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丁聽到船只靠岸的動靜時,已經回過神來了。
他知道那一場夢境一般的經歷,正是鬼火流星雨那一夜的全部過程。
庖道上顯現的殘缺的九州鼎,便是那一大包的殞鐵,同時更是那一夜的親歷見證者。
那一夜的場景,以某種玄妙的方式,轉成了深深的烙印。
尤其是九州鼎陣的陣靈的作戰方式,明顯就是天師的作戰方式,讓包丁印象深刻。
如果攝提祖師仍在世的話,那一場鬼火流星雨未必能夠對乾玥大陸造成如此大的危害。
包丁若有所思的咕噥道:“鬼域之外的那些鬼門影子碎片,就是各郡司的鬼界入口了吧?鬼域之中的那些鬼門影子碎片,自然就是鬼域之中的灰色區域了。”
包丁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他現在看著的,是他自己的腳印。
不過,他似乎不太認得自己的腳印了。
大部分的腳印是貼合鞋印的,應該是鞋子的形狀。
包丁剛才扛著那一大包殞鐵過江,落地時腳底下卻并沒有出現鞋印,反而是凸了出來兩個圓形的小土墩。
兩個圓土墩外面,倒是有陷進去的印子,像兩條首尾相連的魚兒。
加上兩個圓土墩,那就是一個完整的陰陽魚圖!
看來,這就是天師的腳印!
噠噠噠噠!
正氣團員們的腳步聲在包丁身后響起。
包丁也收斂心神,暫時把疑惑壓了下去。
不過,正氣團員們看到那個“腳印”時,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嘖嘖稱奇。
聞名驚嘆一番之后,總算記起來了還有正事。
他轉告包丁道:“諸葛閣老希望團長到京東港走一趟。”
包丁點了點頭,靜待下文。
正氣團員們也停下了議論,看了過來。
聞名繼續說道:“諸葛閣老希望修復京東港大陣的時候,團長愿意助茶花魂宗一臂之力。”
正氣團員們自然聽出來了乾玥大陸魂師第一人諸葛閣老那一番話當中商量的語氣,對包丁不由得有些肅然起敬。
就連趙康、鐵昆山平日里時常調侃包丁的人,也難得的一本正經起來。
包丁將眾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免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他也只能是若無其事的答道:“諸葛閣老的吩咐,我自然是要照辦的。”
“只希望到時去了不要幫倒忙就好。”
包丁拍了拍那一大包殞鐵,繼續說道:“這一次收獲的殞鐵雖多,卻暫時不能動用。這些殞鐵,我另有它用。”
包括陸七郎在內的眾人都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
包丁看了看大江南岸的方向,摸出那一枚骨哨,又說道:“人族反攻,能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各位不必陪著我去京東港。”
“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再來相見也不遲。”
正氣團員們也不矯情,紛紛點頭應了下來。畢竟現在加入對鬼域的全面反攻,就是痛打落水狗。
大家的修煉資源可以好好的補充一番了。
包丁看向陸七郎,特意交待了一句:“我不在團里的時候,一切以聞名馬首是瞻。”
陸七郎十分爽快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雖說少了包丁這一位團長,可是畢竟新增了一位四臂武宗,正氣團目前的實力基本上可以保證團員們不出大的問題。
再說了,翰國的反攻既然是各路大軍傾巢而出,甚至還請動了閣老,要想更進一步削弱鬼谷鬼域另兩位鬼帝,也不是什么難事。
包丁目送眾人又返回中翼戰船,向大江南岸而去。
他自己則再次扛起了那一大包殞鐵,像賣苦力的腳夫一般,步履蹣跚的朝著京東港的方向而去。
因為包丁是由云夢山渡江,前往京東港的時候自然再次經過了桃園。
當他上了山,看到桃園山上近一半的桃樹已經被毀,自然也能想象出來那一夜云夢山獸潮襲擊時的瘋狂。
當時守衛桃園的是十幾家金牌資質的東山團,以及三家規模都在三四千人的霧茶行。
那一夜的血戰,參與守衛的人族,十不存一!
甚至還折損了兩位武宗!
殞兵、殞器雖好,卻不如桃器更加普及。
此外,桃園對于全體人族來說,無異于是一個精神圖騰!
那是真的要拼了命都要守護的!
包丁特意繞道上來桃山,主要目的之一,便是為了檢驗自己晉級天師下品之后同樣一道九言“兵”對祖樹的效果是否會有變化。
結果,還真的如同茶花魂宗當時所說的那樣,單從效果而言,包丁仍不如上一次在祖樹上釋放九言“兵”的魏無忌閣老,甚至跟自己比也沒有太大的增幅。
包丁特意繞道來到桃山的另一個主要目的,是想嘗試能否與祖樹這一棵老祖宗級的靈樹建立溝通,看一看當年攝提祖師關于九州鼎陣的相關情景。
殘缺九州鼎的場景當中,陣靈是首先封印了褶子山主峰頂上那一塊巨石,然后才“關門”那四扇鬼門的。
褶子山脈,便是那一塊在乾玥大陸上“犁”出來鬼谷的巨石最終所形成的山脈。
陣靈將唯一一擊的天雷施放在了那一塊巨石之上,必然是有它的原因。
如果祖樹能夠與天師建立起某種心有靈犀的聯系,或許能找到那個原因。
可惜,包丁大祖樹底下嘗試了好幾種方法,祖樹都沒有任何反應。
只能說有些東西真的要看機緣,強求反而不易得到。
不過,包丁一想到庖道一直在引導著自己,很多事情現在想來是水到渠成的,他很快便釋然了。
包丁目前的實力還遠遠達不到傳說當中天師那種逆天的水平!
包丁收拾好心情,扛著那一大包殞鐵,繼續停停走走,終于來到了京東港。
京東港水師基本上已經全調去大江下游,力爭在大江之上形成對武國水師和換防的東江軍團的威懾。
武國水師經歷過湖山水戰以及鄂城“焰火”之后,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無法形成對翰國的壓制性的優勢。
兩國水師在江面上還算克制,只有小規模的水戰,暫時還沒到要決一死戰的時機。
茶花魂宗與包丁介紹了一番目前的戰況之后,這才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包大人對上次的桔梗花器陣,可有什么見解?”
包丁沉吟著,心念電轉。
他知道茶花在考究自己器陣的水平。
龍首關夜戰當中,桔梗花語器陣包含了殞兵、桃器、斬鬼。
其實,武者,尤其是等級高的武者,修煉到精深處,就由對術的運用上升到悟道。
丹田容納真氣,有其極限。
肉身容納氣血,同樣也有極限。
這兩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相當于器皿的作用。
武學境界的提升,便是不斷的便得器皿得以擴充、強固,從而可以讓其中的氣血和真氣得以更加的充盈!
內視狀態之中,真氣更是由氣霧狀凝結成雨點一般的液體,再到有若實質,更進一步便是金丹,可以結金手印!
當身體需要承載更強大的氣血和更多的真氣,就要一個更大的“容器”。
武意神像便是這樣一個“容器”。
不過,武意神像又不只是一個容器。
武意神像的一個手,對應一種規則。
因此,武宗境界高低便是直接由武意神像手臂多寡而定。
不過,即便是十臂武宗,縱然有驚天動地的威力,也只能代表個人的強大。
魂師則不同。
魂師是以念而借助天地之力!
魂師通過令字或陰陽律與元力潮汐達到諧振,從而釋放出術,甚至是道!
舉一個或許不太恰當的例子,如果說武宗是腳踏水車,純粹靠人力將水輸送到水渠,那么魂師就相當于是水車,可以借助水流而輕松的實現灌溉。
因此,作為器陣的陣樞,通常便是由魂師來擔當。
京東港大陣,便是以茶花魂宗為陣樞,趙叔這一位武宗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操控器陣的方式有幾種。
一種便是運用晶石內的魂魄元力以及十指通過陣樞來完成操控。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魂師與器陣之間可以達到心有靈犀的程度。
另一種便是令字。通過令字操控器陣,是激活器陣特定的運轉模式,即激活器陣某一部分陰陽律文。
第三種操控器陣的方式,便是通過殞器。傳說當中,攝提祖師可以通過念珠來操控器陣,神鬼莫測!
還有一種便像是京東港大陣的陣靈獸,甚至是九州鼎陣的陣靈,以之為陣樞,自行運轉器陣。
包丁在心中暗自理順了一番關于器陣的認知,然后便條理清晰的說了出來。
茶花魂宗聽到包丁用水車來打比方的時候,微微一笑,然后等到包丁全部說完之后,他才開口道:“修復京東港大陣,原本是打算要請器陣宗黃宗主出手的。”
“包大人應該還記得之前曾經關閉過京東港大陣吧?其實那并不是因為趙叔宗老出海接人,而是京東港大陣十分精妙,我們直到現在都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因此,每隔一段時間都得暫時關閉大陣,相當于是讓陣靈獸休養生息一番。”
“不過,剛才聽包大人提到‘水車’,我倒是覺得包大人或許那個破局之人。”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