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濤一句話把高啟強給說怔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笑說：“這就是村里頭在發福利，我只不過是過來幫個忙，老孫正在那邊呢。”
老孫就是高啟強暗中扶持起來的寧馬村村支書，看到石云濤來了后，他也連忙跑過來了。
看了看老孫和高啟強，石云濤說：“既然是村里頭發福利，為什么標語上寫著強勝集團要給大家發福利？”
村部的大門上寫著強勝集團為大家發福利幾個大字，這顯然是在給強勝集團作廣告啊，哪里是村里頭給村民發福利？
老孫忙開口道：“這標語是我讓人寫的，強勝集團過來給村民發福利，我覺得是好事，就寫了標語，強勝集團與我們村合作，老百姓才能住上新房子。”
丟了老孫一眼，石云濤壓根沒想到他會幫強勝集團說話，看來早就讓高啟強給收買了。
石云濤并沒有想到，老孫是高啟強扶持起來的村支書。
“快去把標語給我撤掉！標語能隨便寫隨便掛嗎？你向鎮里請示了嗎？”石云濤突然批起老孫來，“徐書記，你說，村里掛標語，有沒有向你請示？”
徐守亮沒想到石云濤會突然發火，村里頭掛個標語，平時是不需要向鎮里請示的，可是此時石云濤問他有沒有請示，他肯定不能說不需要請示啊。
村里書記與石云濤相比，那太沒有分量了，他寧可得罪村里書記，也不能得罪石云濤。
徐守亮便回答了一句沒有，石云濤聽了，便轉頭看向老孫道：“標語不能亂掛，懂不懂？馬上給我撤下來！”
石云濤說的這些話讓站在一邊的高啟強臉上尷尬至極，本來是笑臉相迎的，此時他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領導的臉像六月天，說變就變，下面人還不能說什么，只能像哄孩子一樣適應領導的臉色。
高啟強此時比被人挨了一巴掌感到還難受，身體都僵硬起來。
石云濤看向他說：“高總，你向村里頭捐東西，這事做的不錯，你先回去吧。”
石云濤這么一講，高啟強差一點沒反應過來，徐守亮這時就拉了他一下說：“高總，石書記讓你先回去，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和我說。”
高啟強這才反應過來，也沒再和石云濤打招呼，轉身慢慢地走了。
看到老孫正站在那里愣著，徐守亮道：“石書記的話沒聽見怎么的，快把標語撤下來！”
老孫聽了，連忙跑過去，讓人把標語給扯下來了。
老孫絕沒有想到，他掛了一幅標語，竟然會讓縣領導大發雷霆，實在是讓他沒有想到。
石云濤此時轉頭問徐守亮：“這是新上任的村支書？”
徐守亮忙說是。
石云濤道：“他原來在村里當過村干部嗎？”
徐守亮想了想說：“原來沒擔任過重要職務，但他是黨員。”
石云濤道：“我看他比較糊涂，村里有村民上訪，他這個村支書做什么工作了？能幫助縣里和鎮里把事情給處理好嗎？”
這話問的徐守亮比較尷尬，因為老孫當村支書這事是他安排的，而他之所以會同意讓老孫當村支書，這里面有高啟強的面子。
高啟強要在寧馬村搞舊村改造，說老孫行，能與他合作好，想到老孫是黨員，平時又喜歡在鎮領導面前表現一下，雖沒王有田那么有實力，但人很乖巧啊，就讓老孫當了村支書。
老孫當上村支書后，那真的是與高啟強配合的很好，至于村民上訪，老孫管不著，也沒法管。
“王有田出事后，村里頭選不出其他的書記，老孫還是不錯的。”徐守亮只能這樣說。
石云濤道：“當村支書要為群眾謀利益，同時也要有骨氣，強勝集團過來給群眾發福利，這樣做是何目的？工作組下來是干什么的？這個老孫沒腦子，你們鎮黨委考慮一下，要不要換一個合格的村支書。”
徐守亮聞聽此言，雖然心里頭不太舒服，但也只能說他會考慮。
徐守亮心想，這一定是強勝集團聰明過頭了，專門在工作組下來這一天給群眾發福利，如果高啟強想讓村民說他好話，可以提前一天啊，為什么非要在工作組下來這一天，特別是石云濤下來這一天給村民發福利？
高啟強雖然聰明，但是還是不懂官場，或者說他自以為懂官場，但實際上只是一知半解，他覺得這樣做，是理直氣壯，并且讓石云濤見了，覺得他對村民有多好，實際上石云濤可能根本沒這么想！
石云濤反而覺得，強勝集團此時過來給村民發福利，有挑釁之嫌，是想讓工作組先入為主，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啟強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徐守亮是這樣想的，但石云濤絕不僅僅是他想的這些情況，石云濤其實剛才也講了，強勝集團這是在收買人心！
而石云濤恰恰不能允許強勝集團收買人心！
強勝集團敢于收買人心，才是犯了大忌！
流氓地痞一方面想讓人畏懼，另一方面還想著施展一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樹立社會形象。
比如常茂華之前經常對外進行捐款，搞慈善活動，目的就是想洗白，塑造他的社會形象，說白了，也是收買人心。
一方面他們有硬實力，能讓老百姓感到畏懼，而另一方面又有軟實力，樹立正面的社會形象，時間久了，會發生什么情況？
那就是老百姓不得不聽他們的了，如果允許強勝集團這般做下去，寧馬村的群眾眼里還有村委嗎？恐怕只有強勝集團了吧？
以后，村委說句話沒人聽，強勝集團一說話，群起響應，高蘭鎮政府還能對寧馬村發號施令嗎？
或許情況沒嚴重到那一步，但是強勝集團此時如此做法，無疑會干擾到工作組的工作，村民都說強勝集團的好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客觀地調查情況嗎？
老百姓正在那里高興地領福利的時候，忽然看到老孫把標語給扯了下來，并說：“不發福利了，不發了。”
他這么一說，老百姓立馬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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