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縣刺史府,段攸跪坐在正位,沉靜的看著下面各族俊杰。
上首位董家董旻,對面姜家姜敘。
下一位皇甫家皇甫酈,對面張家的張繡。
再次位馬家馬玩,對面楊家楊昂。
接著牛家牛輔夫婦,對面韓家韓約,角落處耿家耿忠。
段攸也不急著說話,用手輕輕的敲擊著案桌,不停的掃視著眾人。
眾人被段攸弄的心煩,他們小心的看下段攸的表情,看他沒有動怒,暗自松了口氣。
董旻眼看眾人都不吭聲,而自己比他們都高一輩分,他只好先咳嗽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董旻這才緩聲說道。
“我們這次前來,一來看望一下段公,身子可安好?”
“再者,就想問問,咱們涼州各家制定的規矩,還遵循嗎?”
董旻說完話,接著直接盯著段攸。
段攸只是輕輕皺了下眉頭,還是自顧的敲擊著案桌。
董旻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只能將目光投向了馬玩。
馬玩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臉色有些緊張,眼看董旻看向自己,他趕忙站了起來。
當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時,他臉色漲紅,結巴的說道。
“我……馬家想問……段家,為為……何搶我糧市?”
段攸先是不屑的看了眼馬玩,這讓馬玩的臉變的更紅,隨即輕聲說道。
“你想好了再說,別跟個愣頭青樣,丟你馬家臉面。”
馬玩一聽臉色變的更紅,他剛準備怒斥段攸,可看到那冰冷的眼神,立馬收聲。
就在這時,一聲嬌笑響起,讓眾人不由看向牛輔位置。
牛夫人也不在意眾人的異樣,她先是用手掩著巧嘴,這才媚聲說道。
“呵呵!滿滿一堂漢子,一個個說句話都不敢。”
“我們西涼之人,有必要繞來繞去嗎?”
牛夫人緩緩的站起,不屑的看著這群臉色難看的蠢貨,這才柔聲說道。
“我們各家也購買了不少羊,如今雪災,損失很大。”
“現在就是問你段攸,是否接收我們的羊?”
牛夫人話一落,原本一臉尷尬的馬玩立馬點頭。
其余人也不說話,全都看向段攸。
段攸看著一臉媚態的牛夫人,臉色瞬間變冷,沉聲問道。
“你能代表牛家?”
牛夫人含笑的點點頭,看著這與段郎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心里莫名的歡喜。
可接著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還是差點,身子不夠健壯!”
跪坐一旁的牛輔一聽夫人這話,臉色憋得漲紅。
段攸對這位美婦用審視的眼光看自己,弄的相當煩悶。他也不理會這女人,隨即問向眾人。
“你們也是這意思嗎?”
各家都紛紛附和,表明他們也是這意思。
原本毫不表情的段攸,臉上露出了微笑。
“收購羊這種小事,至于諸位興師動眾嗎?”
董旻一聽段攸的話,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指著眾人說道。
“來之前我就說了,二郎能救助那些毫無關系的羌民,又怎能不幫我們度過難關!”
“看看你們一個個,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皇甫酈臉上露出笑容,也附和道。
“世叔說的對,誰不知道,咱涼州段攸,大氣的很!”
其余人也趕忙跟著一起附和,只有姜敘、張繡、楊昂三人一臉疑惑。
牛輔眼見眾人都奉承著段攸,他連忙起身,趕忙問段攸。
“那二郎,你看咱們什么時候交易,是我們給你送到臨羌,還是你派人來取?”
段攸擺擺手,含笑的回話。
“此乃小事,不急!”
“你們先跟我說,是誰派人暗殺我父親?”
段攸的這問話,立馬將本來歡笑的諸人收起了聲音。
看著段攸那一臉笑容,眾人的心如同屋外的天氣一樣。
坐在角落的耿忠,只感覺門外傳來寒氣,讓他的身子不由瑟瑟發抖。
牛輔尷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該怎么接段攸的話。
一旁的牛夫人臉帶笑容,疑惑的問向段攸。
“二郎這樣問大家,是不是有些失禮?”
“段公遇刺,該官府去查,其實你該問問姜家,姜昭這個長史怎么干的,到現在都沒抓到那奸賊。”
姜敘緊皺眉頭,他不想理會這個瘋女人。
段攸不知道,姜敘卻明白,這董家女人野的很。
當初段波結婚,這位可是大鬧婚宴。后嫁入牛家,聽說每日鞭打牛輔為樂。
姜敘不敢招惹這位,段攸卻毫不在意。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不理會這娘們,溫和的對眾人說道。
“諸位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好了,再出刺史府。”
眾人聽著段攸這話,全都紛紛站起。
“段仲遠,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將我們都留這!”
“段攸,你狂妄,我馬家也是你這樣欺辱的?”
“段仲遠,你過分了啊,我皇甫家雖不是望族,可也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
眼看眾人個個氣憤異常,只見段攸將茶碗往地上一摔。
眾人立馬安靜了,接著大門立馬被推開,一個巨大的猛漢,帶著一群人沖進屋里。
猛漢身后的士卒都端著手弩對準眾人,接著迅速將眾人包圍。
姜敘、楊昂、張繡也趕忙來到段攸身前,一臉戒備的看著董旻幾人。
董旻再也忍不住了,他怒聲質問。
“段仲遠,你瘋了是嗎?”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
段攸將姜敘幾人分開,直接走到董旻的身前,冷冷的說道。
“我只數三個數,不說,你們都死這吧!”
董旻幾人都慌張的看向段攸,他們沒有想到,段攸竟然如此瘋狂。
“一!”
“段攸,你瘋了嗎?各個家族不會放過你們段家!”
“是啊,有話好好說啊!”
……
“二!”
“仲遠,跟我韓家沒關系啊,我們沒參加啊!”
“兄弟,我們馬家不知情啊,別沖動!”
“我們皇甫家在北地,我們啥也不知道啊!”
……
這時典韋眼中已經露出了兇光,他更是緩步來到段攸的身前,所有士卒全部瞄準這些人。
“三!”
“我,我tmd真不知道,……”
“段仲遠你會后悔的,你……”
……
“耿家,耿家派出的刺客!”
韓約忍不住了,他不想死,他知道,段攸真敢殺他們。
他從段攸的眼中知道,這位徹底瘋了,他準備挑起西涼大亂,將各個家族全部除掉。
只能犧牲沒有根基的耿家,這樣大家還有可能活下去。
耿忠此臉色蒼白,他后悔參加這個場合。
他就知道段攸這混蛋是瘋子,沒有他干不出的事。
他不由慌了,他看見眾人都遠離自己,打算徹底放棄了自己。
耿忠一咬牙,眼神也變的冰冷,直接跪下段攸大喊。
“仲遠,此事與我耿家沒有關系,幕后之人是牛輔,是牛家所為啊!”
耿忠的這一亂咬,立馬讓各家慌了。
牛輔臉的瞬間變的蒼白,他先干咽了幾下口水,這才顫顫巍巍的說道。
“二郎,你別聽他那亂說,就是耿家派出死士謀害段公的。”
跪地的耿忠也不站起,先從懷里拿出幾個密信,這才反駁牛輔。
“這是牛輔給我的密信,仲遠可以看一下。”
“從一開始收羊,到后來暗殺段公,到最后聯系我們逼迫你,全都是他牛家安排。”
看著耿忠拿出的密信,牛輔此時徹底慌了,他用手哆哆嗦嗦指向耿忠。
“你……你!”
牛輔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他有些驚恐的看著段攸。
段攸身后的張繡過去,把耿忠的密信取來,轉身遞給段攸。
可段攸并沒有去看這密信,反而笑吟吟的看向牛輔。
牛輔剛準備跪地求饒,卻被他夫人直接攔住。
牛夫人先是輕笑了一下,這才嬌聲說道。
“段仲遠就憑借這假信件,你就想殺我們?”
“你也就是虛張聲勢,嚇一嚇這幾個蠢貨。”
“真讓你動手,你敢嗎?”
段攸本來就有些反感這女人,看她比男人還囂張的樣子,更讓他心煩。
他臉色變的陰沉,緩步來到牛夫人身前,冷冷的盯著她。
牛夫人毫不在意,還是巧笑嫣嫣的看向段攸,故意說道。
“怎么,你還想打我?你知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段攸一耳光抽到地上。
牛夫人趴在地上,她抬起那紅腫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段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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