許久以后，才聽他出聲問道：“福伯，那個方向是九龍山吧？”
福伯被寧毅這沒頭沒尾的話問得一頭霧水，卻還是很恭敬地回復道：“是的寧爺，那里正是九龍山。”
寧毅點了點頭，似是自言自語：“也算是為我而死，那就讓他在此安眠，也算大武對他的特殊照顧了。”
九龍山有一座烈士陵園，里頭安眠著東州府籍的龍軍將士們，屠天飆是為保護閻君而死，讓他破格入葬九龍山烈士陵園，料想長眠于此的烈士們也不會不高興。
福伯聽言，一臉的云山霧罩：“寧爺，您這是在說什么？”
寧毅輕呼一口煙霧，隨即甩手丟掉煙蒂，轉頭看向福伯：“福伯，你家老爺的墓地，就選九龍山吧，我親自替他擇選。”
轟！
如當頭遭遇棒喝般，福伯身形趔趄了下，面色瞬間唰白。
“寧......寧爺，您這是在說......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福伯渾身顫栗的說道。
寧毅神色淡漠地看著他：“屠天飆死了，是為我擋刀而死！”
轟轟！！
福伯身形站立不穩，直接往后退了幾步，踉踉蹌蹌的差點沒栽到地上。
屠天飆死了，是為我擋刀而死！
老爺死了？
是為寧毅而死？
“不！”
福伯撐不住跪倒在地，仰天發出一聲凄厲嚎叫。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與屠天飆關系最近的人是屠芊芊，那么與福伯關系最近的人，便是屠天飆和屠芊芊了。
福伯原本只是大武某個鄉下的賬房郎中，早年間屠天飆為躲避仇敵追殺，躲到了福伯家里，一躲就是半個月。
躲過仇敵以后，屠天飆便將福伯視為救命恩人請到了榕城，并將其當時不算龐大的家業盡數交給福伯打理。
感覺是千里馬得遇伯樂的福伯，從此以后便在屠天飆麾下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管家，并輔佐屠天飆成就宏圖霸業，登頂榕城一哥之位。
雖然在某些人看來，屠天飆不過只是一個跳梁小丑而已，但于榕城尋常百姓而言，他卻是實打實的榕城一哥。
屠天飆名聲顯赫了，福伯作為黑龍商會管家，自然也是聲名赫赫。
可以說，屠天飆和福伯是兩個相輔相成的搭檔，一個有勇一個有謀，二人缺其一人，都難讓黑龍商會取得如今的成就。
眼下屠天飆已去，空留福伯一人，豈會不嗚呼哀哉。
“寧爺，您沒跟我開玩笑吧，老爺他真的......”
福伯不死心，仰頭一臉期待又悲涼的看著寧毅，他心中知道自己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表現，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這么問。
哪怕是從寧毅口中聽到一個假消息，也能給他帶來些許的心安吧？
寧毅看著福伯，輕輕嘆息一聲：“我沒開玩笑，屠會長確實為我擋刀而死。”
寧毅敢做敢當，不會有絲毫隱瞞，屠天飆是為他擋刀而死，他沒必要藏著掖著，即便福伯會因此而怪罪于他，他也認了，畢竟自己確實欠人一條命。
福伯雙眼血紅，卻硬是強忍著沒有嘶吼出聲，一字一咬牙地說道：“那小姐呢？小姐怎么樣了？”
“芊芊很好，她明天會和屠會長一起回榕城。”寧毅淡淡說道。
聽到屠芊芊沒事，福伯悲痛的心緒，總算是稍稍感到一絲慰籍。
不管怎么樣，屠芊芊沒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能給屠家留下一絲血脈，也不至于讓屠天飆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