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琴魄 > 試音第四 連夜逃上崆峒山
  重新敲定了計劃的二人樂呵起來,當即收了手機,學著風曦的樣子開始了閉目養神。

  于是這輛五〇宏〇里,眨眼便只剩下陳應生的倒霉徒弟一人,還在清醒且任勞任怨地開著車子,待到那輛小面包穩穩地停在公寓樓下,那對心懷鬼胎的山雞二狗,早已養足了精神。

  “山雞山雞,咱倆先提前定好,一會進屋,我往左,你往右——”

  “我書房設在樓上,待會咱倆一人拐著何羅的一只胳膊,直接給他架進書房里去,關門落鎖,問完之前,誰叫門都不應!”下了車的蘭雪聲壓著嗓子細聲嘀咕,陳應生聞言利落地一收下頜:“放心二狗,貧道明白!”

  “好嘞!”蘭雪聲頷首,話畢佯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率先上樓掏鑰匙開了大門,順帶又暗搓搓瞄緊了何羅魚的左臂。

  可憐的小正太對此一無所知,他只照例跟在了風曦身后,進屋時又下意識地優先瞄了眼屋中水源。

  孰料不待他看清小公寓內幾個水龍頭的位置,斜刺里忽然便躥出來個身著藏藍大褂的清瘦老道,一把撈住了他的右臂,與此同時,尚杵在鞋柜邊緣的蘭雪聲亦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架住了何羅的左膀。

  “得手了山雞,走!咦哈哈哈——”

  “好的二狗,撤!誒嘿嘿嘿~”

  蘭雪聲低低喝出一句,陳應生聽罷飛速回了句是,冷不防被二人架在中央的何羅弱小可憐又滿面無辜:“等等,你們這是……”

  他懵懵懂懂地扭頭看了眼風曦與剛從琴里鉆出來、準備做飯的阿四,后兩者靜靜回以他相似的同情眼神。

  ——這倒霉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什么樣的恐怖場景呢。

  “哦~可憐的小何羅,希望你從那間罪惡的屋子里走出來的時候,還是整十條的完魚之身。”在琴里躲了快一天的孰湖瞅著空子及時探出了腦袋,隨他們一同上樓的小道士余光瞥見那琴匣上驟然出現的人臉,險些被嚇丟了一條魂去。

  “臥槽,這怎么有顆禿頭!!”年輕尚未怎么見過世面的小道士驚叫著向后跳開一步,孰湖聞此忙不迭撐著地板抽出了身子:“別害怕別害怕,我不是什么兇靈惡鬼。”

  “我是上古異獸孰湖,那個嗜好舉人的孰湖——我是好異獸,不吃人的。”

  人面馬身、蛇尾雙翼的異獸立在小道士面前時,他瞳孔猶自在那瘋狂地震,孰湖見狀悵然嘆息一口,到底認命似的抬翼一拍腦殼,旋身化出了道體:“好了好了你冷靜點——我變成這樣你會不會自在點?”

  “原來、原來你也是個妖啊——”小道士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少頃重重地喘了口氣,“嚇死我了,剛才我還以為……哎,算了。”

  “對不住哈,兄弟,我平常那么鬧騰慣了,小蘭蘭看多了不覺著奇怪,你師父又是我們的老熟人,一時就忘了還有你這個嫩瓜秧子在。”孰湖說著不大好意思地撓了撓他那頭半禿了的雞窩碎發。

  小道士應聲滿面復雜地擺擺手:“沒事,我覺得我跟著師父,早晚也得習慣這些東西——今兒就當是一次預演了。”

  “那確實,老陳這人還挺容易招惹各種奇奇怪怪的玩意的。”——比如他們,又比如恐怖程度完全不亞于風曦的蘭雪聲。

  孰湖點頭以示認同,片刻后又赧笑著蹭上了前去。

  “對了,那什么,兄弟,雖說這話講出來略微有那么點冒昧,但我還是很想問你一句——”化了道體的孰湖蒼蠅搓手,語氣多少有些急不可耐,“我可以抱(著馱)你一下嗎?”

  “?大佬你別這樣,我是直男,”小道士毛骨悚然,當下便兩手抱胸向著大門方向蹦出了三尺,一雙眼瞪成了一對銅鈴,“我崆峒!!”

  “?不是,你他喵想到哪去了,我是正經湖,我不搞跨物種!”孰湖激憤拍桌,他覺著他的取向仿佛受到了某種奇怪的侮辱,“我的意思只是我想用本體背著你跑兩圈而已啊!”

  “娘了個球的,現在小朋友都不讀《山海經》了嗎?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我們孰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舉人。”

  “——自從被風老曦抓回來后,我差不多都快有小半個月沒載過人了,好不容易逮著個沒見過的新人,你就讓我馱一下能怎么樣嘛!何至于這么污蔑我!”

  “可惡,我的取向分明是不掉毛的漂亮孰湖!”孰湖叉腰,崆峒小道士見此張著嘴怔怔了良久,好半天勉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糾結著說了句實話:“可是,你自己就又掉毛又禿頭又……有那么點有礙觀瞻呀?”

  ——就這樣怎么可能找到一只漂亮孰湖?

  這不是跟那群自己又挫又菜又沒人品的普信,妄想著找一個理想中的完美戀人一樣嗎?

  小道士誠摯且認真地望著某禿湖,后者瞬間就被他那眼神給看破防了。

  “嗚嗚,可惡,這還是不得怪那個下手沒個輕重的風老曦!”

  孰湖淚灑當場,轉身便毫不遲疑地一頭扎回了琴里,目睹了全程的風曦至此禁不住連連撫掌,順嘴又夸了小道士兩句“厲害”。

  “嘖嘖,厲害,厲害,不愧是老陳那個老牛鼻子教出來的徒弟,果然有點子他的風范。”風曦咂嘴晃頭,小道士聞聲不由訕然一笑:“您過獎了。”

  “沒,我這說的可都是事實——當然,你現在確乎也是不如你師父老辣就是了。”風曦道,言訖意味不明地舉目望了眼二樓書房。

  彼時陳應生等人已然將何羅團團圍在了小椅子里,小正太看著面前這笑得二臉不懷好意的兩人,脊梁骨不受控的躥了寒。

  “你們兩個……究竟想要干嘛?”何羅瑟縮著伸手搓了搓自己起滿了雞皮疙瘩的兩臂,音未落便見陳應生笑著湊上一張老臉:“其實,我們也沒想干什么壞事。”

  “就是想問何道友你兩個問題罷了。”

  “是這樣的,何羅羅。”蘭雪聲彎眼,“比如說——”

  “作為一條長了十個身子的魚,你的身子們會不會在某一刻突然打起來并達成死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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