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被他這么一吼,腳就頓在那不動了。
紀凌川將頭轉了回去,身子繼續艱難地往樹后方挪動。
但舒言卻在這時看到了他后背的傷,一道道血痕將他白凈的襯衫染花了,還時不時反射著亮晶晶的光。
“紀總!你后背是不是被玻璃扎到了?你別用背靠著樹,需要做什么,我可以幫你!”
她說著趕緊將手中的樹枝放下,不管不顧地跑向前。
“我說了你不要過來!你怎么就......”
意識到她正在靠近,紀凌川再好的脾氣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可話還沒說完,舒言已經走到他面前,并且視線正盯著他下面。
紀凌川:“......”
舒言面色如常,“紀總,你要尿尿?拉鏈卡到了是嗎?”
在學校時,她曾多次參與校園應急醫療后備隊的志愿者服務,與醫學系的學長學姐們學了些基礎的急救技能,就連導尿術她都懂。
她甚至還去養老院做過義工,所以,當她看到紀凌川正用尚能活動的左手去拉褲子的拉鏈時,她馬上就意識到,他應該是想方便。
紀凌川一聽她這么問,想捶她的心都有了!
見他不吭聲,舒言這才將視線往上移,不偏不倚,正對上男人看著她的殺人目光!
她怔了怔。
不戴眼鏡的他,怎么越看越覺得眼熟?
有那么一瞬,她腦海中閃過那個閃婚老公的身影。
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否決掉了!
火鍋店老板怎么可能是紀氏集團的當家大總裁?
兩人身份有明顯的差距!
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確定了這點,她晃了晃頭,又往前走了兩步。
“紀總,我幫你吧!”
可手剛抬起,就被紀凌川一掌握住!
“舒言!你不要以為你救過我,就可以......”
他語氣不善,但舒言卻把注意力放到了他抓她的手掌上。
就他剛抓她的那一下,她明顯感到被抓的手腕有幾處輕微的疼!
“紀總,你掌心好像也有碎玻璃!”
紀凌川這才放開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
但他近視,不戴眼鏡的話這樣的距離讓他看不太清。
舒言將他的掌心拉到跟前,低頭小心翼翼地挑碎片。
“一會兒我幫你消毒一下,我背包里還帶了些急救的藥物,這些小傷口看著不嚴重,但不處理好的話也是會發炎的。”
看她認真又仔細的樣子,紀凌川剛升上胸口的火焰又瞬間湮滅。
舒言自言自語地說著:“想不到吧?我在學校是應急醫療后備隊的隊員,所以背包里會經常放一些救援用品,像登山繩、微型急救箱、應急手電這些都是必備。”
紀凌川一直沉默地看著她,對她的排斥也在她舒緩的話語中漸漸消散。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她突然動作迅速地伸手拉下了他的褲拉鏈!
紀凌川!!!
“抱歉紀總!人有三急,我能理解的!”
她得逞地笑了笑,隨后轉身跑出了三米遠,還裝作幫他把風的樣子。
紀凌川臉色沉如黑炭,有一種明明被調戲了卻只能忍氣吞聲的感覺。
三分鐘后,舒言聽見身后傳來了兩聲輕咳。
她悄悄轉頭,見紀凌川站到了樹的另一邊,應該是解決完了。
重新回到他身邊,她動作麻利的替他將傷處固定好,便攙扶著他繼續向坡下走。
可沒走幾步,就聽到前方有車駛來的聲音,有車正在上坡。
舒言以為是救援,剛要揮手高喊,便被紀凌川迅速捂住了嘴!
“去那邊樹叢躲一下!”
舒言瞪著眼,任由他拉著自己往隱蔽的方向走。
卻因為太慌張,她腳踩草叢的時候滑了一下,害得紀凌川也跟著她向下滑,結果兩人一起跌撞在緊密的矮灌木中。
舒言本能的抱住身邊的人,手指緊緊攥著男人的衣角,直到聽見他一聲悶哼,她才想起他后背還有傷。
“對、對不......唔......”
“噓!”
嘴巴再一次被他用手捂住,這時,對面的車已經出現,正緩慢地朝他們剛走過的方向開。
車窗沒關,舒言一眼就看到開車的司機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瘦子。
而當那司機的臉朝他們這邊看來時,她面色一變,十分確定,他就是先前給他們開吉普的人!
“紀總,那是......”她實在沒忍住,壓低聲音想告訴紀凌川這個可怕的事實。
紀凌川雖然看不清車內的人,但看她的反應就猜到了大概,“確定是他?”
舒言點點頭,惶恐的大眼轉向與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四目相對,兩人身子挨得這樣近,又雙雙躺在樹叢中,很難不往某方面想。
所以,舒言很快將視線閃開,拼命抑制自己快要凌亂的心跳。
“你手機現在有信號嗎?”
相比之下,男人倒顯鎮定。
舒言摸了摸口袋,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搖頭。
“他調頭了。”
紀凌川將她的腦袋壓低了一些,目光直視路面,察覺到那輛車已經在前方轉了方向。
然而他壓她頭的動作,讓舒言心跳差點爆表!
此時他們的姿勢難以言喻的尷尬,她上,他下。
他將她頭往下壓,她就整張臉貼著他的胸口。
她清楚的聽見了他的心跳,以及自己的。
他身體的溫度從下方蔓延上來,熱得她再次汗濕了衣物,甚至還有汗珠從她額頭淌下,滴到了他的襟前。
紀凌川一直等那輛車走遠了,才終于放開身上的人。
舒言一得解放馬上跳開,不敢給他看如今面紅耳赤的自己。
“我們不能再往下走了。”
這時,紀凌川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的人很可能在山腳尋找車的殘骸和我們的尸首,即便我們現在堅持走下去,也很難保證不被他們發現再進行二次迫害。我們只能往回走,回到之前的那個小鎮。而且,我確定我們在剛上山的時候是有信號的。”
舒言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點頭贊同他的話,“聽紀總的。”
紀凌川看了她一眼,這才看到她有些微紅的耳廓。
知道她害羞了,卻忍不住調侃,“怎么,剛才拉我拉鏈的時候,也沒見你羞澀過。”
舒言聽后猛地一震,有一種被抓包現行的感覺!
極度社死!
“對、對不起!紀總!我......”她試圖解釋,“我只是第一次和除了我父親以外的異性那么接近......所以......”
紀凌川像是聽出了什么,反問了一句:“在學校沒談過男朋友?”
舒言猛搖頭,可同時又很心虛。
雖然她沒談過戀愛,但......她結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