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小夫妻倆總是時不時就瞄兩眼蔣氏。
蔣氏想裝不知道都難。
“怎么，湯不好喝？”
在兒子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時候，她沒忍住望了回去。
“太好喝了！”
“鮮得很！”
被抓住了，沈柏泉立馬掩耳盜鈴式地把碗里的蘑菇湯一口干了，然后故作夸張地驚嘆。
蘇念閉了閉眼，不想去看自家男人這副蠢樣。
蔣氏看了看這會已經假裝忙著吃飯的兒子兒媳，嘆了口氣才開口。
“我沒啥事，別擔心，就是突然想起你爸了。”
這話聽著云淡風輕。
但蘇念聽到這話抬頭時，發現婆婆的眼角有一滴淚悄悄滑落。
她轉頭望向自家男人，果然看見剛剛還在試圖通過耍寶逗婆婆開心的男人這會心情明顯低落了下來。
飯桌上的氛圍一瞬間就悲傷了起來，哪怕外面這會正日頭高懸，好似也和沈家沒有一點關系。
這讓蘇念不由地想到沈家之前的日子和書里沈家的未來。
陰暗滋生，無處見光。
時代的一粒沙落到個人身上，那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哇哇哇～”
“哇哇～”
兩個小奶娃嘹亮的哭嚎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滿室寂寥。
屋內仿若靜止的大人們立馬活動了起來，蘇念也跟著起身抱著孩子晃悠，走著走著她發現金燦燦的光照在了小湯圓臉上。
她抬手擋住娃娃的眼睛，不期然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原來希望早已悄悄降臨。
蘇念低頭親了親懷里重新變成乖寶寶的小湯圓，又轉頭望向同樣在哄孩子蔣氏和沈柏泉。
不由在心里感嘆生命的堅韌和奇妙。
那樣的環境中，沈家依然存在著，哪怕狼狽不堪，沈家眾人依舊是站著的，像是風中的樹。
現在多了兩棵小樹苗，看著就充滿了生機。
*
“媽，你看小豆包和小湯圓多喜歡爺爺做的搖籃。”
蘇念把孩子放回搖籃，站在一邊看著兩娃躺在里面睜著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小手小腳時不時倒騰幾下，有時還會碰到掛在搖籃上的木制小動物，整個畫面又萌又生動。
蘇念挽著婆婆的手，邀請她一起觀看。
“是嘞，要是老沈看到小湯圓和小豆包這么喜歡他做的東西，肯定要樂得睡不著！”
這會再提起丈夫，蔣氏語氣明顯歡快了許多。
“念念，你是不知道，當初為了給小陽小言他哥倆做這個搖籃，柏泉他爸可是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工了，從挑選木料到打磨拋光，全是他一個人干的！”
“當初阿意和柏泉還吃弟弟的醋來著，尤其是柏泉！有一天還偷摸地把他爸的刨子給藏了起來！”
蔣氏伸手摸了摸搖籃上邊掛著的小動物，語氣里帶著懷念。
“真的呀？”
蘇念站在一邊適時給出回應。
“對呀！他爸當天下工回來還找了好久呢！正準備先去別家借來著，那刨子又突然出現在院門后。”
“柏泉這小子還以為沒人發現呢！他不知道我和他爸都在廚房門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聽到這話，蘇念抬頭，朝著那個正靠著廚房門的男人眨了眨眼。
男人無奈扶額，想出聲讓自己媽別說了，但聽著自己媽那略帶笑意的聲音只能把話咽回肚子里。
只能用手指了指房間，告訴媳婦自己去午睡去了。
至于挽回形象啥的，只能以后再說了。
“那天之后，柏泉他爸每次做搖籃都特意帶著柏泉和阿意了，兩孩子也不嫌煩，每次吃完飯就蹲在他們爸身邊……”
蔣氏的話還在繼續，已經進房間的沈柏泉陸陸續續聽到了一些，兩只手枕在腦后，閉著眼睛任由思緒飄遠，漸漸地好似又聽到了父親刨木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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