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完成的第一眼,徐冬冬就喜歡上了。
而由身旁的人畫成,更讓他覺得非比尋常。
陳盼月拿起毛筆,題了名字和日期,一行行書寫得瀟灑漂亮。
松煙拿來了印泥。
陳盼月脫下手腕上的繩子,拿起印章放在自己嘴邊,哈了兩口氣,然后把印章按在鮮紅的印泥里。
徐冬冬注意到那根系著印章的細麻繩舊了,還斷出了線頭。
不知道她為什么不換呢?是不想換,還是有別的故事。
陳盼月轉過頭對徐冬冬說:“你的房間想要掛畫,這種不合適,有一種動物更適合你。”
徐冬冬天真爛漫地詢問:“什么?”
一雙大眼睛明亮得像含滿了星星的貓咪眼睛,漂亮得像水晶。
陳盼月微笑道:“小花貓。”
“小花貓?”
徐冬冬開心地笑起來。
“貓也好,那你能幫我畫一只貓嗎?”
孟煙雨聽聞,忍不住低頭笑出了聲。
徐冬冬看著他,奇怪地問:“你為什么這樣笑?貓不好嗎?”
孟煙雨搖頭。
“貓很好,就是貓有點貪玩,老是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
“沒事,畫肯定要給我畫一只干凈的小貓。”
徐冬冬愉快地說。
“好。”
陳盼月又鋪開了另外一張宣紙,開始蘸墨畫貓。
孟煙雨幫她把畫的蝦拿起來,展開來,走到窗邊,讓風吹干。
陳一月原本靠在枕頭上打盹,聽到屋里三個人有說有笑,心里開始煩悶。
漸漸地,被她們談話吸引。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會,起身走過來預備看陳盼月畫的蝦。
剛才聽別人一直夸,她也想知道畫得怎么樣。
忽然,陳一月注意到面前的孟煙雨,一下子睜大眼睛。
在原地愣了片刻,忍不住張嘴笑起來:“這位是哪家公子?”
“生得如此美麗?”
她兩只手不知所措地抬起,合在一塊搓了搓,又放在兩側。
“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屋里來了這樣一位美人。”
方才還在笑的孟煙雨,聽到陳一月的話一下子冷了臉,半低下頭,沒有說話。
見到美人不開心,陳一月換了一個話題,借機慢慢走過去。
“這位公子手里拿的是我三妹給我畫的畫嗎?”
“真是好看。”
桌前,徐冬冬看著陳盼月畫的一只大胖橘,開心地原地拍手。
“太好看了!”
“好可愛的貓咪啊!”
“在草叢里睡懶覺。”
陳盼月微笑道:“要是有顏料,涂上顏色更加好看。”
徐冬冬抬起頭看她,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
“這已經很好看了。”
“我會好好保存的。”
說完,羞怯地低下了頭。
陳盼月再次對著印章哈氣,然后蓋上了印泥。
“砰”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重重推開。
屋里所有人立刻向門外看去。
只見鴇公帶著曲蓮怒氣沖沖地走進來了。
原本陳一月嬉笑著伸手,準備從孟煙雨手里拿走畫,乘機揩油,被這一聲嚇得立刻縮回了手。
“陳三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鴇公犀利地盯著陳盼月的臉,一甩帕子,大聲質問。
“你方才把一個男子帶進我們萬花樓,就不說了!”
“現在又拿你姐的事情開涮,是不是故意戲耍我們!”
見到鴇公,徐冬冬嚇得躲在了陳盼月后面。
他現在還記得剛才這個男人叫人打自己的樣子。
太兇了,像個夜叉。
陳盼月側頭看了一眼徐冬冬,平靜地正視著鴇公。
“鴇公,并非如此。”
“我來此就是為了交待你一件事。”
“一定要給我大姐安排最累,最臟的活。”
“什么挑糞,背死豬,砍柴都可以。”
“直到她還完欠你們的銀錢為止。”
鴇公呆住了。
一時間啞口無言。
曲蓮更是無語,他本來想讓鴇公來教訓陳盼月的,沒想到鴇公也拿不住她。
陳一月一下子慌了。
她沖到陳盼月身前,瞪大眼睛問:“陳三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還是不是我妹妹?”
“你有沒有把我當姐姐?”
“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陳盼月打開折扇,搖了一下,又迅速合上,捏著扇柄微笑道。
“大姐,你還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嗎?還想頹廢到什么時候?”
“你缺乏歷練,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
“借茶杯一用。”
說完,陳盼月瀟灑地拿起毛筆在剩掉的茶水杯里涮干凈,又在屋里其他人驚奇的目光里,把毛筆重新插進了自己的頭發里。
陳盼月右手拎著書本,腋下夾著剩下的宣紙,左手拿起硯臺,對徐冬冬說:“我們走。”
“啊……奧。”
徐冬冬反應過來,拿著自己的貓咪畫,跟在她后面下樓了。
“這絕對不是我妹妹!”
陳一月氣得沖門口大叫。
發泄完,她沖到孟煙雨身邊伸手去奪畫。
“把畫給我!”
“我要撕了它!”
“她今天分明是來羞辱我!”
孟煙雨護著畫,趕緊側身躲開了。
鴇公看著發瘋的陳一月,一個箭步護到孟煙雨身前,大叫道。
“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
這一聲,叫來了在門口等候的小廝。
兩個身材高大的小廝立刻上前來抓住了陳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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