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銀狐 > 第九十四章 未來的道路
  沈晨下山了。

  宋忠對外宣稱沈晨經義已超過了他,自己沒有什么可教他的了。

  所以這不是被趕出山門,而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三年師徒情分,也算是給個體面的離開。

  只是對于沈晨來說,驟然離開了待了三年的地方,難免有些失魂落魄。

  回去的馬車上,五歲的周不疑抬起頭看著十二歲的沈晨盤膝坐在那里,低著頭默然不語,就問道:“阿晨兄。”

  “嗯?”

  沈晨扭過頭看著周不疑道:“怎么了?”

  “你不想離開書院是嗎?”

  周不疑問。

  沈晨笑了笑說道:“何以見得?”

  “因為你并不高興。”

  周不疑說。

  沈晨想了想說道:“不高興不代表我不想離開,雖有不舍,但終究道不同不相為謀,早些離開也好。”

  周不疑就問道:“那兄長的道在何方?”

  沈晨認真回答道:“知行合一,止于至善,便是我的道。”

  “什么是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就是學到的知識,你要親自去檢驗。就好像書里說海是咸的,你只有去品嘗之后,確定它是咸的,才能認為學到的知識沒錯。”

  “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可是人們總是覺得書里就一定是正確的,往往會不去親自檢驗,而且因為種種原因,也會受到其它的影響,即便明知道是錯的,也會固執己見。”

  “那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利益。”

  “利益?”

  “是的,先哲讓我們忠君愛民,但人們總是嘴上這么說,行事卻從來都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得失,對自己有利就忠君愛民,對自己不利就嘴里說著忠君愛民,實際上卻欺辱天子,屠戮百姓,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自然不是。”

  小不疑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書里說,君子敏于事而慎于言,若只是嘴上講而沒有行動,或者說嘴上講的和行動自相違背,那當然就不是君子所為。”

  沈晨笑道:“你真聰明,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卻并不代表每個人都會遵守,一旦涉及到自己利益得失的時候,他們往往會選擇性忽略掉這一點。所以我們沒辦法去管別人,就只能保證自己能夠做到敏于事而慎于言,這便是知行合一。”

  “我明白了。”

  周不疑認真地點點頭:“我一直覺得兄長說的很有道理,以前聽那些人說解經義,卻只會死板譯讀,絲毫不知道其深意。唯有與兄長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那些大道理,所以我寧愿離開追隨兄長,也不愿意待在這書院里。”

  沈晨摸了摸他的腦袋,微笑著說道:“我不敢保證你做的選擇是對的,但至少我不會讓你誤入歧途。始宗先生說讓我照顧你,但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讓你追隨我,還是先問過先生再說吧。”

  周不疑卻說道:“圣人十有五而志于學,我雖年方五歲亦志于學,不管學什么,都是我的志向。舅父雖是長輩,卻不可奪我志,這是我的心中向往的事情。”

  “好家伙,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叫不疑了。”

  沈晨大笑道:“孔子四十而不惑,你尚不過五六歲,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志向,無愧為不疑,比我小時候厲害。”

  “嘻嘻嘻。”

  周不疑彎著眉毛傻樂,眼睛瞇成了月牙。

  西漢的時候是有雙名的,但到了東漢以后,雙名卻變成了賤名。

  這是因為王莽時期雙名賤成了陋習,最終被東漢繼承了下來,一直到兩晉南北朝才被打破。

  可周不疑卻是很罕見的雙名,他的舅舅是荊州別駕,家族也非貧民,不可能不知道雙名在當時容易受到歧視。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周不疑最開始沒有起名字,或者只有小名。

  等他過個兩三歲的時候,漸漸增長了智慧,因為周不疑非常聰穎,像曹沖一樣,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過人的能力,這才取名不疑。

  在當時這倒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古代的小孩剛出生的時候一般是不會取名字的,頂多取個小名或者乳名,什么狗蛋黑豬之類的賤名好養活的說法從春秋戰國就有。

  到漢末三國時期,這個習俗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比如漢宣帝劉詢小名叫病已,曹操的小名叫阿瞞,臧霸的小名叫奴寇,李通的小名叫億萬,劉禪的小名叫阿斗,呂蒙的小名叫阿蒙,沈晨的小名叫阿晨。

  另外還有文鴦的真實姓名其實叫做文淑,“鴦”是他的小名,結果后人都以為他叫文鴦,不知道他的本來名字,這就像大家把曹操的名字叫成曹瞞,劉禪的名字叫劉斗,臧霸的名字叫臧寇一樣離譜。

  因此周不疑能夠冒著當時單名貴,雙名賤的習俗取不疑兩個字,就足以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從小就是神童,如孔子四十不惑。

  難怪后來去了許都能跟曹沖這樣的天才玩在一起,兩個人都是高智商,放在兩千年后那就是中科大少年班的水平,自然物以類聚,成為了童年玩伴。

  馬車緩緩行駛,約半個時辰后,車停在了鄧洪家門口。

  沈晨現在也沒地方去,自然只能回叔祖家。

  得知他回來,蔡氏抱著沈晨五個月大的舅父出來問道:“阿晨,怎么回來了?”

  “祖母,我下山了。”

  沈晨湊過去,看著自己那舅父逗弄道:“阿丑又長漂亮了,粉嫩嫩的,看來應該換個乳名了。”

  蔡氏咯咯笑道:“是啊,剛出生的時候皮鄒巴巴的像個老頭,就給他取名阿丑,幾個月下來,卻是愈發的好看,對了阿晨,吃飯了沒?”

  “倒是有點餓了。”

  “那我去吩咐后廚給你準備些吃的。”

  “好,謝謝祖母。”

  沈晨扭過頭看向周不疑道:“不疑,先跟我去后院吃點東西,晚些我帶你去你舅父家,說說這事。”

  “嗯。”

  周不疑點點頭。

  二人去了后院沈晨的房間。

  雖然他在襄陽的時候要么就住在書院,要么就到處和王粲他們一起訪友住在外面,但鄧洪家永遠都給他留了一間屋子。

  位置是在后院的主臥邊上,獨立的一棟院子,外面是個書房,里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竹簡。

  里面有很多都是沒有注視的普通儒家經書,其它大儒注視的經書倒也有,不過非常稀少,這種東西即便是市面上和世家大族也不多,很少能夠弄到。

  周不疑四處掃視,看到書房七八個書架,琳瑯滿目的書籍,大為驚訝道:“阿晨兄,你這里有好多書啊,我家都沒有這么多書。”

  沈晨笑道:“這些有的是朋友送的,有的是在書院抄的,還有的是買來的,不過倒不是什么珍貴的書籍,只有那邊那幾套比較稀少,有一套子國公的《古文尚書注》,季長公的《老子注》,子良公的《論語章句》,都是我從書院摘抄下來。”

  兩漢時期涌現出了很多大儒學者,但頂尖大儒的著作卻非常稀少珍貴,即便是世家大族,能有一兩套真跡就足以當作傳家之寶。

  沈晨當然搞不到真跡,就只能自己抄寫臨摹,這也是他閑時做得最多的事情。

  周不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在進門口左側最里面的書架上擺了數十套竹簡,就問道:“我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

  沈晨說道:“你隨便看吧,我剛好要想一些事情,就在院子里,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過來問我。”

  “好。”

  周不疑點點頭,欣喜地向著書架走去。

  他自幼聰明過人,2歲就已認字,4歲的時候就看了很多書,現在雖然不過五六歲,卻已經算是博覽群書,有了自己理解,這為他將來十幾歲就能寫文論四首奠定基礎。

  沈晨也非常欣賞他,要知道后世大部分小孩的認字年齡是3-5歲幼兒園開始,6歲上小學就開始正統學習,可這并不代表天才就要循規蹈矩。

  11歲上少年中科大的天才也不是沒有,因此像周不疑這種千萬人里才出一個的頂級天才,確實難得一見,要好好培養。

  見他看書去之后,沈晨自己則出了書房,來到院子里。

  院子中央有一顆樹,雖然不如書院那顆千年老樹那么碩大,卻也是郁郁蔥蔥,枝繁葉茂。

  正是春日,陽光暖暖灑下,徐徐清風吹拂著樹梢,樹葉微微晃動,發出婆娑聲響。

  沈晨讓外面的奴仆找了一張席子,然后盤膝坐在了樹下,腦中開始思索。

  在書院三年,一朝與曹操為敵,卻是沒想到被趕下了山。

  這種情況倒也不奇怪,別說是他,就連劉表都無數人勸著投降曹操,每次與曹操為敵,都有不計其數的人起來反對。

  還有像長沙太守張羨那樣,因為更愿意效忠于朝廷而不愿意效忠劉表,在官渡之戰前夕,發動叛亂,導致劉表無暇顧及北方,最終讓曹操贏得了官渡之戰勝利的情況。

  如果說沒有漢獻帝劉協這張王牌的話,張羨是不可能發動叛亂的,一旦劉表出兵,曹操官渡之戰必敗無疑,可見劉協這塊招牌為曹氏帶來多大利益。

  只不過劉表能夠壓制住投降派的原因在于他是荊州牧,只要他不想投降,投降派勢力再大也拿他沒辦法,反而會被他反噬殺了不少人。

  而且蔡瑁蒯越等人雖然也是投降派,但因為與劉表牽扯過深而無法明著勸他投降,所以只能在他死后勸劉琮歸附曹操。

  沈晨沒有像劉表那樣的勢力,如果公然在荊州這個投降派扎堆的地方高喊抗曹大旗,估計得被錘到土里去。

  因此他必須給自己找一條道路,否則在荊州這片土地上,可能會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這就是現實。

  那么他應該走哪條道路呢?

  沈晨閉上眼睛,在心中迅速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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