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甲咧嘴一笑,沒有跟老媼爭論這個問題。
目送老媼離開后,陳金甲在心里也暗暗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兩年之內,定要斬了這老家伙!
并不知道陳金甲心思的蕭靈韻看了眼,開口道:“金甲,你要真氣不過,媽找個機會,揍她一頓,幫你出口惡氣?”
陳金甲面色堅毅的搖搖頭,“我,要親手斬殺她!”
聞言,蕭靈韻先是一愣,隨即呵呵大笑起來,非常滿意的看著陳金甲,道:“不錯!不愧是我蕭靈韻的兒子!霍家算個屁,我兒要動手的時候,媽為你壓陣,誰敢不長眼,媽就幫你斬殺了他。”
這話聽到陳金甲的耳朵里,還是挺暖的。
對于蕭靈韻這個母親,他心里雖說有些怨氣,可他不是木頭。
從蕭靈韻千里救援,趕到葬魂谷救下自己,到剛剛不顧一切的維護自己,甚至不惜跟五位強者一戰。
這些事,陳金甲都看在眼里,他很感動,心里也不再那么怨恨蕭靈韻了。
微微一笑,看向蕭靈韻道:“蕭,蕭前輩……”
“怎么,到現在還不肯叫我一聲媽嘛?”蕭靈韻故作生氣的樣子,板起臉道。
陳金甲臉色一怔,有些尷尬的看著蕭靈韻。
從蕭靈韻跟老頭分開后,他已經有快二十年沒叫過媽了。
現在突然叫他喊媽,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可不管他再不適應,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媽,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
看著蕭靈韻,一番天人交戰后,陳金甲還是艱難的喊了一聲媽。
呵呵。
蕭靈韻聽到這聲媽,不由開心的大笑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剛還放出豪言壯語的陳金甲忽然身影一晃,仰頭就一頭向地面栽去。
“金甲!”
正開心的蕭靈韻頓時臉色大變,隨即眼疾手快的急忙一把扶住了陳金甲,這才使得陳金甲沒有一頭栽倒在地。
看著懷里暈厥過去的陳金甲,蕭靈韻臉色冰冷無比,心里更是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霍家!
我兒要是有什么事,我定要你霍家一家陪葬!
……
不知過了多久,陳金甲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間房間里。
只是這次守在他身邊的不是王胖子,而是蕭靈韻。
看到陳金甲醒來,蕭靈韻臉上的愁容頓時煙消云散,露出一抹充滿關心的笑容,“金甲,你,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不舒服?”
陳金甲微微搖頭,然后雙手撐著床沿,就想要坐起來。
蕭靈韻見狀,急忙搭了把手,把陳金甲扶起來,靠著床頭坐好。
不過,等陳金甲坐好后,房間里的氣氛就驟然變得有些尷尬了。
陳金甲沒說話,蕭靈韻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不知過了多久,蕭靈韻才訕訕一笑,開口問道:“你們姐弟幾個這些年過得好嘛?”
陳金甲神情頓時一暗,一些過往不愿回憶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
好嘛?
他很想說不好,非常不好。
蕭靈韻離開時,那會陳金甲還不記事,也就一兩歲。
大姐陳江河也才十歲。
不是有句歌詞是這么唱的話,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那個時候,他們姐弟幾個,雖說不至于真如一根草,可也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沒人管他們。
只能沒餓死。
后來,老頭出事后,他們的苦難日子就來了。
大姐陳江河帶著她們姐弟幾個從陳家逃了出來,流落街頭。
那會,他們姐弟幾個睡在大街上,吃從垃圾堆里掏出來的剩菜殘羹,今天不知明天。
頭上無一片遮雨瓦片,身上無一身保暖的衣衫。
大冬天的,衣著淡薄的姐弟幾個縮卷在一處橋洞下,緊緊的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這也就算了,而在她們身后,還有追殺她們的人。
令她們不得不四處逃亡。
這樣的日子,算好嘛?
陳金甲很想大聲問一句,那個時候你在哪?
但這話,當他看到蕭靈韻那滿是愧疚的眼神時,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誰對誰錯,現在再去計較,已經沒有意義。
尤其是對生養過自己的母親。
再去追究苛刻這些,不是出氣,而是在傷害一個母親的心。
當年,老頭他們為何會鬧掰分開,陳金甲稍長大一些,也曾聽大姐陳江河提起過一些。
說白了,就是兩個人的性格不合。
兩個人性格都很強勢,遇到事,你不肯讓,我也不肯讓,就這么針尖對麥芒,最終導致了兩人的分開。
可最終苦的卻是他們這幾個孩子。
嘗過沒有媽的滋味,嘗過世間苦楚的陳金甲,知道沒有家的孩子,就如大海里的一葉扁舟,孤苦無依。
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去救楚雨薇,只是不想自己的女兒也如他一樣,從小就沒有媽。
沒媽的孩子的苦,他體會過。
他不想自己的女兒也像他一樣,嘗盡苦頭。
“好!我們,很好!”
陳金甲強擠出一抹笑容,淡淡道。
聽陳金甲這么說,蕭靈韻心里這才好受些,然后微笑道:“好就好!這些年,其實媽一直都暗中關注你們。只是因為一些事情,媽,不肯跟你們相認,不能去找你們,你們,怪媽嘛?”
這個問題倒是一下子把陳金甲給難住了。
怪嘛?
說不怪,那是自欺欺人。
可要說怪吧。
卻又怪不起來。
尤其是經過這次的事,陳金甲心里對蕭靈韻的怨氣,其實已經消了很多了,沒以前那么怨恨這個媽了。
以前,他以為自己就是個沒媽的孩子。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也有媽,而且這個媽還極力護短。
這就足夠了。
人生沒有十全十美。
不能什么都奢求,能擁有一二,就夠了。
這世間那有那么多恨,那么多怨,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
這點,陳金甲倒是看得很明白,也想得通。
他并不是個喜歡鉆牛角尖的人。
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對生養自己的母親,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蛋,又有什么是不能原諒的呢?
看著蕭靈韻,他笑著搖搖頭,“不怪。”
隨后微微挑眉,不想再提這岔,就轉移話題道:“媽,之前幫我們的那位前輩,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