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絕,怎么是你?”
是肖國婷。
她滿臉驚愕地將我扶了起來。
我沖著她笑了一下,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沒,沒想到,在死之前我,我還能再見你一面……”
肖國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她驚慌失措地問我:“死?你,你哪里受傷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肖國婷將我扶了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疼痛,但心中卻是舒服的。
我聞到了肖國婷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少女的體香,據說只有處子之身才會有。
我很喜歡這種味道。
“不必去醫院了,我,我活不了!”
我掙扎著,強忍著疼痛對肖國婷說。
但這個時候,她已經將我扶上了車,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處。
汽車被緩緩啟動了。
我周身都很疼,但我知道這些傷并不能要我的命。
肖國婷遞給我的一瓶水,我接過了喝了一大口,身體舒服了一些。
“不必去醫院了,天亮之后我就活不了了!”
我身體機能恢復了不少,能夠將話說清楚了。
“為什么?”
肖國婷一邊開車一邊疑惑地問我。
“孫曉軍自殺未遂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嗎?”我問。
她點點頭,我便接著說:“我和孫曉軍在過去不到兩年所做的事,能夠讓我們死十回了!”
“嘩!”
汽車突然被一腳急剎踩停了下來。
“你們……你們都做了什么事?”肖國婷憤怒地問我。
“違規拿地,倒賣國有資產……”我說。
這是我最大的兩項罪名,也是因為這兩項罪名,我才有可能迅速暴富起來。
如今的經開區,曾經的東城老廠區。
這里一個有十八個廠區。
我們在核查土地的時候發現,在以前的檔案上,每一個廠區都少報了廠區面積。
其中東興鐵廠,是一個三百多畝地的廠區,但在他的檔案上有記錄的只有一百五十畝。
我和孫曉軍按照他們檔案所記載的面積進行了上報,然后我轉手接過來蓋了立山華庭。
單單這一個項目,就讓我的身價變成了幾十億。
也就這一個情況,就足夠讓我牢底坐穿了。
“沒有殺人嗎?”肖國婷紅著眼睛問我,
我搖搖頭,想了一下,說:“我絕對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肖國婷突然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陳三絕,你知道嗎,你已經變成了你最討厭的人!你這么做,和藍方北有什么區別?”
肖國婷一邊哭一邊沖著我大罵。
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肖警官,很高興認識你!”
我笑了一下伸出了手去,“現在你可以逮捕我了,這樣你也可以徹底洗清嫌疑!”
“終究是一死,我倒希望能夠死在你的手里!”
到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一切都釋然了。
反正是死,早死和晚死也沒什么區別。
汽車在路上停了許久。
“他們現在……根本不是查你們的貪污案,他們是在找東西!”
肖國婷紅著眼睛說。
“什么東西?”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
“我不知道,大概是跟那個已經死去的錢玲有關!”肖國婷說。
“可是,那個女人什么都沒有留下啊……”我忙說。
肖國婷沒有再說話。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
“你走吧!”
肖國婷的話讓我吃了一驚。
“你讓我走?”我瞪大了眼睛。
肖國婷點頭。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辦?”我問。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不用管!”肖國婷憤怒地沖著我大聲吼了起來。
我遲疑了一下,目光與肖國婷對視。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充滿了沖動。
我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狠狠的和肖國婷親在了一起。
“這件事我很早就想做了,但一直沒做!”
我松開了肖國婷的嘴,我們臉貼著臉。
“你,你現在為什么又要做?”
肖國婷在一陣驚慌之中問我。
“我,我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打開了車門。
“肖警官,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們后會有期!”
我下了車,在漆黑的城市里面突然茫然不知所措。
肖國婷開車離開了。
我準備去車站買票,然后發現我身無分文。
我準備打個電話,才發現手機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丟了。
我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天很快就要亮了。
天一旦亮開我就再也走不了。
我等在客車站的外面,準備找一個機會,爬車逃跑。
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在我的面前一閃而過。
即便只是一閃而過,但我還是認出他了——卓一航。
他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還有寶兒。
現在是凌晨五點,他們在這里干什么?
他也看到了我,但眼神之中有著明顯的躲閃。
我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
他們大概也跟我一下,倉促之下選擇了逃亡。
這是正常人的選擇,我不怪他們。
只是我不愿意見到他們……
也不愿意他們見到我如今的模樣……
我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出來后,我看見了一條流浪狗。
突然就覺得自己和那一條狗。
那一條狗鉆進了一條破敗的小巷子。
在里面,遠遠就看見了一排破舊的樓房。
我想起了雷叔就住在了這里。
我走向了平房,在里面看見了雷叔、風叔,還有小平哥。
他們都在這里,似乎是一夜沒有睡。
又似乎很早就已經起來了。
他們看見了我嚇了一跳。
我也來不及向他們解釋太多了。
“跑!事情敗了!”
我說。
雷叔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誰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
雷叔的憤怒溢于言表。
他似乎要為我報仇。
即便是這種時候,雷叔的舉動依舊讓我很感動。
“雷叔,所有的人都是來找錢玲留下的東西!”
雷叔對此并不覺得陌生。
他喃喃地說:“和二十年前一樣,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找鋒哥!”
“三子,寧市你不能留了,我得給你想個你能去的地方!”雷叔說。
“雷叔一起走吧!大家一起走,咱們先避一避這個風頭吧!”
風叔突然神色有異,壓低了聲音說:“咱們只怕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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