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朝服的董卓走入大漢皇宮。
抬頭望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大殿,心里滿是激動與敬畏。
今天他雖然是進宮述職,但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稍微平復一下激蕩的心情,邁步走進宮殿。
劉宏撇了一眼進殿的董卓,面色黝黑,身材粗壯,行走帶風,像是一座鐵塔。
對著身邊站著的張讓問道:
“他是誰?”
張讓抬頭看了一眼董卓,是士大夫一黨的人,袁家門生。
靠近劉宏耳邊,低聲道:
“圣上,他就是今天來述職的并州刺史的董卓。”
劉宏仔細的想了想,一拍腦袋,說道:
“董卓?哦,記起來了!”
之前自己同意田晏、臧昮與夏育出并伐鮮卑大敗后準備背鍋的倒霉蛋。
把他調往并州是想讓他直面氣勢大漲的鮮卑人。
本來大漢駐守在北地的兵士就只能保證鮮卑無法大舉進攻。
如今失去了三萬精銳騎兵,怕是連自保都難。
要不然,他不過一個縣尉之子,何德何能當上一州刺史?
只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活到現在。
被自己坑成這樣還不死,真是一個命硬的倒霉蛋。
想到這里,劉宏掛起一個虛假的笑容看向董卓。
“董卓,是吧?”
董卓內心激動無比,沒想到皇帝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
拱手一禮,說道:
“臣并州刺史董卓拜見圣上。”
劉宏對上董卓熱切的眼神有些心虛,稍微挪開了下視線,說道:
“哈哈哈,朕記得你,擔任并州刺史不過兩年,便穩定了北地局勢。”
董卓抱拳說道:“讓圣上安心,是臣作為軍人的本分,就是......”
“就是什么?說,大膽的說。”劉宏看著他吞吞吐吐,直接大手一揮。
在他看來,這些將領無非是要些賞賜。
這個對于劉宏來說簡單無比,到時候給他升官,再收一筆升官費,他不僅要連本帶利掏錢,還得對自己感恩戴德。
董卓聽到劉宏的話,大喜過望,開口道:
“臣董卓請朝廷給并州軍士撥款五百萬錢,以用來為大漢駐守北地!”
這筆錢他不得不要。
幾個月前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情報讓董卓感到深深的不安。
鮮卑中、東部每一個部族的騎兵都在往鮮卑西部那邊趕。
以往至少能夠深入草原五百里的騎兵探子,現在不到三百里就被鮮卑騎兵發現。
鮮卑人絕對加強了對草原的巡邏力度。
自己寫信給羌族好友,結果他們對這件事顧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根本不敢告訴自己。
以自己跟異族打了大小百余戰的經驗來看。
鮮卑人絕對有大動作,甚至還可能帶上了羌族,烏恒,匈奴等族。
而并州軍備自從兩年前那一場大戰,就變得憊廢不堪。
精銳的戰馬、兵刃、鎧甲幾乎都被抽調一空。
只留下了些被挑剩下的駑馬,破刀,結果那些好的武器都留在了鮮卑地界。
損失了自己,加強了敵人。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三萬老兵!
每一個都是從戰場上摸爬打滾留下來的主,在對付異族的法子上有一套,都是北地的寶貝。
要是自己有這些寶貝,再加上自己從涼州帶來的軍士,說不定還能試一試跟草原搶地盤。
結果一下子全沒了。
就算自己耗費兩年時間征集兵士,也只是勉強補齊了明面上的兵力份額。
在戰斗力上,新兵跟老兵就是兩個階層的。
以現在并州的軍備對上鮮卑鐵騎,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必須更換設備,不然一定打不過鮮卑。
聽到董卓說的話,劉宏看向新上任的大司農。
馮芳對上劉宏的眼神,頓時苦著一張臉。
他是中常侍曹節的女婿,本來以為大司農掌管天下錢糧,一定是個肥差。
不曾想一上任,才發現是個爛攤子。
查閱上一任大司農留下的賬薄,結果干凈的跟天上落下的雪花似的,一點都沒貪。
國家財政幾乎年年都虧空,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就這樣的財政情況,還能把節流發揮到極致。
硬生生從牙縫里省下一點錢財,讓大漢這臺破敗的機器繼續運轉。
反正他馮芳是沒這個本事。
為了保證賬面上好看和自己的腰包,只能讓各地加緊收稅,并添加一些新的賦稅項目。
什么單身稅,喝水稅都得算上。
要是時間到了,各地官員沒交好稅,那就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直接免了那個官員的職。
正好還能騰出來一個空位,給那些買官的人坐。
馮芳想到這里,不禁笑了出來,自己真是個天才!
側臉看了一眼董卓,心中冷哼一聲。
不是我閹黨之人,還想要在自己手上討要錢財?
施施然站了出來,對著劉宏拱手一禮,說道:
“圣上,現在國庫已經沒有多少能動用的錢財,如果都批給了并州,其他地方用錢,臣就沒辦法了。”
董卓立馬就急了,這是為了確保大漢北地不失啊!
連忙出聲,說道:“這五百萬錢是為并州軍士保養甲胄,打造兵器所求,無論如何都不能少啊!”
“少了,我大漢將士們的戰斗力必將大打折扣!”
聽到這里,劉宏又看向馮芳,要是在自己手上丟了祖宗的地盤,那有點丟人了,正想開口。
馮芳察覺到劉宏的動作,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五百萬錢,我不能交給你。”
“今年還有四個月,國庫的錢就剩下這么點,要是圣上開條要錢,我手上一點錢都沒有怎么行?”
“難不成還要圣上從自己私庫拿不成?”
劉宏默默把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要自己掏錢?怎么可能!
董卓氣急,忍不住上前幾步,瞪大了眼睛,“倘若今年異族南下,我大漢將士難不成就穿著破銅爛鐵跟敵人玩命嗎?”
馮芳低垂眼簾,悠悠道:“董刺史這話嚴重了吧,你說異族南下,證據呢?”
董卓愣了一下,隨即說道:“證據?我多年來的經驗就是證據。”
“哈哈哈,笑話!”馮芳嘴角一勾,“沒有證據還要什么錢糧?要是有叛臣亂黨以這個借口來討要錢糧,那是不是我都要給?”
“你說誰是亂黨?”董卓捏緊了拳頭,氣勢沖沖。
馮芳被他的氣勢逼退了一步,隨后反應了過來,毫不示弱的說道:“說誰自己清楚。”
眼見得兩人有動手的跡象,劉宏沉聲道:
“好了,都給朕住手!”
聽到皇帝的話,二人不敢再說什么,立馬停手。
劉宏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著董卓說道:
“董卓,現在國庫的錢糧也不多,便多忍一會,等待年末,錢糧送上來后,朕第一時間送到并州去。”
董卓咬了咬牙,他能等,可戰機不能等啊!
要是鮮卑南下,以現在的并州,絕對擋不住。
再次開口道:“圣上!”
劉宏有些惱火,這人怎么給臉不要臉。
“好了,就這樣吧,朕乏了。”
擺了擺手,直接起身離去,只留下滿臉失落的董卓和暗藏笑意的馮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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