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人間最高處 > 第879章 你是我天朝功臣
  一聲鳳鳴起,河邊依偎的一對夫婦,其中一人逐漸變得虛幻。

  隨著第二聲鳳鳴起,周放化作一道七彩光芒,越過青泥河,飄往放鳳山。

  梧丘扶著關薈芝,淚流不止。

  可她又知道個什么?整座青椋山,有幾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山酒坊,姬蕎坐在臺階上,拉著涂山謠的小手,問道:“有些事情我不能管,要是管了,會很麻煩的。可是小蔥花的孫兒要是被人欺負,你說我管不管?”

  雖然還叫涂山謠,但這個涂山謠,與從前那位帝女,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小丫頭想了想,輕聲道:“小蔥花不是閣主最喜歡的徒弟嗎?那當然要管了。”

  姬蕎咧嘴一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拉著涂山謠一步走出去,到了趙焱與趙思思的住處。

  “別動,坐著。”

  趙思思皺著眉頭問道:“外面怎么回事?”

  姬蕎抬頭看了一眼天幕,輕聲道:“天要塌了。”

  我兒子要沒了。

  …………

  飛龍峽下游,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袁捉手中拿著一張金光璀璨卻又有著淡淡紫氣溢出的符箓。

  而開蘆葉,手握一把開山刀。

  楊寶芯瞬身至此,冷眼看著那二人,沉聲道:“你們想做什么?”

  袁捉笑了笑,“我們,找死。”

  拜入望山樓那天就注定要死的,只要死得值,就行了。

  話音剛落,袁捉便將符箓貼在了自己身上,并笑著說道:“可惜,你殺不著我了。”

  只見金光紫氣齊射,袁捉與符箓合二為一,在第三聲鳳鳴起時沒入放鳳山。

  隨后,一只鳳凰展翅高飛,于虛空之中劃出一道裂縫,飛入其中。

  至于開蘆葉,也是一笑,卻忽然間手提開山刀拔地而起,身形變得極其巨大,足足三千余丈。

  她飛到高空之中,對著天壽山,一刀落下,一處昏暗洞穴,當即被劈開。

  一刀之后,洞穴不再昏暗,原本高座的神像,已經換成了身穿著火紅長袍的劉御空,真正的冠冕堂皇。

  在山下與老婦人纏斗的曹風,瞬間皺起眉頭。

  這股子氣息,與在北海察覺到的怪異如出一轍。

  完了完了,我曹風闖禍了!

  他趕忙大聲喊道:“張道長,此時不開天門,還待何時?”

  往西疾速而去的張五味驟停,此時已在兩洲交界之處。

  他提起佩劍,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江湖人?我配嗎?”

  但同時有一道光柱撕破天幕,直沖云霄。

  “配不配我說了不算,留與后人評說!”

  重上開天門,實在是動靜太大,各洲合道幾乎都能察覺。

  許多人幾乎同時出關,直奔中土而來。

  破境之后,張五味一步便到深淵上方。

  饒是姬聞鯨與龍丘晾在此,也瞧不見這處深淵有什么異常的。但在張五味與劉景濁眼中,那種怪異紫氣,想瞧不見都難。

  抬手就是一劍,無數劍光雨點般落下,接連砸在紫氣之中,方圓數萬里山搖地動,妖族也好人族也罷,只覺得天要塌了!

  深淵底部,劉景濁同時祭出一道三千丈法相,全力擊打紫氣光幕。

  孟休笑著搖頭,輕聲道:“劉景濁,我很好奇一件事,紅樹城那場賭約,你說咱們誰會贏?”

  劉景濁沒著急答復,而是再祭出兩道法相,同時以符箓、拳頭轟擊上方。

  此時他才答復道:“我們誰能贏,不重要,但我始終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劉御空也是一樣,包括你。”

  孟休愣了好半天,這才嘆道:“你可……真是婦人之仁啊!”

  外界張五味還在落劍,但又有一道劍光自大月跨海而來。

  “你發什么瘋呢?”

  張五味都沒轉頭,只是沉聲道:“出劍,劉景濁在里面。”

  牧沉橋罵罵咧咧取下佩劍,也開始劈砍了起來。

  “他在這里邊兒玩兒什么呢?我都去了不知多少次了。還有,青椋山那邊什么破動靜,你們干嘛呢?”

  張五味沉聲道:“有人,要開天朝!”

  此時此刻的青椋山,已有八道身影先后落下。

  有人手持闊劍,頭生三目。

  有人長裙飄飄,背負神弓。

  有人背劍,獄吏打扮。

  有人雙手攏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漆黑蛇身。

  更有人腳踩柳葉,腰懸竹笛。

  有人書生打扮,身邊虛浮幾枚珠子。

  還有個女子,只是靜靜立著。

  有人一身佛光,可定風波。

  八人走入天壽山那處已被劈開的洞穴,兩側各四尊神像,八人各自找到了一尊,與其重合。

  而正上方,是一身紅衣的劉御空。

  他伸手扯下手腕五彩石,淡然道:“湫栳山關的那位,放出來了?”

  蘇箓點頭道:“已在十萬大山沖陣。”

  劉御空點頭道:“那走吧,吃了趙焱,我們開國。”

  把人齊齊抱拳,俯首稱是。

  可尚未動身,便有人沉聲道:“試試?”

  也有人笑著說道:“算了,劉景濁死前你成就不了真正大帝的,回吧。再說了,姬蕎,可向來不是好惹的。”

  山腳下,曹風被一拐杖砸飛數百里。

  起身之后,曹風破口大罵:“尚父,嘛呢?”

  可那位封神之人,此時此刻自身難保。

  有個少年讀書人就坐在這里,動也沒動。就只是這樣,姜老頭仍舊覺得有遠勝于大羅金仙的巨力壓在肩頭,別說動彈,想要元神出竅都難。

  整座牛慶山下沉三十余丈,山腰已經成了山腳。

  姜老頭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何人?”

  直到此時,少年人面容才逐漸清晰。

  姜老頭看清了那張臉,只得苦笑一聲。

  陳靈舟,天帝之資的陳陳靈舟。

  “你……怎么回事?”

  少年人沙啞開口:“我上了孟休惡當,除非天門開,否者我沒法兒依著自己心中所想行事,只能受人操控。”

  頓了頓,陳靈舟嘆道:“我有全盛之時的八成實力,你……走不了。”

  喊了幾聲尚父,無人應答,曹風破口大罵:“娘的,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姥姥的,趕上大家都才走,這不是逼老子嗎?

  他深吸一口氣,罵道:“誰逼老子再姓姬,老子跟誰急!老太婆,你好好的灶婆婆不當,湊這個熱鬧作甚?”

  結果拄杖老婦人笑盈盈一句:“國君,來不及了,你也不必發火了。”

  曹風猛地抬頭,那幾人,已經全數消失了。

  面前老太婆笑著搖了搖頭,嘆道:“何必如此呢?”

  說完之后,人便消失了。

  曹風面沉似水,呢喃道:“這下闖大禍了,當時怎么就沒跟他說呢?”

  姜老頭,你他娘干嘛呢?

  劍光落在牛慶山,然后,沒然后了。

  少年人轉過頭,看了一眼,呢喃道:“熟人還真多,這不是叔鐸嗎?”

  曹風欲哭無淚,結結巴巴開口:“陳……陳天帝?”

  這都什么事兒啊!

  陳靈舟嘆道:“這次,我那大侄子輸大發了。滅糴糶門,斬武槊,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話鋒一轉,陳靈舟問道:“青泥河里還有后手嗎?我問歸問,你們別說,孟休聽得到。”

  曹風實話實說:“不知道。”

  姜老漢面色凝重,未曾言語。

  青椋山上,陳文佳雙拳緊握,此時此刻她終于明白劉景濁所說的,若是不能三花聚頂,她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何止是她,舒珂與樊江月也是一樣,極其無力。

  而此時,深淵底部,孟休緩緩皺起了眉頭。

  還說已經不怕了,這明明是怕得要死啊!

  “劉景濁,實話實說,即便你出去了,我還是有法子治你。十萬大山的瘴氣若是沖出十萬大山,中土凡人還能活幾個?今日天朝必開,你攔不住的,非要攔,代價就是中土千萬萬百姓。”

  其中一道法相,回頭就是一劍。

  可那只是紫氣匯聚而成的虛影,斬了又能如何?片刻之后,還不是復原了?

  孟休嘆道:“收手吧,如同你要為人間赴死,注定之事改不了的。”

  紫氣屏障,頃刻間碎裂。

  張五味喊道:“你的后手呢?”

  可一道劍光拼命北上,只留下一句:“我哪里還有后手啊!”

  劍光掠過昆侖之時,劉景濁猛地落下。

  只見麒麟倒在血泊之中,陸吾靠在樹下,七位妖族天驕圍在邊上,青夭泣不成聲。

  瞧見了劉景濁,陸吾嘆了一口氣,沙啞道:“鳳凰、玥珠,都被我關在虛空裂縫之中了,這是……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們七……個,與此事無關,莫要遷罪。”

  劉景濁緊握著劍,沉聲道:“好,我不為難他們。”

  陸吾笑了笑,又結結巴巴一句:“以后不……不要為難我啊,我就是個……看菜園子的。”

  說罷,這座昆侖立時山搖地動,屹立八千年的假昆侖,要隨著真陸吾,一起去了。

  紫珠哭著說道:“對不起,我們不想害陸先生的。”

  劉景濁點頭道:“我知道。”

  說罷,一身怒氣,再次往北。

  不出片刻便到了十幾萬里之外的海上,一大片宮殿就在海天之間。

  這就是那道輿圖,標注的帝星所在。

  孟休嘆道:“你啊,要是先回青椋山,也不至于輸得這么慘了。”

  八道身影同時出現,孟休微笑道:“這八人參與了圍攻青椋山,虞長風就是死在他們八人合力之下的。”

  可還沒等劉景濁動手,幾道紫氣光柱便割下八顆頭顱。

  “想報仇啊?機會我偏不給你。”

  劉景濁喘著粗氣,自然感覺到了自家青椋山,此時就像是個破棉褲,已經四處漏風了。

  孟休詫異道:“這都不氣急敗壞?你修心極好啊!對了,所謂開關,當然是先開后關了。他們四個生來就是做這個的,如,此時此刻,將有一道虛空門戶大開,片刻之后門又會關上。你,來不及了。其實啊,要不是你跑了幾處地方,那些人都在閉關,我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了。對了,順便告訴你,七星連珠,是需要你的氣息作為媒介的,浮屠洲以前沒有你的氣息,現在有了。”

  孟休大笑不止,“謝謝啊!你是我天朝最大的功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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