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林之敬書香門第出身,多年商人生涯依舊保持一份書卷熏陶的儒雅,加之創業守業常年掌管林氏集團,身上攜帶位高權重者的威嚴。
這樣的人早已習慣將強烈的情緒藏起來,如今將種種情緒完全徹底地暴露在年輕小輩面前,屬實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林老爺子顫抖艱難地反過來虛握住林瀟荷的手,“瀟瀟,離……離婚,你們離婚……”
林老爺子剛醒過來,身體本就虛弱,哽聲說出“離婚”這兩個字,便重新閉上眼,昏了過去。
林瀟荷和周淮肆同時變了臉色,不同程度地擰了擰眉頭。
但現在不是討論林老爺子為什么會讓他倆離婚的時候,林瀟荷連忙看向跟隨的醫生,忙問:“醫生,我爺爺又昏了過去,請問……”
看出林瀟荷的著急,沒等林瀟荷問完,醫生便給出答案:“沒事的,老先生剛醒來只是太累了,又重新陷入昏迷,明天一早再醒來就會恢復正常,不會隨便再輕易昏迷。”
林瀟荷松了口氣。
再加上周淮肆就在她身邊,他始終在陪伴著她,她高懸的心這才緩緩落下。
跟隨推動滾動病床的護士上了電梯,關上電梯門的剎那,林瀟荷發現周淮肆目光冰冷地看向電梯外。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但電梯門關得太快,林瀟荷只依稀電梯外模糊的身影,似乎是……顧時辰?
剛才林瀟荷的注意力都在爺爺身上,沒有看到他的出現。
他大概是直接跟著她的車過來的。
等將林老爺子安置好,林瀟荷拽了拽周淮肆的衣袖,清澈的水眸定定地凝視他,直接解釋:“在休息室醒來以后,我和維里爾先生在樓下咖啡館見了一面,詳細聊了關于婚服的事情,出來以后就和顧時辰碰上了,我沒喊他過來,他大概是聽到我和護工的交談,一路跟蹤我。”
“四哥,”林瀟荷輕聲說,“你不要多想,不要吃醋。”
她不愿意周淮肆因為顧時辰吃醋,更不愿意無關緊要行同路人的顧時辰成為她和周淮肆之間的刺。
林瀟荷認真的模樣讓周淮肆心里發癢,如果這里不是醫院,他肯定會抬高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
可惜,現在只能忍住。
他的喉結滾了滾,壓制住喉間的癢意。
“林瀟荷,你是傻子嗎?”周淮肆輕啟薄唇,磁聲回復,“我能來醫院找到你,肯定是查過監控,自然知道顧時辰為什么會出現。擁有時不珍惜,現在憑什么來打擾你?狗皮膏藥似的,他配讓我吃醋嗎?”
說到這里,他壓低聲音,故意瞇起眼睛,佯裝出警告的模樣,“再說,我是那么容易吃醋的人嗎?”
林瀟荷看出周淮肆在逗她開心,她緩緩勾起嘴角,“是,四哥才不會吃醋呢。”
周淮肆面上兇狠,動作實則輕緩地捏了捏林瀟荷的鼻尖,“知道就好。”
很神奇,周淮肆三言兩語外加幾個動作,林瀟荷胸口憋悶的那口濁氣便吐了出去,整個人輕松不少。
擔心影響爺爺休息,林瀟荷和周淮肆出了病房,站在病房對面的窗戶前。
準確來說,是林瀟荷站在窗戶前,周淮肆從她身后環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就以這個姿勢靜靜呆了會兒,周淮肆在林瀟荷耳邊緩緩啟唇,忽然沙啞開口,“林瀟荷,如果林老先生逼你和我離婚,你會聽他的嗎?”
他說話時的腔調悶悶的,林瀟荷輕易便能聽出他的低落。
林瀟荷沒料到周淮肆如此在意爺爺剛才那聲離婚,頓時感覺到心尖一疼,好似有根針重重扎在上面。
她別過臉,蹙眉垂眸凝視他。
他沒看她,正閉著眼。
林瀟荷只能看到他皺起的眉頭。
“四哥,”她用很輕很輕的語調哄道,“爺爺不會逼我們離婚的,他估計就是誤會了,誤會我為了林家和你達成某種利益交換。等他明早醒過來,我會和他解釋清楚,會告訴他,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到時候,爺爺不會再提離婚。”
周淮肆猜測林老爺子讓林瀟荷和他離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他忍不住在林瀟荷面前得寸進尺,“如果他就是不喜歡我,非要逼你離開我呢?你選他還是選我?”
這次問完,他睜開眼,漆黑的深眸灼灼地鎖住林瀟荷的眼睛。
林瀟荷噗嗤輕笑出聲。
她這個反應完全出乎周淮肆的意料,他以為,她會真摯認真地回答他,她不會離開他。
結果,她在笑。
周淮肆猛地直起身,兇狠地掐住林瀟荷的腰,將她壓在墻上:“笑什么,嗯?”
林瀟荷唇畔的弧度更燦爛一些,清冷水眸含情地望著他,“笑你這個問題……很像‘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里,你救誰’。”
周淮肆臉不紅心不跳,絲毫不覺得自己幼稚,反而追問,“那你說,你救誰?”
“你和爺爺同時落水需要我下水救人嗎?”林瀟荷幫周淮肆整理好領帶,抬眸溫柔調侃,“四哥怎么舍得?”
周淮肆實在忍不下去,低頭捧著她的臉,用力吻下去,末了,故意咬了下她的唇。
完事以后,還“惡人先告狀”,捏捏林瀟荷泛紅的耳根,危險道:“林瀟荷,這里是醫院,不許撩我。”
林瀟荷并不覺得她在撩他,但她沒有去否認。
她輕輕去握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四哥,”她仰著頭喊他,“不要瞎想。”
林瀟荷重回周淮肆“得寸進尺”的問題,“只要我不想,誰都不能讓我離開你,無論是爺爺,還是其他人。”
“我們說好要過一輩子,少一天,都會成為缺憾。”
這話太戀愛腦,等最后尾音落下,林瀟荷的臉頰完全紅透,甚至有點不敢直視周淮肆的眼睛。
可周淮肆捏住她的下巴,不許她逃。
寂靜摻雜消毒水的空氣中,她和他交錯的視線好似無形中在摩擦出火星,熱烈滾燙。
就在林瀟荷認為周淮肆會再次吻住他時,爺爺的病房從里面打開。
林瀟荷余光掃見護工即將出門的身影,她低聲說了句護工要出來,便趕緊將周淮肆推開,冷靜地整理好頭發和衣服。
護工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她走到林瀟荷面前,歉意地撓撓頭,“林小姐,您今晚會在醫院嗎?”
林瀟荷的確不打算離開,“有什么事嗎?”
“我小孫女今天過生日,我想回去陪陪她,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林瀟荷付給護工的傭金極高,當時談合作時便簽訂合同,需要護工受雇期間全天候照顧爺爺。
但她不是冷血無情的人,既然護工開口,她便同意了,反正今晚她在醫院,護工在不在都沒什么區別。
“謝謝謝謝,您真是好人。”護工喜笑顏開,道過謝歡歡喜喜離開。
林瀟荷不知道,有時候她的心軟會變成刺向她的一把刀。
五分鐘后,醫院前街。
護工劉翠站在站牌前等公交,忽然,一輛車停在她面前。
她不認識大牌豪車,以為是什么黑車,皺眉擺手,“不需要,我等公交,快走吧。”
后座的車窗這時降下。
劉護工下意識看過去。
男人西裝筆挺,衣冠楚楚,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斯文地朝她笑笑:“照顧林老先生的護工,劉女士,是吧?上車吧,我有一筆價值百萬的生意要和你談。”
劉護工被金額嚇得瞳孔猛縮,不敢置信地揉揉耳朵,揉揉眼睛。
她露出心動的表情,卻又有點害怕,“什、什么生意?殺人放火的事,我不敢、不敢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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