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琴魄 > 定徽第十 你們為啥想不開
  最后某高貴的異獸梁渠還是沒能扛得住風曦等人的威逼利誘,不情不愿地拖著尾巴下了樓。

  為了看清楚梁渠究竟要怎么忽悠住群貓,蘭雪聲在它臨出門前還特意往它脖子上掛了只小小的攝像頭。

  眾人本以為梁渠會跟著那幫流浪野貓們好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想它出了門后竟是徑自在小區里隨便逮住了只野貓,讓它喊來了代城的貓王,并把那貓王按在地上狠狠給了它頓暴扣,直到那貓肯與它示軟、向它臣服,心甘情愿地成為它的小弟為止。

  蘭雪聲甚至在視頻里那挨揍了的貓王臉上瞧出三分驚詫、四分仰慕,五分向往和十分的敬服。

  ——復雜得像一張疊了兩圈多的扇形統計圖。

  嗯……只能說,這個法子很梁渠。

  畢竟,風曦從前只告訴過異獸們不能隨便欺負凡人,又沒說讓他們不能隨便欺負凡貓。

  看過了視頻的蘭雪聲摸鼻望天,腹誹間默默關掉了屏幕。

  有了貓貓大隊的傾情相助,眾人接下來幾天的計劃亦變得順利非常。

  三日后風曦等人成功在那商場后頭的小巷子附近逮住了那只生著人面的大公雞,蘭雪聲順帶一個電話打進了警局,將那兩伙打得難舍難分、多少都有些破事在身的小混混們齊齊送去多吃了兩天公家飯。

  甚至,因著蘭雪聲等人此次報警及時,又幫著民|警們半路截下了兩個身負案底的混混頭子,分局負責此事的警|察在做完記錄之后,還特意表揚了眾人幾句。

  “所以,你們好好的一群上古異獸,為什么要想不開長一張人臉啊??”

  ——長得像人的小動物真的很丑的好嗎!

  出了局子、瞅著鳧徯那“狀如雄雞而人面”模樣的蘭雪聲痛苦不堪地捂了雙眼,那樣子似是恨不能干脆把自己變成個瞎子。

  冷不防被人中傷到了的孰湖、阿四等獸應聲齊齊回以她幽怨的眼神,孰湖更是嗷一聲掩著面皮開始假哭:“嗚嗚嗚,那我們能怎么辦嘛~”

  “人家爹爹麻麻都長成這個樣子,人家又不能跟你們凡人似的動刀子整容!”

  “而且整容了也只能從人臉變成蛇精人臉,我又不能給自己整出來個馬臉,嗚嗚——”

  “行了,閉嘴吧你,正常獸少他喵裝死夾子,惡心死了!”聽見孰湖那夾子音的風曦忍無可忍,一巴掌便扇歪了他的腦袋,順帶警告似的回頭掃了眼鳧徯與阿四。

  同樣被風曦強行變成了掛件的鳧徯,與拎著一兜子菜的阿四見狀當即眼觀鼻、鼻觀心,一行甚是有數的獸個個安靜如雞,乖巧不已地跟著蘭雪聲與風曦一人一琴上了車。

  至此朱厭等三兇獸出逃一事便算徹底落下了帷幕。

  坐上了駕駛位的蘭雪聲本欲先將阿四等獸送回公寓在拐去琴行繼續看店,孰料那閑得近乎出屁了的孰湖與鵸鵌非鬧騰著也要去她的琴行轉轉。

  她想著左右有風曦在側,這幾只獸獸也不敢造次,加之今日店中可少人少,即便將他們通通領到琴行大約也不會出什么問題,便甚是輕松地點頭應下了幾獸的要求。

  孰料等她的車子當真駛進了老街,她卻在她那小琴行門前,瞅見了一個她壓根兒沒想到會出現在這的人。

  ——蘭楚章。

  “呦,今天這吹的是哪門子的風吶,怎么還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下了車的蘭雪聲陰陽怪氣,冷著臉覷向那佇立在她小店之前的中年男人。

  年過半百的蘭楚章兩鬢已然見了些許斑白之色,他眸上架著副無框眼鏡,身著一件改良過的真絲仿古長衫,手腕上盤著串成色上佳的白玉佛珠,通身的氣度風雅溫潤,瞧著不似奸商,倒像是個滿腹經綸的書生。

  呸!黑心死奸商,一天到晚就知道裝那個大逼,穿這么騷氣給誰看呢!

  蘭雪聲心下低啐,面上卻仍舊繃著那派冷然之意。

  蘭楚章對她那甚為惡劣的態度早已是見怪不怪,只顧自耐著性子,朝她好脾氣地笑了笑:“雪聲,我只是在熱搜上看到前兩日代城商城外生出了聚眾斗毆事件,心覺最近的代城不大太平,有些放心不下你,這才過來看你一眼。”

  “——現在看到你能蹦能跳,能有力氣跟我嗆聲,想來應當是不會出什么事的樣子,便也放心了。”

  “哦?是嗎,放心了——”蘭雪聲應聲冷笑,“那既然已經放心了,蘭大老板,沒什么事還是請您趕緊回去罷。”

  “畢竟,我這七兩琴行只是座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聲聲!”蘭楚章聞此眉頭一皺,下意識沉著面色拔高了聲調,但下一秒他便陡然回過神來,隨即滿目復雜難言地深深望了自家女兒一眼。

  “你這孩子——哎……罷了。”

  “你這既是這般不歡迎我,那我亦自是不愿多討人嫌。”

  “如此,聲聲,我馬上離開便是了,你平日也多注意些安全——若遇著什么解不開的事,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好歹咱們倆父女一場,”蘭楚章說著仰天悵然嘆息一口,“我也不想與你鬧得這般僵。”

  “蘭總慎言。”蘭雪聲唇角輕扯,笑容諷刺,“我從不跟人胡鬧的,您可別無緣無故就把這么大個帽子扣我頭上——”

  “我遭不住。”

  蘭楚章聽罷不曾言語,只那一張臉在不知覺間便化成了雪白的一片,良久后他蜷指慢慢碾動了腕上佛珠,回身的剎那,身形無端多出了幾分佝僂之意。

  “好,聲聲,那你只當我方才說的都是些胡話。”蘭雪聲頷首,話畢作勢便欲離去。

  先前一直在副駕駛上不曾動彈的風曦見此,忙不迭開門下了車,繼而看著男人的背影,微微揚了聲線:“等一下——”

  蘭楚章循聲回眸,定睛瞧見那身著長裙的少女,眉間不禁浮上了三分客氣:“

  原來風姑娘也在。”

  “蘭先生,許久不見——不知您近來身子可好?”風曦微一斂眉,開口與蘭楚章簡單寒暄了兩句,后者聞言笑著頷了頷首:“一切都好,難為姑娘您多心掛記了。”

  “說來,風姑娘,咱們這么長時間不曾會面,不知您先前那張斷了弦的五弦琴,而今可曾修好了?”

  “五弦已修復了兩弦。”風曦下頜輕收,“還未感謝過先生——此番若非有您襄助,我恐怕也不會這么快就尋到了雪聲、修好了曦琴。”

  “能幫上您的忙就好。”蘭楚章眉眼含笑,“風姑娘,聲聲這孩子自幼被人嬌縱壞了,性情亦難免倔強頑劣。”

  “平日她若有什么沖撞了您的地方,我這個做父親的,便在此先替她與您道個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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