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
幾個值守的士卒聚在一起,點著火,溫上一盅濁酒,嘴里嚼著從百姓手里扣來的下酒菜。
他們都是被抽到的倒霉蛋。
畢竟要是所有人都在睡覺,一旦有上級來檢查,那真就是寄了。
安排些人去值守,還能在某種程度上裝模作樣一下。
當然,作為補償,喝點小酒算是慰藉了。
酒勁上來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幾名醉漢乘著心里半分惡氣高談闊論。
“媽蛋,這些太平軍是不用睡嗎?一直敲一直敲,敲你丫的頭。”
“得了吧,他們人比咱們多,一直輪休,熬都能熬死咱們。”
“就是,把耳朵一堵,這不就能睡了。”
一個相貌粗獷的青年以手做拳,捶在地上,“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咱們為什么不能出城干他們一下?”
這句話嚇得其他人體內酒氣盡醒。
開玩笑,吹牛皮也得有個度,咱現在這群人是恨不得離著太平軍遠遠的,誰腦子有毛病才去招惹他們。
但看著這人眼神還算清明,不像是喝醉了頭的樣子。
再仔細一看,這人上下披甲,高大健壯,手中兵刃也不是凡器。
他沒有顧及這些士卒的臉色,面色愁苦的說道:
“可惜,現在城里的官老爺根本不可能這么干,他們求的就是一個穩,即便這是面對眼下這情況最好的法子。”
稍待,一個老卒才壯起膽子,開口問道:
“我看這位兄弟談話頗有見底,敢問姓名?”
青年自顧自的灌了口酒,“在下龐德,字令明,南安郡狟道縣人。”
聞言,周遭眾人手腳立即拘謹起來。
名字名字,名是一回事,字是另外一回事,現在這時候,字可不是隨便什么人能取的。
“字”只是限于有身份的人。
《禮記·曲禮》上說:“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就是說不管男女,只有到了成年才取字,取字的目的是為了讓人尊重。
字大多是由德高望重的前輩、師長或者長輩取的,一般是指在本名以外表示德行或本名的意義的字,往往是對名的解釋和補充,通常與名形成表里的形式,故又稱表字。
若是字與名無法對照關聯,勢必會被人嘲笑并恥于跟他來往。
如今有條件按典取字的,少說也是寒門身份,先天上就跟普通人是兩個階級了。
老卒聽完后,心里又有一個疑問,“字?想來龐兄弟的身份不太一般,怎么會跟我們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龐德面上滿是志氣不能盡出的苦悶,說道:
“咳,在下是奔著段太尉的名號來投的軍,本是時任郡吏及州從事,棄筆投戎,報效國家,成就一番事業。”
“未曾想天下局勢竟糜爛至此,就連段太尉都束手無策,反被人虜了去。”
“明明......明明我們才是王師!”
老卒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抬起酒杯,“咱也不會說別的,都在酒里。”
周圍的士兵同樣敬著酒。
好不容易能碰到個身份不凡的人,這跟他們欺負的泥腿子可不同,還是交好為上。
龐德碰了個杯,酒水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里灌。
不多時,眾人便已醉了大半,兩眼惺忪。
龐德抱著酒壇子,眼角余光卻是撇到了城垛上突然出現的兩根木棍。
這是啥?
心里起疑的他晃晃悠悠的起身,瞇著眼睛,努力辨別。
過了一會,城垛上的木棍之間出現了一個人頭。
臥槽,什么玩意?!
龐德跳了起來,被酒精麻醉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把酒壇子砸在地上,大聲喊道,“敵襲!”
可是,聲音被鼓聲壓住。
離得近的士卒們聽不清他的話語,更別說堵住耳朵的其他士兵了。
唯有靠的近的老卒們被酒壇砸碎的聲音嚇了一跳。
眼見此番情形,趕忙拿起兵器,靠著城墻勉強起身。
等到他們站起來,幾個先登死士已經跳上城墻。
眼里瘋狂的戰意如同火焰般躍起,抄起兵刃沒有率先向自己身邊最近的人殺去,轉而直奔插在城墻上的火把、火堆。
一把將其踹滅。
讓城墻上陷入黑暗的籠罩。
在黑暗中的先登死士不僅沒有受到黑夜的阻礙,反而如虎添翼。
經過張角特訓的他們對于夜戰不再陌生。
甚至連雀蒙眼都被張角治好了,幾瓶魚油再加一張黃符灌下去,不好也得好。
可以說,在這個多數人都有夜盲癥的情況下,夜間作戰的先登死士,以一當十手拿把掐。
沒了火光的照耀,城上的守軍們恍如到處亂竄的蒼蠅,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敵是友。
人群中,唯有從小營養充足的龐德能模糊看到一些東西。
無奈之下,龐德拔出短刀,咬牙道:
“我擋住他們,你們快點重新點上火把,還有搖醒這些死豬。”
說完,便主動向著先登死士迎了過去,希冀拼命為他們贏得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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