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律輕飄飄的說完，把合同丟下。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
時奶奶一臉震驚，半晌才盯著沈語問，“小乖囡，臭小子他……”
沈語的臉色煞白，“奶奶，時律說得沒錯。”更多的解釋她沒辦法說出口，只能丟下句抱歉，在眾人又傷又驚的視線里快速逃離。
沈語從時家離開后，在路邊呆坐著，久久不能平靜。
剛才飯桌上時奶奶跟時父那震驚又受傷的眼神一直戳傷著她。
沈語又羞愧又生氣，知道走到這一步，自己的任何尊嚴跟體面到頭來都會成為離婚這件事兒的犧牲品，她必須速戰速決，于是從包里摸出電腦，迅速寫了一份辭職信，以及一份離婚協議，分別發送了出去。
郵件剛發送成功，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沈云峰的名字跳動在來電顯示上，沈語皺眉看了兩秒才接聽電話。
“小語，你去時宅了呀？聽說時爺爺病了，他怎么樣了，沒什么大事兒吧？需要爸爸過來看看嗎？”沈云峰在那邊迫不及待的開口。
沈語淡淡的，“你很關心他怎么樣了嗎？還是怕他被你氣死了你要坐牢？”
沈云峰：“……”
半晌，電話里都沒有聲音。
沈語繼續道，“當然，時律不會讓你坐牢的，他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這些年你從時家拿的東西，就算是一個銅板他也能叫你吐出來……”
“小語，爸爸都是為你好呀。”電話里，沈云峰的聲音顫抖，“你可是沒了個孩子呀，時家總得表示表示嘛……”
聽到這兒，沈語憤怒的掛了電話，將沈云峰的話掐斷，不想再聽。
她不知道沈云峰是從哪里知道自己懷孕了的事兒的，不過事已至此，知道跟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夜風漸冷，她揉了揉眉心走進了夜色里。
林湖別墅不能回，瑜念那邊也不想去。
沈語走回市區后隨便找了家酒店開了房，睡了一晚。
沈語不知道自己走后，時家的局面時律是怎么處理的，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時父的電話。
時父在電話里說爺爺醒了，想讓沈語晚上過去吃飯。
電話里，一個說，一個應，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題都沒提起。
掛斷電話，沈語起床洗漱后查看郵箱，發現自己昨晚上發的離職申請有回復。
人力總監拒絕了她的離職申請并回復了她一段合同的截圖。
合同是沈語四年前跟越泰簽的，截圖里有條款被標亮，就是在合同生效起五年期間沈語單方面提離職就是毀約，毀約需要支付五千萬的違約金。
沈語不記得自己簽的入職合同里有這一條，點開存檔的合同發現里面果真有這一條的時候，只覺得氣血上涌，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跟時律離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離婚后她是絕對不可能再留在越泰工作的。
時律這個混蛋，現在不應該是越快跟自己離婚越好嗎？還想要自己支付違約金，五千萬，呵，還真是跟桑喜喜婦唱夫隨呢。
沈語收起電腦，起身前往越泰。
此刻，越泰地下二層的私人停車場里，一輛阿斯頓馬丁緩緩駛出。
阿遠一邊開車一邊跟時律稟報，“老大，人事那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回復沈小姐的郵件了。”
時律正在看文件，“她看了？”
“十分鐘之前郵件狀態顯示是已查看。老大，我其實不太懂，為什么你要阻攔沈小姐離職呢？難道你不想跟沈小姐離婚？”在阿遠看來，沈語要是跟時律離職了還在越泰擔任新藥開發總監的要職，她敢做，越泰也不敢留吧。
時律聲音泛冷，“你說什么？”
阿遠后背發涼，“沒什么。”
時律眉頭不松，沉吟片刻后又開口，“讓Lisa轉達她，離職不行，離開越泰辦公大樓可以，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她去市場部。”
市場部？阿遠一怔，“但是老大……”
“但是什么？是她違約在先，公司按照合同辦事還有錯了？你有異議，是想代替她去還是想替她出違約金？”時律語氣不善。
阿遠趕緊閉嘴。
市場部，那地方吃人不吐骨頭，阿遠只能在心里替沈語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