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大隊人馬行進的聲響傳來。
這可絕對不是數百人的規模!
沙丘后面的沙海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頭來。
一眼望過去,估摸著至少也得在兩千人左右的規模!
來的可都是身穿皮甲甚至鎧甲的蠻騎!這是蠻族的正規軍隊,這是作戰的狀態!
這一邊,尼勒克盟的人馬只有千余人。
畢竟他們在河谷還有各自的老巢需要留守,不可能傾巢而出來跟“一陣風”團的沙盜談判。
小風沖著斯拉木挑了挑下巴,哂笑一聲,問道:“現在,誰的‘拳頭’大一些?你們要不要現在就比一比看?!”
斯拉木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沉著臉在沙丘上那些裝備了精良鎧甲,安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的親軍身上掃過。
他知道對方這是根本不打算口頭上再好好的聊一聊了,這是準備隨時直接開打了!
大風不緊不慢的走前兩步,淡然道:“真要開戰的話,你們信不信,我們這些親軍就可以滅了你們帶來的些人馬!”
“我們是帶著誠意來談判的。別再跟我們說什么規矩,說什么拳頭!你們這些塵土中的草民,根本沒有這種資格!”
這時,斯拉木身后一個沙盜統領在斯拉木身后耳語道:“是額爾部落的人馬!”
事情發展至此,個中原因基本上已經清楚了。
斯拉木對著大風、小風身后的幾個人突然喊了一句:“多里庫,我們這一幫老朋友來了,也不上前來打個招呼嗎?”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嗎?”
哈哈!
斯拉木話音剛落,大風身后一個蠻族就大笑兩聲,隨手扯掉了自己的頭巾,走了上前。
看這人臉上那滿是小人得志的神情,正是尼勒克河谷東端的額爾部落之頭人:多里庫!
多里庫一上來也是單刀直入,笑瞇瞇的問道:“斯拉木,我們額爾部落的礦山被你使用了這么多年,怎么也得加點利息還回來了吧?”
頓時就有沙盜統領破口大罵道:“多里庫,就你這個軟蛋,還想收回礦山?做夢吧!”
自然還有其他的沙盜統領附和:“你們今天只要動了刀,明天就準備迎接我們尼勒克盟的大軍吧!”
甚至有人直接叫囂道:“沒錯啊!讓我們這些草民試試看圣山王族的親軍到底有多利害啊!”
“你們這些人馬要想擊敗我們,或許可以辦得到。但是要想全殲我們,卻是不可能的事!”
斯拉木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那些額爾部落的人馬,然后看向大風,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究竟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是為了什么?單純的只是為額爾部落強出頭嗎?”
大風見到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坦言道:“我們兩人離開圣山,總得找一個落腳之處吧?我們聽多里庫說了,那一座礦山原本就是額爾部落的。”
“而礦山附近那一片區域,水草豐茂,完全可以養活我們的戰馬。”
“這不,我們就來了!”
小風在一旁也補了兩句:“反正礦山在你們手中也沒有什么用處!你們連一座像樣的高爐也沒有,霸占了那里有什么意義?!”
“就靠你們那幾個手工小作坊,你們竟然現在連新的鐵鍋也用不上!你們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嗎?!”
大風裝模作樣的訓斥道:“誒!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還在圣山的時候,用的可都是瓷器!鐵器,哪里上得了臺面啊?”
當時就有沙盜統領看不下去了,反唇相譏道:“我們其實也不用什么瓷器或鐵器,我們缺少的東西一般都是直接去附近部落自己取的。”
斯拉木再次舉手示意,沙盜統領們看來對這一位盟主還是很信服的,都停住了嘴。
斯拉木也不去跟大風、小風兩人斗嘴,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兩位二旗主現在聯手起來弄了這么一出戲,圣山王族是否知情?”
將大風、小風以及多里庫眾人的微妙神情變化看在眼里,斯拉木繼續說道:“如果是圣山王族的意愿,斯拉木愿意讓出礦山來。”
“但如果不是圣山王族的意愿,只是某些人想狐假虎威,那么.......我們還是按照漠北的規矩來解決吧!”
“這是我們尼勒克盟的回答!”
沒錯!
就該這樣!
別整天只懂動動嘴皮子!
那些沙盜統領紛紛附和,這當中自然又少不了一些挑釁、羞辱的言語。
雙方身后的護衛也隨之感染了一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斯拉木簡單的對兩位二旗主頷首示意了一下,勒轉馬頭,便直接離開了。
那些沙盜統領們自然也跟在后面。
很快,沙盜們退了回去,隱入夜色之中。
大風看向多里庫,笑道:“只能先這樣嚇唬他們一下了。要想真正拿回礦山,還需要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阿史那包大人說這話可就太見外了啊!”多里庫自然是連聲說自己絕對是以大局為重的,什么礦山在“漠北阿拉坦”面前都都是假象,都是虛幻。
不過,聽多里庫話里那個意思和神情,似乎已經將阿名那包視為是“漠北阿拉坦”了。
阿史那包接過護衛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了馬,隨口問了一句:“多里庫,南商路鬼門開啟事件,現在應該已經傳遍北商路各部了吧?”
多里庫爬上了另一匹馬,點頭答道:“那事早已經安排下去了。那些商隊的向導都是我們額爾部落和塞里木部落的人。”
“再說了,這一次南商路那邊不是也有一支駝隊跟著過來了嗎?他們說的那些事情,比我們傳播的更具體,更有效。”
就在不久之前,一支駝隊罕見的從南商鎮一直到達了北商路三大部落的地盤。
那行程幾乎是繞著漠北走了一大圈!
隨著這一支駝隊一同來的,還有不少在南商路發生的一些意義重大的變化。
當中尤其是漠北南商路鬼門開啟系列事件的傳播和發酵,漠北部落的頭人們也已經非常清晰的認清楚了現狀。
阿史那包大人與阿拉坦二旗主,深明大義,為漠北各部著想,已經為了漠北摧毀了其中一道鬼門。
而現在,已經是到了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
那已經不再的加重漠北進貢的擔子,也不是繼續壓制漠北的發展狀大,而是要鏟掉漠北的根基!
這一次如果開啟鬼門的計劃不順利,圣山王族必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
直到他們成功為止,直到他們得到想要的結果為止!
管他是阿史那作主,還是阿拉坦為首,漠北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偉大的領袖人物挺身而出。
這一位領袖,將一盤散沙的漠北各部擰成一股繩,好對抗來自圣山王族的進一步逼迫!
借用阿史那或者阿拉坦的名頭,只是更容易讓漠北各部有歸屬感。
會讓他們認為這只是一場殃及池魚的金帳汗國的內戰,而不是來自外部敵人的顛覆!
尼勒克河谷內的沙盜,整個漠北都知道那其實是圣山王族放養在河谷內的惡犬。
圣山與漠北,對此都是心照不宣的。
之前打狗還得看主人,有時被狗咬了一口也只能自認晦氣。
現在,卻得先把那幾只惡狗打了,好好的吃上一頓狗肉火鍋,也算是祭旗了。
于是,在那一支駝隊返程的時候,已經有一些部落頭人借著前往南商鎮觀禮漠北蒙學館奠基儀式的名義,將自家的適齡子弟加入了駝隊當中。
沙丘的沙盜會面之后,大河商道陷入了一陣有些詭異的平靜之中。
額爾部落沒有出兵搶回自家的礦山,尼勒克盟也沒有襲擾額爾部落的那些大小綠洲。
.......
乾玥歷1315年八月下旬,額爾部落綠洲,頭人大帳。
精致華美的地毯已經撤了下去。
此時在帳蓬中間,有一座制作精良的沙盤。
阿史那包拿著一根木桿在沙盤上指點著。
沙盤四邊圍了好些人,正在靜靜的看著聽著。
“這是鷹奴根據獵鷹飛行軌跡繪制出來的輿圖。”阿史那包拿木桿在沙盤旁邊掛著的那一張獸皮輿圖上點了好幾下,繼續說道。
“西北方向這里是博爾塔部落,這里是北面的塞里木部落,這里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額爾部落。”
“三大部落的領地,與尼勒克河谷形成了一個接近于方形的大片區域。”
“河谷位于在三大部落的南邊,而河谷的東南區域,在這里,就是我們今天需要著重介紹的‘魚頭’礦山了。”
阿史那包將木桿移回到沙盤上,又說道:“大家現在也看到了,綽號是不會起錯的。礦山區域,大致就是呈一個魚頭形狀的盆地。”
“向著河谷區域的便是‘魚嘴’,向著大河方向的則是‘魚鰓’。”
“斯拉木的人馬只需要數百人就可以牢牢的守住‘魚嘴’,而要想對斯拉木所部全面開戰的話,只能從河谷東端強攻進去。”
“那無疑將會直接面對整個尼勒克盟的數千悍匪巨盜。”
“這也是為什么額爾部落當年被迫丟掉了礦山,選擇了退讓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阿史那包將手中木桿掉了個頭,將手柄向著沙盤四周的人示意了一下,說道:“大家既然來了,就各抒己見吧!暢所欲言,不必拘束!”
小薩比爾四下看了看,發現眾人都仍有些畏首畏尾的,便恭敬的接過了木桿,在沙盤上指點著,說了起來。
“博爾塔部落派了人來塞里木湖恭賀之后,再次提起了之前與亞里坤旗主的約定。從旬日之前,博爾塔部落已經開始逐步將他們外圍小綠洲清空了出來。”
“而隨著我塞里木部落對那些小綠洲的接管,兩大部落聯手進攻額爾部落的軍事行動,已經提上了議程。”
“額爾部落與尼勒克盟之間關于‘魚頭’礦山歸屬的爭奪,經雙方同意,將以傳統的方式決出勝負。”
“勝者將在觀戰者的見證之下,永久的擁有‘魚頭’礦山。”
“這里所說的‘見證者’指的就是博爾塔部落以及塞里木部落的兩位頭人。”
“而按照我與哈吾勒的約定,兩大部落將各自出兵一萬人,在額爾部落與尼勒克盟作戰的期間,發動對額爾部落的全面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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