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念他們三人也回了自己家。

  南城這天氣,才五月份就已經二十多度,一天下來,身上黏糊糊的。

  于向念此時很感謝原主的嬌氣。

  在這個大家都是去公共澡堂和公共廁所的年代,原主讓程景默在自家的小院里蓋著一小間房,相當于現代的衛生間。

  雖然沒有熱水、沒有浴缸這些東西,但還是很不錯了。

  房子里,裝了一個水箱,一拉就能沖廁所。洗澡則是用大盆,燒好熱水,摻上冷水,就能洗了。

  家里有一個蜂窩煤爐子,用的時候將風門打開,不用的時候將風門關的漏一個小孔,保證煤球不熄滅。

  這種爐子,火來的太慢,做飯不行,剛好用來燒水。每天,這爐子上面都放著一壺水,保證了熱水供應。

  原主用的東西也是這個年代最時髦的,香皂、肥皂、雪花膏、潤膚霜、蛤蜊油······她都有。

  可惜現在還沒有洗發水,洗頭發只能用燒盡的草木灰,泡水后等沉淀了,用上面的那層堿水洗。

  洗完澡,她在臥室里用干毛巾擦頭發,腦子也在思考。

  這三天,她凈想著幫原主報仇了,忽略了她還有老公這件事。

  今天程景默回來了,明顯對她沒一點感情,現在她也知道了程景默娶她是迫不得已。

  既然程景默跟那個吳醫生兩情相悅,她愿意成全他們。

  只是,一旦離了婚,她沒有安身的地方。

  她得盡快自力更生!

  另一個房間里。

  小杰躺在床上,興奮的說著:“叔,我嬸今天太解氣了。我早跟大丫、二丫說過,只要她們的爹打她們的娘,就狠狠揍他一頓。一次給他揍怕了,他就不敢再打了。”

  程景默坐在床邊,腦海里又浮現了于向念抓起一個大碗砸向張營長額頭的畫面,那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和害怕,手起碗落。

  這女人咋這么虎呢!

  程景默摸摸小杰的頭說:“不管如何,打人是不對的,你嬸今天雖然是幫人,但也做的不對。”

  頓了頓,他又說:“我不在這一個月,你嬸對你還好吧。”

  小杰說:“前段時間她都不理我,我吃飯都是去別人家蹭的。這兩天對我特別好,教我讀書,買給我冰棒、糖葫蘆吃,還帶我去外面的飯館吃飯,那飯館的肉包子可好吃了!”

  小杰說著就咽口水,“我嬸說了,只要我想吃,她就帶我去吃。”

  也就是說,于向念是這兩天才變奇怪的。

  程景默又問:“你見過你嬸帶那個丁連長回家來嗎?”

  小杰撅起嘴,表情苦悶,“我嬸讓丁連長幫忙,給咱家院子除草刨地,修補房子家具,還打掃了屋子!可我聽見外面的那些嬸子說她帶男人回來,是要偷人。”

  小杰不知道偷人的意思,可光憑那個“偷”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程景默斂了斂眸子說:“別聽外面那些人瞎說,還有,也別跟那些人講家里的事。”

  小杰懂事的點點頭,“叔,我不說。”

  他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再也不會跟外人講家里的事!

  那是程景默和于向念結婚的第二天,外面那些人從小杰嘴里套話,小杰啥也不懂,就老實說了程景默昨晚是跟他一起睡得。

  結果,害的程景默成了家屬院里的笑話。

  程景默給小杰掖掖被角,“快睡吧。”

  翌日。

  于向念睡到第三次軍號聲響才起床。

  走到屋外的小房子準備洗漱,一眼就看見院場的繩子上晾著的衣服。

  是她昨晚換下的裙子,還有小杰衣服以及一套軍裝。

  她昨天嫌累,就沒洗,沒想到程景默洗了。

  原主除了內衣褲不讓程景默洗,其它的衣物都丟給他洗。

  可那是原主!

  讓一個陌生的男人手洗她的衣物,于向念有些發窘!

  走進小房子里,看到臟衣服簍里還丟著她的內衣褲,她連忙幾下洗干凈了,拿到外面的繩子上晾起。

  走了兩步又返身回來,將內衣褲晾到了她的裙子下面。

  這小院,跟隔壁兩家的院子就靠一排一米多高的竹柵欄隔著,在自家屋里就能看到隔壁小院的情況。

  她還是保守一點吧!

  剛洗漱好,程景默就端著兩個大飯盒回來了。

  他臉上汗津津的,應該是剛出完操,他將飯盒放到桌上,說了句“我打了早飯”,然后就進小杰的房間叫他起床,又去洗了一把臉。

  三人坐在桌前,于向念掰了半個饅頭吃著,這饅頭不是現代的白面饅頭,里面摻了大部分的玉米面,吃起來噎嗓子。

  她艱難的咽下一口饅頭說:“程景默,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程景默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

  小杰也啃著一個饅頭,突然問:“嬸,你以前從不吃這種饅頭的,今天咋吃了?”

  要不是看在她昨天幫了大丫二丫的份上,他才不會和她說話!

  這話把于向念問的噎了一下,她連忙喝了兩口玉米磣子粥才將嗓子里的饅頭咽下。

  一抬頭,就看見程景默和小杰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她佯裝若無其事的說:“嬸子今天想嘗嘗這饅頭的味道,還是挺好吃的哈,以后你們吃啥我就吃啥。”

  “你不想吃肉包子了?”小杰又問。

  這小子是自己想吃吧!

  于向念說:“嬸說話算數,你想吃,我們就去吃。”

  小杰別過臉,“我才不想吃。”

  程景默垂下眼簾,眼里的疑惑更多了。

  要知道,結婚這半年,于向念對小杰都是不管不問的,不高興的時候還要罵他一頓。

  三人吃完早飯出門。

  一路上遇到的軍人、家屬都和程景默打招呼,可沒人跟于向念講話,大家都是眼神復雜的看她一眼。

  昨晚的事,整個家屬院都傳開了。

  想不到這惡婆娘還會幫人,只是太虎了,現在又懷孕了,以后見到她,更是要躲遠一點!

  小杰在軍區的小學上學,距離家屬院不遠,自己背著書包跑著去了。

  原主讀過高中,能寫會算,是后勤部招的編外人員,每月18塊錢的工資。

  程景默是南部戰區陸軍部隊第9軍區的副團長,工資多少原主不知道,反正每個月會給原主80塊錢。

  小杰走后,兩人一路無言,一前一后的走進了軍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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