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順說:“向陽,你在戰場上做的很對很無私,我為自己有這么一個優秀的兵而驕傲。可我作為一個父親,看到你成這樣,我也很難受。”

  “既然事已如此,我們該想的是怎么去解決。我聽說你這種情況做植皮手術就能醫治,北京的醫院就能做。就看你想不想去做這個手術?”

  于向陽:“···”

  他內心是抗拒的,他不想再把自己的創傷揭開給別人看。

  于家順繼續說:“你慢慢考慮,不需要現在回答。但是,向陽,不管你做不做這個手術,不管手術能不能成功,你都要勇敢面對你的這些傷疤,你是男人,還是軍人,整天躲在被窩里,哪有一個軍人的樣子?!”

  于向陽嘟囔道:“反正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樣子。”

  “這樣子怎么了?誰說你什么了?”于家順說,“這是傷疤,也是經歷,還是榮譽!是你們這些戰士的英勇無畏,才換來的國家的和平穩定!沒人會笑話你!”

  于向陽腹誹:別人只是不說而已,那些傷疤,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

  另一邊。

  宋懷謙已經聯系好了專家醫生,周日的時候,于向念帶著于向陽的各種報告來找這位醫生。

  于向念沒想到,這位專家醫生這么年輕,估計跟程景默差不多的年紀,叫孟一鳴。

  后來,聽宋懷謙說起,于向念才知道孟一鳴是國家的公派留學生,雖然年紀輕,在這個領域可是權威。

  孟一鳴看了于向陽的報告做了初步診斷,由于燒傷面積大,做這個手術存在的兩個大的困難。

  一是光靠自體皮膚移植不夠,需要異體皮膚移植,那么就要找合適的異體皮膚。要找合適的異體難,手術后還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排異。

  二是手術復雜耗時,他需要一個助手配合他完成手術,而國內的醫生水平還達不到。

  第二點倒是好解決,于向念開始毛遂自薦,“孟醫生,我可以來當這個助手。”

  孟一鳴懷疑。

  接下來,于向念跟他探討了很多外科手術方面的知識。

  孟一鳴變成了驚愕。

  于向念在這方面的知識見解比國外的還先進,特別是在心臟手術這一塊。

  也就是于向念以前沒做過植皮手術,不然,這種手術她自己就能做了。

  最后,孟一鳴同意于向念來做這個助手。

  自此,于向念每天又多了一項任務,放了學就去醫院跟孟一鳴學習做植皮手術。

  她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里時,安安和可可都睡下了。

  于向陽和程景默住了一個多月的院,終于康復出院了。

  經過于家順和程景默的疏導,于向陽比前段時間少自卑了一些。

  可于向陽畢竟帥習慣了,在人多的地方,或是誰多看他幾眼,他還是會很不舒服的想要逃離。

  所以,就出現了這么一幕。

  五月下旬的南城,氣溫已達二十七八度,于向陽戴著帽子、口罩,衣領拉的老高,盡量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程景默無奈的皺眉,“于向陽,你把自己捂出痱子了。”

  于向陽已經滿身是汗,還不肯給自己漏出一個縫,“你沒看到來往的人都在看我!”

  “這么熱的天,你捂成這樣,大家不看你看誰?”

  于向陽:“我不捂,他們要看我,我捂著,他們還是看我,那我還是捂著吧。”

  程景默簡直要扶額了,“對,捂著。回家把那件軍大衣穿上。”

  兩人今天回部隊報到,上級領導分別找兩人談了話。

  由于在這次戰斗中的突出表現,兩人已經列入了正團級考察干部。

  程景默任副團三年多的時間里,各方面表現都很出色,算是正常提拔。

  于向陽則是屬于破格提拔了,他升正營才一年多的時間,直接跳過了副團級別,升到了正團級,成了部隊里最年輕的正團級干部。

  兩人被談話出來后,心情反而更低落了。

  他們深知,他們的榮譽是靠那些傷亡戰士的血肉換來的。

  他們雖然努力,更多的是幸運!

  兩人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程景默沒什么語氣的問:“你到底去不去北京,我準備明天出發去看他們去了。”

  他們已經連續作戰七個月沒休息過,部隊里給他們放一個月的假,讓他們好好養傷,陪陪家人。

  于向陽還在猶豫,沒回答。

  他不想這么丑,可也不想再把傷疤揭開給人看!

  剛好這時,遇上了通訊員。

  “于營長,這里有你的一封信,請簽收一下。”通訊員說,“上星期收到的信,你沒在,一直放在我這里。”

  于向陽疑惑,還有人給他寫信?

  于向陽簽收了后,接過信一看,寄件地址一欄是空白的。

  于向陽更疑惑了。

  他看了看郵戳,上面清楚的戳著“北京”兩個字。

  于向陽懷疑是林也寫的,畢竟他在北京也不認識什么人。

  程景默看出了于向陽的疑惑,便說:“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刷”的一下,于向陽就把信撕開了,邊撕邊不耐煩的說:“大學里有那么多又年輕又有知識的男青年,就沒一個能入她的眼?”

  于向陽將信紙一抖,整張信紙就打開了,就是普通的信簽紙寫的。

  字寫得整齊娟秀,可沒有署名,只落了一個日期,是半個多月前。

  信的內容不多,就一頁紙,于向陽很快就看完了。

  里面的一段話,于向陽看的有些動容。

  信里說:那些值得你在乎的人,不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你,那些不值得你在乎的人,你又何必去在意他們的眼光。

  于向陽有些懷疑,這信不是林也寫的。

  林也沒必要連個署名都沒留!

  他將信紙遞給程景默,“你看看,這是不是林也的字?”

  程景默沒看,“我沒見過林也的字。”

  于向陽將信折好,放回信封,“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

  程景默:“我沒見過林也的字。”

  “再上一句?”

  程景默:“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再再上一句?”

  程景默耐心的說:“你到底去不去北京,我準備明天出發去看他們去了。”

  于向陽:“去!”

  他想試一試,他不想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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