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蔣延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名叫‘星耀’的存在。
是活人?還是假的?
是假的吧?
星耀……難道不就是夙星野嗎?
這兩個有區別嗎?
蔣延倏地站起來,椅子在身后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眨也不眨的盯著星耀的面容,臉色一點點的蒼白難看。
蔣建深抬眼看了蔣延一眼,他的視線在星耀和蔣延的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奚安的身上,緊接著緩緩的垂下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此來掩飾他輕微的嘆息。
蔣銘微微搖了下頭,裝作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提醒蔣延。
“小蔣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身旁有察覺到異樣的人,帶著關切的問道。
“大概的確有些不舒服吧!”蔣建深淡淡的說道,“年輕人嘛,有得時候就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
蔣延的臉色的確很難看,他盯著星耀的目光眨也不眨,對別人關心的詢問似乎也沒有聽到,只是看著星耀一個。
星耀還沒有被喚醒,只是閉著眼睛站在一側。
蔣銘道:“大概身體是有些不舒服,咳,蔣延,開會呢,坐下來吧!”
“它……是星耀?”蔣延聲音啞的嚇人,低低的像是怕嚇到人一樣的問道。
奚安看了眼星耀,又看向蔣延,星耀好像的確不曾在蔣延的面前出現過。
“是!”奚安點了點頭。
蔣延扯了扯嘴角,突然就跟渾身抽取了力氣一樣的坐下來,整個人都顯得恍惚,表情一陣陣的變化,一會兒難受,一會兒又顯得陰沉猙獰。
“注意場合阿延。”蔣銘在旁邊,伸手按了下蔣延的肩膀,湊過去壓低聲音提醒道。
蔣銘感到很奇怪,蔣延的身體也太僵硬了,看起來似乎真的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他又抬眼看向奚安,總覺得事情和奚安有關系。
但現在顯然并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奚安已經喚醒了星耀了。
整個后半段的會議,蔣延都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星耀。
從星耀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到之后的整場會議,星耀配合著奚安的全方位的工作,他看了,也聽了,可心中卻像是破了個洞似的,颼颼的往里面灌冷風,渾身上下冰冷的仿佛失去了知覺
蔣延一直都知道奚安心中有夙星野。
他也清楚自己曾經一度被當成了夙星野的替代品,他不清楚的認知讓他像個笑話小丑一樣。
有一段時間,他真的非常痛苦和憤怒。
那個時候,他曾經一度瘋狂的打算不顧一切的將人關起來。
但最后還是克制了這種沖動。
他也一直非常慶幸自己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蔣延花了一段時間去想,他要怎么應對一個不喜歡他,他卻喜歡上了的人,從他的身上尋找他人的影子/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喜歡一個人,那么他就努力點,讓她喜歡他就行了。
他之前不是也不喜歡她嗎?就算……抵消了。
蔣延在心中這么對自己說,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他比不上夙星野這件事情。
他是他,夙星野是夙星野,他其實不需要和夙星野做比較的,他們本身就是不一樣的人,是不同的個體,生活成長的環境不一樣,他其實根本不需要去比較一個已經不在了的人。
蔣延總以為,他總有一天會讓奚安看到他的。
他曾經在心中對自己打氣,也一直都抱著這份期待的。
可是……
他從來不知道星耀的模樣……和夙星野竟然是那么像。
“我算是發現了,星耀啊也會看人下菜碟啊,它之前在我跟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它囂張的仿佛我是個螻蟻,我就差沒跪下來叫爸爸了。”有人笑著打趣道。
星耀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協助你們,幫你們的忙,而她是我的創造者,我當然要聽她的命令。”
【我的創造者】
這五個字清晰的傳到了蔣延的耳中。
蔣延一直半垂著頭,之后一句話也沒說。
會議結束之后,星耀再次的被奚安勒令休眠,防止它一個不察又竄出去鬧事去了。
奚安從蔣延身邊走過的時候,蔣延的手動了下,在抬起的瞬間,被他旁邊一直觀察注意著他神情舉動的蔣銘一把抓住按了下來。
蔣銘的速度很快,奚安壓根就沒有注意到。
奚安在經過蔣延的時候,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太對勁,她原本想出于禮貌詢問一下的,但被蔣建深叫住了,他有些問題要問她。
蔣建深在臨走前看了眼蔣銘,父子兩人的眼神交錯間,似乎交流了些什么。
偌大的會議室中,只剩下蔣延和蔣銘。
蔣延一把甩開蔣銘的手。
“從剛剛星耀出現開始,你就表情不對了,你是怎么樣了?難道你到現在都沒有見到過星耀嗎?”蔣銘疑惑的問道:“我記得星耀一直都非常喜歡跟著奚安后面打轉啊,奚安經常在實驗室,你應該見過才對啊。”
蔣延緩緩的抬起頭,他的眼睛很冷很沉,他緩緩的開口問道:“你們一直都知道,星耀的模樣和夙星野一個模子出來的,是嗎?”
蔣銘道:“顯而易見,只要見過星野的人,就能看得出來,星耀和星野極為相似。”
“呵,也就是說,就我不知道了?你知道,大伯知道,祁郁肯定也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還自信滿滿的以為夙星野死了,即便他再好,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終究會被遺忘的,我總有一天能夠走入她的內心的……我曾經那么的相信這樣的未來會發生……”
蔣延低低的自嘲的笑了起來,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悲可笑極了。
蔣銘愣了下,他實在不知道蔣延和奚安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安慰什么的,他也真的弄不來。
“可是……你告訴我,奚安整天對著一個和夙星野差不多的星耀,她怎么忘記夙星野?她怎么走出來?我又要怎么走進去?”蔣延猛地一拳捶在墻壁上,難以接受的著說道。
他在問誰?誰蔣銘?問自己?他也不知道,沒人能回答他,也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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