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璟云恒轉過頭去，向皇帝拱手作禮，“父皇，昨天晚上金鳳山的事情而成本想調查清楚之后再向父皇稟報，既然奕王已經當著大家的面將此事說出，恒兒也沒什么可隱瞞的，父皇若是有什么疑惑，恒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璟云恒清楚，今日有璟云奕在此，他想要狡辯根本就不可能。
不過璟云奕的手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現在沈昭已死，只要他咬住此事是沈昭一人所為，跟恒王府沒有任何關系，那么此事也就只能就此作罷。
璟云奕自然也明白璟云恒的打算，不過他卻沒有那么輕易讓璟云恒輕輕松松的逃脫。
皇帝的目光從璟云恒的身上輕輕飄過，一陣冷風吹來，仿佛要侵入他這一把虛弱的骨髓之中一樣。
只見皇帝屏住鼻息，咳嗽兩聲，這才抬起被風吹的朦朧的淚眼，目光定定的落在璟云恒的身上。
疲倦而又慵懶的聲音響起，“恒兒，你說，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府里的人怎么會和土匪扯上關系，又怎么會牽扯進私賣火器這件事情當中。”
隨著疲倦而慵懶，但這聲音卻充滿了威嚴。
璟云恒下一似的拱手作禮，“父皇，兒臣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沈昭……按照一直以來對恒王府都忠心耿耿，兒臣就算是想破腦子也沒想到沈昭竟然會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著便又抬起頭來，拿出將功贖罪的架勢，“不過，還好兒臣發現的及時在得知情況了之后立馬趕到了金鳳山一刀解決沈昭，而那幾個土匪雖然沒有被活捉，不過已經吩咐下去全城逮捕土匪，現在京城到處戒嚴，只要尋找到一點蹤跡，就能將他們捉捕歸案！”
老皇帝突然目光一橫，眼神之中的暴戾不言而喻，璟云恒見狀，立馬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父皇，兒臣有罪！”
老皇帝輕咳兩聲，突然站起身來，由于用力過猛，身后的凳子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本就安靜的連一根針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現場此刻更是靜的詭異。
“不見棺材不掉淚。”皇帝冷然道。
璟云恒心里一咯噔，咬牙道：“父皇，這件事先不論，奕王本應該在戰場，如今擅離職守，私自回京，本是重罪啊！”
璟云奕挑眉，他早健康猜到了璟云恒會這么說，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那邊早已托付給了兒臣手下良將，兒臣早就發覺這次陰謀，覺得有損皇家威嚴，火器倘若當真私販出去，落入了敵軍之手，后果不堪設想。”
皇帝聞言點頭：“確實如此。”
“所以兒臣特地趕回來，就是為了這一次，誰知道離王居然當真牽涉于此。”璟云奕幾句話就將話題扯回去，自己擅離職守說的義正言辭，絲毫沒有反駁的余地。
璟云恒咬牙，撐在地上的手死死的攥著，該死的璟云奕，原來這都是他早就想好的！
“離王，你作為朕的皇子又是離王，更是百姓的楷模，如今卻出了這種事，你還有什么好辯解的？”皇帝沉聲道。
“父、父皇！”璟云恒連忙說：“這事兒臣當真不知，沈昭先前幾日未歸，兒臣心中就有猜忌，今日派人尾隨才知道此事，心中亦是氣惱，沈昭自幼跟隨兒臣，早是兒臣的心腹，如今做出這種事，兒臣自是應當連坐。”
“可是有人居然企圖將這盆臟水往兒臣身上潑，實在是窮兇惡極！沈昭如今犯下大罪，已是被兒臣親手斬殺，其余黨羽也請父皇交給兒臣來處理。”璟云恒腦子轉的飛快，慷慨激昂道。
在場之人無一不知道他話中所指是誰，但都不敢說話，生怕在這個時候觸霉頭，得罪誰都不好。
“離王所說，這件事于你半點干系都沒有，只是你屬于管教，所以才縱容沈昭生出如此事端嗎？”璟云奕問。
“奕王此言差矣，縱容這個帽子可扣不上，不過沈昭之事卻是兒臣督管不嚴所造成的，還請父皇懲罰。”璟云恒心下暗喜，只要他咬死了這件事和他沒關系，那就不會受到懲罰。
朝堂上無一人吱聲，都將目光放在了皇帝身上。
良久，皇帝出聲道：“此事并無證據直接證明離王與此時有關系，離王管教手下不嚴，罰俸兩年，禁足一月，以儆效尤，此事后續交由奕王處理，并奕王盡快返回戰場，以免節外生枝。”
“兒臣領旨。”璟云奕拱手應下。
罰俸三年不過小事，對于璟云恒來說不過幾百兩，這些年璟云恒協同各個大臣貪污的數額早就不計其數。
只不過禁足一月，恐怕他就沒這么老實了。
出了大殿，璟云奕剛抬腿要走，忽然身后傳來趙蒙恩的聲音：“奕王殿下，皇上有請。”
御書房，璟云奕推開門，就看見皇帝面色蒼白坐在太師椅上，手撐著腦袋，神情痛苦。
“父皇？！你怎么了？”璟云奕連忙上前，緊張問。
皇帝緩緩撐開眼皮，見是璟云奕，說：“無礙，朕叫你來是為了恒兒一事，朕知曉你氣不過，但沒有十足十的證據，恐難服眾。”
“沒事父皇，兒臣不氣，此事目的已然達到，他在朝中尚有黨羽，況且顏太傅也不見見死不救。”璟云奕說，他原本就沒想過要因此時將璟云奕置于死地。
“你如此想是最好的。”皇帝說著忽然一陣猛咳，趙蒙恩連忙端著湯藥，喝完藥后皇帝的面色才好轉。
“如你所見，父皇的身體已然是窮途之末，恐怕沒多少時日了，你定要抓緊時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皇帝嘆息道。
“父皇……”璟云奕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能將話說出口：“父皇保重身體，兒臣定不辱父皇期望。”
蘇蓮衣在客棧中等了許久，許久就聽見朝堂中傳來消息，只是遲遲不見璟云奕回來，正擔心之際門外傳來人的腳步聲。
璟云奕推開門后就看見蘇蓮衣站在自己面前，不知為何，原本彷徨的心也變得安定下來。
“怎么了？可是遇見什么不順。”蘇蓮衣上前擔憂的問，一邊幫璟云奕接過朝帽。
“大概的你也聽見了，璟云恒算盤打的好，拿了沈昭當替死鬼。”璟云奕在桌前坐下，說。
蘇蓮衣驚詫道：“沈昭跟了他這么多年，他竟然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