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世界似乎縮小了無數倍,變成了一幅微縮的山水地圖。
整個大儒王朝,盡在其中。
地圖上,群山縱橫,河道蜿延,湖泊如星子。
無數村鎮城市錯落其間,屋舍儼然,雞鳴犬吠,一片安詳。
一個個小黑點一樣的城市,如同繁星錯落,渺小如塵埃。
而最大的城市亦不過如火柴盒一般大小,散發著微微的金光。
在這方世界上空,有一層半透明的圓形護罩,籠罩天地,隔絕內外,如同一只雞蛋殼,將整座世界保護起來。
光罩之內,河流湖泊,山川草木,俱呈黑色。
唯有那些城市之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顯得瑰麗而奇特。
只是這些金光有濃有淡,最多者如那些火柴盒一般的城市,金光要濃烈一些。
而有些小城上空,卻黯淡無光,只有一絲淡淡的金色,將散未散。
其中最多者,是位于這片世界南方的一座巨型城市,金光沖霄而起,將整座城池渲染得如同金鑄,照耀方圓萬里之遙。
金光凝而未散,在半空中竟然凝結成了一條五爪金龍的形狀,昂首擺尾,環繞城市周遭不斷游走,吞吐龍氣。
而儒冠老者腳下,亦有一座城池,只不過指甲蓋大小,通體呈黑色,上面的金光卻黯淡許多,只有一層薄薄的光霧,籠罩城池,顯得晦暗不明。
這樣的光霧,在這繁星一樣閃爍的城市之中,自然顯得毫不顯眼。
“哎,我北海,依舊是文道不興之地啊,何時能媲美上南方諸城?”
儒冠老者心中嘆息,顯然,這些城市上空的金光,便是顯示各地文華之氣多寡的不同。
普通人看不見,但是儒冠老者借助‘北海文池’監察文氣之能,卻能看見。
文華興盛的地方,自然金光濃烈,如紅日初升。
文華不興的地方,則黯淡如寒夜,似混沌未開化。
而在這方世界光罩之外,那里卻什么光線也沒有,只有一片黑暗,黑漆漆的,如同夏季最深沉的夜晚,帶給人一種沉默而詭秘的氣氛。
即使以儒冠老者的身份,也不敢朝那黑暗深處多看。
嘆息完畢,他收回目光,主動聚焦于自己腳下代表北海城黑點的上空。
隨即,意識不斷下落。
下一刻,地圖便不斷隨之放大,最后只剩北海城一座城池,周邊所有區域全都模糊消失不見。
而在北海城池中,各處亦顯示出不同的金光濃淡,有的強烈,有的黯淡。
而在城南,一處很普通的居民巷中,明明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幾乎沒有絲毫文氣的存在,卻有一處,此刻正金光閃爍,如同亮起了一顆金色的星辰。
“竟然是,城南?”
儒冠老者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
北海城雖然不大,從遠處看,金光暗淡,與南方諸城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若從北海一城之地,金光也是有強有弱的,最強盛者,莫過于城西和城北,因為這兩處分別是北海文院和青萍書院所在的地方,儒生秀才最多,夫子書君也最多。
反觀城東城南,則金光暗淡,如同寂寂寒夜。
不過城東因為有御妖軍營地,多少還是有一點夫子駐守,再加上前段時間,大量北海文院的夫子出城援助御妖軍士兵清剿妖獸,金光也可。
只有城南,因為多是平民商戶居住的地方,那里文道不興,儒生秀才稀缺,金光暗淡。
老者正欲仔細查探,但下一刻,他卻臉色陡然劇變,因為在他的元神感應中,北海城周圍,忽然多出了一股強烈得化不開的妖氣。
這妖氣滾滾如潮,從遠往近,迅速逼來,在他的元神感應下,就仿佛是一片詭異的紅霧,迅速吞噬著北海城周圍一些本就薄弱不堪的金光。
最后,紅霧將整個天地全部染紅,迅速朝北海城周圍涌來,已經迫在眉睫。
“什么?妖潮竟然真的來了,這么快!”
“御妖軍干什么吃的,竟然沒有建功,仍然放任妖潮沖擊城池?”
儒冠老者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探索導致北海文池產生異象的人是誰了,元神瞬間下墜,落入身軀,睜開眼來。
他一伸手,北海文池中,池水一陣翻滾,隨即,一把散發著無窮金光的長劍,從池水之底,冉冉升上半空,被儒冠老者一把抓在手中。
儒冠老者身軀一縱,手持金劍,整個人已經迅速升空。
然后舌綻春雷,朝北海文院,甚至整個北海城所有人喝道:
“妖獸圍城,著令所有人,即刻關閉門窗,不要外出,不要探視,城衛軍馬上上墻頭,北海城所有儒生以上,全部立刻前往城東城墻,協助城衛軍守城,違令者斬!”
“嘶!”
他手舉金劍,下一刻,金劍之上,一道刺目的光華沖天而起,便仿佛一輪最煊目的太陽,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金劍之上,環繞著一圈又一圈雪白的米粒般大小的文字。
那些文字,似乎組成了一篇完整的文章,充滿了浩然、正直、慈悲、包容等等的氣息。
整個北海城,在這一刻積雪全部消融,本來昏沉的天空,瞬間亮如白晝。
“百魚文寶,無衣之劍!”
北海城中,有人驚呼出聲。
隨即,整個城池都轟動了起來。
所有平民百姓,頓時一個個瑟瑟發抖,關門閉戶,再也不敢出來,一家老小抱在一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斷低頭在胸口畫圈圈向神明祈禱。
而那些家有儒生、秀才、夫子的人家,卻瞬間痛哭失聲起來。
因為他們的父親,丈夫,兒子,兄弟,當聽到了儒冠老者那一聲響徹全城的大喝之后,便毫不猶豫,在其它人都縮在家中的同時,卻手持書卷,狂奔出門,甚至連跟家人分別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在街上匯聚成洪流,不斷朝著北海城東,城墻上奔涌而去,一個一個儒冠青袍的身影,成為了那些窗戶后,平民人家眼中所有的希望。
“國有戰,儒當先。”
“無衣,無衣!”
虛空中,響起了響徹天地的儒道念誦聲,那是那把金劍上一個個米粒般的文字,在自發開始吟唱。
而后,那些匯上城頭的北海文院學士,青萍書院學子,不由自主跟著念誦出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浩大的“無衣”聲中,北海城南,顧謹言家,望著城頭上空,突兀出現的一排妖云,顧謹言整個人都愣住了,手中毛筆不自覺跌落在地。
“我不過就寫了一首詠鵝而已,需要這么大陣仗?”
而北海城上空之中,那儒冠老者手中的金色長劍,亦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眼中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這就是文寶嗎?據說只有修行到儒道四境,學士境,才能正式使用文寶,從此便和下三境完全不同,戰力瞬翻數倍,而這無衣劍,竟然是一件百魚文寶。”
所謂百魚,便是指里面至少蘊含了一百條文華魚之力。
而整個北海城文池中,迄今為止,亦不過養了三百條左右的文華魚而已。
而那,還是所有人文氣匯聚而成的力量。
正常的文寶,一般也就一兩條文華魚之力。
好一點的,亦不過十幾,幾十條。
能達到百條文華魚之力的,肯定不是一般文寶,這應該便是這北海城的鎮城之寶了。
只是不知,此劍為何不是掌握在北海城君梅同笙手中,卻落在了這位不知名的儒冠老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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