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銀狐 > 第三十一章 匡城之戰(1)
  建安十年五月,沉晨向劉表請辭,辭去了中郎將的職務,不過他也并沒有回隆中鄉,而是應劉琦的邀請去了江夏。

  劉備則被劉表借口南方蠻人叛亂,需要他去鎮壓為由,派他前往荊南。

  本來是想讓劉備去往桂陽郡郴縣和曲江,也就是后世的湖南郴州,廣州韶關一帶。

  那里地處偏遠,人跡罕至,且劉磐的軍隊就駐扎于醴陵、攸縣一帶,隨時可以看管住他。

  但劉備借口益州俘虜眾多,不忍殺俘,如今兵馬臃腫,糧草不足,遂停駐于湘南縣,也就是后世湖南湘潭市一帶。

  然后在徐庶的建議下,派人北上找劉表要糧草物資。

  理由也很簡單。

  正所謂皇帝都不差餓兵,何況劉備是給劉表打工,北攔曹操,南戰劉章,現在又南下要幫你劉表平南方叛亂,怎么也該意思意思才對。

  而且劉表現在存糧何止千萬,府庫充盈,荊州實質控制的四五百萬人口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稅收,并不缺錢糧。

  然而劉表卻拒絕了給劉備再提供物資的請求。

  一來劉備屢次三番找他討要,讓他有些厭煩。二來他怕稱帝后劉備反水,給他就是資敵。

  所以找了個借口打發了。

  于是劉備就以物資貴乏為由,干脆駐扎在了湘南,拖拖拉拉就是不挪窩。

  而就在南方扯皮的過程當中,北方戰事進入了白熱化。

  當五月二十六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的時候,袁軍就開始發起了總攻。

  曹營的營寨倒沒有出現水淹七軍時,整個營寨被沖走,所有人都被迫轉移到高地的情況,只是營內被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積水而已。

  雖然東南方的地勢更低,夏侯惇聽從郭嘉董昭毛玠等人的意見,挖建了大量引水渠,試圖把水引向東南方的濟水。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正處于夏汛時期黃河的水流量,浩浩蕩蕩的水流向著曹營方向涌來,根本泄不掉。

  如果從高空俯瞰整片曹營的話,就會看到曹操營寨縱橫交錯了十多個營盤,里面到處都是一片汪洋澤國,水深至膝蓋,士兵只能選擇在土山以及地勢較高處的地方站立。

  帳篷都被淹沒了,覺也睡不好,營寨內軍心士氣很差。

  而袁紹軍是從西北方向挖建水渠引水灌既東南方的曹營,他們自己則從東北方向干涸的高地上展開進攻,試圖趁著這個機會正式殲滅掉曹軍。

  日出初刻東方泛白,黎明破曉,位于曹營東北角偏將軍張郃的營寨內,兩什右寨士兵拿著木檔鋤頭從軍營里出來。

  他們接到命令,張郃所在的后營也開始蔓延積水,要過去再把之前挖好的水渠再擴展一下。

  右寨的曲軍侯帶著兩名隊長沿營巡視,看自己營寨內部的建設如何。

  張郃目前作為偏將軍地位說高不高,總歸是個降將。且又是面對袁軍,所以配置的士兵不多,只有三個曲總計一千五百人,分為左右以及后營三部,呈品字形布置,聳立于整片曹營的最東面。….如今夏日黃河汛期,袁軍掘開了河水,前些日子數萬袁軍列于營外,阻攔夏侯惇前去騷擾他們挖掘的隊伍,張郃這邊反倒是清閑了點,因為他離袁軍很遠。

  古代營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營盤錯落分布,即便只是一千五百人都有三個營盤,更別說四五萬人,營地縱橫連綿七八公里。

  從西到東,從南到北,曹營的營地如繁星點綴一樣密集而又分散,張郃的營寨離本寨就有四公里。

  事實上即便是袁紹掘開了濮水和濟水,引大量河水淹沒了曹營,受災的曹軍也僅僅只是一半而已。另外一半地勢在東北面高處,像張郃軍這樣布置在東面的曹軍,就沒有遭受水災的侵襲。

  再加上袁軍所在的瓦亭離匡城地區有十多公里距離,所以此時的張郃軍還是比較安逸,除了例行的本職工作以外,平日里也沒什么其它事情。

  早晨集合的哨聲響起,將士們都有條不紊地開始今日一天的準備。有的去接替昨夜守夜的士兵,有的開始去寨外展開巡邏工作,還有的按照指示繼續去營外砍伐樹木。

  后營的積水很少,水渠引流就足夠了,還影響不到前營。

  曲軍侯巡視到營門口,六個兵士持矛挺立,都是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仿佛六尊肅殺的門神,把一切都阻隔在門外。

  營區里寬敞的演兵場打掃得干干凈凈,看不見半個人影聽不到一絲聲音。不高的閱武臺上豎著根高高的旗桿,上面掛著的黑色旗幟偶爾隨風無聲地展揚。

  紅日頭走到天穹正中的時候,在周邊巡邏的曹軍驚訝的目光中,兩個士兵一路吼著叫著,架著個人疾奔回軍營。

  那人滿頭滿臉都是血,身上的曹軍衣服也盡是灰塵黃土骯臟不堪,一條袖子的肩膀扯脫了線,露出里面赤紅色的衣裳,兩只腳幾乎踩不住實地,完全是被兵士拖著在跑。

  離軍營還有一段路,一個兵遠遠見到了巡邏的曹軍,便掙著嗓子大聲叫嚷:“快去喊將軍!咱們的斥候被襲擊了,有萬分緊急的事情!快!”

  一個哨兵拔腳就跑進軍營里。

  片刻后軍營里當當當一陣急促的銅鐘聲亂響,須臾間寂靜的營房中鉆出數百個全副武裝的曹軍將士,排成行列在演兵場上集結待命。

  等到張郃趕來右前營的時候,那個被架著過來的曹軍士兵已經被放置在了營帳里,軍醫剛剛給包扎了傷口。

  除了刀傷以外,最重的是箭傷,好在射偏了沒射中要害,不然肯定撿不回一條命。

  “怎么回事?”

  張郃進來之后就立即問道。

  那兩個架著傷兵回來的人他認識,是他布置在外圍的崗哨士兵,同時也是當初他投降曹操時帶的一部分親衛。

  “將軍。”

  士兵回答道:“我們在外圍做崗哨,這兄弟奔馬到近前,渾身是傷跌落下馬,我們就把他帶回來了。”….張郃就走到床邊,低下頭試探,床上士兵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傷勢很重。

  有人給他迷迷湖湖間喂了點水,軍醫用針灸刺激了穴道,過了片刻緩緩蘇醒過來,先是迷茫地看著眾人,等人拍了拍臉,才幽幽問道:“這....這是哪里?”

  “我是偏將軍張郃,你是何人?”

  張郃問。

  士兵精神一振,忙不迭道:“我是主營派出去的斥候,快通知夏侯將軍,袁軍今早集結,殺奔過來了。”

  “這么快?”

  張郃臉色凝重,從營帳內走了出去。

  左右親衛連忙跟過來,有人四處看看,低聲在張郃耳邊說道:“將軍......不如......”

  “去通知夏侯將軍!”

  “將軍?”

  “你沒聽到嗎?”

  張郃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再回袁紹那,想讓我死嗎?”

  當初他就是被郭圖逼反,與郭圖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聽說郭圖還是被袁紹重用,再投一次,袁紹怎么對他?郭圖又會怎么對他?

  所以張郃已經是沒辦法回頭了,只能一條道跟著曹操走。

  “唯。”

  親衛只好應下。

  過了片刻,嗚嗚的號角聲音響起。

  周邊朱靈部、王圖部、劉柱部、路招部、馮楷部、薛洪部、張熹部等十多部曹軍營寨紛紛震動了起來。

  夏侯惇在左右各營都安置了將領,左營為徐晃曹純,右營為張遼李典,自己坐鎮本寨。

  此刻右營忽然號角長鳴,右營各營盤曹軍都開始在營外集結,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第一時間集結自然沒錯。

  那邊張遼李典也同樣得到了袁紹來襲的消息,很快接到了主營命令,讓他們將各部全都集結起來,準備開始作戰。

  而中軍主營的夏侯惇則又立馬命令左營的徐晃曹純,讓他們帶著各部將退出左營,往右營的方向靠攏。

  現在左營已經被淹沒成了一片湖泊沼澤,且左營西北方向就是敵人放水的方向,如果從這里進攻的話,那袁軍就要背水在水中作戰。

  郭嘉認為,袁軍肯定也不會在水里與他們戰斗,所以必然會把主要進攻方向放在右營,左營只需要安排少量守軍即可,防御重心全放在右營即可。

  不過為了防止袁軍忽然在上游處臨時堵塞住河道,然后等水流被曹營的引水渠放干之后立即攻打曹軍左營,他們還是在主營布置了一萬多人馬,方便隨時支援左營。

  與此同時,就在曹軍緊張集結隊伍的時候,袁紹大軍已經幾乎是傾巢而動,除了在營寨留守的一萬多人以外,七萬大軍鋪天蓋地,如洪水向著南方而去。

  袁尚此時騎在馬上,他的左手方向,也是曹軍的右手方,地平線上隱約能見到一座城池。

  那是蒲城,蒲城離匡城近在遲尺,兩城之間基本就是曹軍沿線營寨。

  不過說是城池,其實就是一片殘垣斷壁。….黃巾之亂到董卓之亂再到諸侯爭霸,到如今已過去了二十多年。

  蒲城匡城早就破敗,留下一堆殘缺的城墻被曹軍豎成了寨墻,勉強修了營寨做布置。

  匡城那邊成了曹軍左營寨子,蒲城則變成了右營寨子,現在也沒留下幾分城池的樣貌,只有一段段斑駁的寨墻還殘存著幾絲歲月留下的痕跡。

  袁尚目光掃視,視野過處,又看到了在曠野道路上一片林子口滿地尸體。

  那是曹軍斥候與袁軍斥候廝殺后的場景。

  袁紹和曹操互相之間派出去的斥候不計其數,初時因袁紹馬匹多,斥候也多,因而占據了上風。

  但后來曹操設計埋伏殺了一批袁軍斥候,導致袁紹斥候收縮了回去。

  上個月河南戰事吃緊,曹操親至河南之后,袁軍的斥候再次鋪灑出去,將曹軍的斥候往前壓,讓他們的偵查范圍減少了很多。

  這次全面進攻,就是在曹軍斥候再次被壓縮至曹營七八里處的時候展開,此時忽然勐攻,曹軍肯定反應不過來。

  只是即便是策劃如此周密,還是出了意外。有一隊曹軍斥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韋鄉一帶,袁軍斥候追殺不及,逃出去一人,導致計劃泄露,曹軍已經開始集結。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大事,袁尚覺得,在曹軍士氣衰敗,且軍中無主將的情況下,他們八萬精銳齊出,擊敗曹軍也是遲早的事情。

  日昳三刻,今日的太陽并不算毒辣,三萬先鋒袁軍浩浩蕩蕩地抵達了蒲城前線,如奔涌的洪水一樣鋪開。

  袁尚騎馬立于一處小丘陵山坡上,遠眺南方,就看到此時曹營現在進進出出的曹軍士兵無數,大量的軍士如黑色螞蟻般在營寨的北面集結,招展的旌旗飄動,臨時排列成無數方陣,向著他們迎擊而來。

  這些士兵其實就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曹軍右營的張遼李典部,張郃、朱靈、王圖、劉柱、路招、馮楷、薛洪、張熹等十多名中下級軍官,各自召集了部將前來集合。

  而更遠的方向,曹軍的左營徐晃曹純部還處于轉移當中,所以眼下這些曹軍即便是已經就緒,士兵人數也遠少于袁尚。

  “公子,你看。”

  袁尚部將蘇由指著東南方曹軍左營的方向。

  此刻正有大批曹軍從那如同湖泊沼澤般的左營往右營遷徙,前頭諸多營盤已經換了主人,現在勉強承擔著防衛任務,后營則大多數還空著,曹軍想短時間內完成轉移也沒那么迅速。

  另外一旁的部將尹楷說道:“公子,趁著這個機會,或許我們應該即刻發起進攻,如果能夠擊潰這部分曹軍,就能夠占據他們的營寨了。”

  “唔。”

  袁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大手一揮道:“進攻。”….“進攻!”

  一聲令下,悠悠的號角長鳴震動曠野。

  無數旌旗搖動。

  銅鑼大鼓轟鳴作響,一列列用于攻城的沖車、木幔、巢車被推到了陣前。

  袁尚三萬大軍排列整齊,踩著同樣的步伐,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緩緩向著曹軍的方向走去。

  他們其實離曹軍還有一段距離,約三四里的樣子,但三萬人仿佛無邊無沿一樣,給予遠方的曹軍以巨大的壓迫感。

  張遼騎在馬上,手中握緊了大刀,他能夠感覺到胯下馬匹踩在地面的腳蹄傳來的震動聲,這不是地震了,而是敵人三萬多人馬同時走路發出的動靜。

  除了步卒以外,袁軍左右兩翼還有騎兵護衛。

  袁尚的大纛聳立在軍陣最中央,前排的袁軍數量不計其數,里三層外三層將袁尚團團護衛。

  這種情況下別說張遼,就算是有赤兔馬的關羽都不一定殺得進去。

  李典湊了過來,問張遼說道:“張將軍,夏侯將軍那邊還沒有傳達命令過來,我們是否要暫時撤入營寨內?”

  現在營寨后方大部分還是空的,立即撤回去還能夠憑借營寨自守。

  張遼卻說道:“不可,夏侯將軍正在讓左營的人過來,此時我們退入進去,左營的人再擁擠進來,會造成營寨混亂,我們必須阻攔他們。”

  “可我軍人少,敵人倍于我們。”

  李典皺眉,他和張遼意見不一,最保險的難道不是先退回去入營寨自守嗎?難道還在野外與人數多自己一倍的敵人野戰?

  張遼瞥了他一眼:“你若膽小自己離去,我為中堅將軍,這里由我指揮!”

  李典大怒。

  但現在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只好默然不語。

  其實張遼剛剛進曹營的時候職位很低,就是個中郎將和關內侯,張郃投降的時候還是偏將軍和亭侯呢。

  當時曹操重新排序了官職,中郎將僅僅比校尉高一級,次于裨將和偏將。

  可后來張遼跟著曹操屢立戰功,官渡之戰后張遼就被提為了中堅將軍,雖然屬于雜號將軍,但也是正牌將軍,位在裨將和偏將之上。

  現在論起官職李典也只是裨將軍,歷史上要在明年他和已經死去樂進攻破管承之后,才能升為捕虜將軍,所以至少目前來說,他確實沒辦法和張遼叫板。

  張遼喝退了李典之后,遠遠眺望,召來張郃、朱靈、王圖、劉柱等部將說道:“我軍正在轉移營地,袁軍攻勢迅勐,必須要把他們攔下來,我親自領死士往東襲擊他們的右翼,你們堅守此地,由李將軍指揮!”

  “唯!”

  眾將士轟然應允。

  漢朝將軍的副職稱為偏裨,官職上李典和張郃一樣大,但李典又有個督軍的頭銜,所以算是二把手。

  張遼現在要親自突襲,只能由李典指揮。

  而一旁李典聽到這句話,還是很意外地看了張遼一眼,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趁機將兵權奪走,而是給了他臨陣指揮權。

  要知道二人意見不一,李典主張入營寨自守,張遼則認為必須要把敵人攔在營外。

  現在又把指揮權交到了李典身上,如果他在對戰的時候,忽然選擇撤入營寨的話,那就相當于是把張遼給賣了。

  到時候張遼孤軍在外,形勢就會非常危險。

  可以說張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了與自己意見不合的李典身上,一旦李典心中叵測,那張遼必死無疑。

  “張將軍。”

  李典上前說道:“你確定由我指揮嗎?”

  張遼認真地看著他:“李將軍,雖然你我意見不一,但我相信你。”

  “多謝。”

  李典拱手沉聲道:“不過我還是相信我的判斷,若事情有變,我會毫不猶豫下令撤退。”

  “那就這樣吧。”

  張遼一揮手,喝道:“我本部人馬跟我來!”

  身后三千張遼的本部將士追隨著他,列出陣外,然后向著東面的曠野奔馳而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典漠然地喝令道:“傳令,前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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