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醫生清晰地感覺到南歌的手抖了兩下。
這還是第一次他見到她出現了慌亂的情緒。
“今天的復健差不多了，有時間自己嘗試活動一下。”梁醫生細心地給她綁好護具，出了病房。
陸夫人一看沒什么外人在了，這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那就解決掉。
她見南歌不說話，以為是惱羞成怒，不敢說了。
“沒話好說了吧？你嫁到我們陸家就應該想到這些事瞞不住，自己老實交待最好，你到底嫁到陸家是何居心？”
南歌心底一片寒涼，冷笑著說：“我有什么居心？你問問你兒子再說。”
陸云霆一句話都還沒說，被她們已經吵得腦仁疼。
突然被南歌提到，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沒有接南歌的話，倒是冷聲趕人：“我沒什么事，你們可以走了。”
“云霆，你不是說已經擬好了……”
“媽！”
不容置喙的打斷。
再看陸云霆的臉色，覆著一層寒冰，已經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歐智云是了解自己兒子脾氣的，這些年他獨當一面，在京陸說一不二，自有一種凌厲霸道的氣勢。
她被震住，囁嚅了兩聲：“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后她別有深意地盯了幾秒南歌，憤憤地離開了病房。
陳雨寒緊隨其后，在電梯前追上陸夫人。
“阿姨，等等我。”
歐智云面色稍緩，按住電梯，“進來吧，我們去聊聊。”
“好啊，我請您吃飯。”
……
病房里，氣氛沒有好轉。
周朝都有些懵，陸夫人說的話信息量太大，他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偷偷去瞄老板和少夫人臉色，他猜想流產那事應該是真的。
“周朝，出去。”
“啊？”
“出去！”
周朝迅速給他們關好門。
南歌偏頭看陸云霆，壓下心中的憤怒，“陸總想怎么處理？到底是你去查的和還是你媽查的？”
“問這個有意義嗎？重要的是不是真的。”
南歌滯住，事情的真相不似他看到的那樣。
可她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們都已經認定了，何必再來和我求證？”南歌冷笑，眼里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我被云大退學，這事不難查，林教授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不去查？小三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誰身上，誰都沒法說清楚。我沒做過的事情，懶得費口舌和人解釋。”
“至于流產的事情……”說到這里，她眼里的沉痛一掃而過，“那是個意外。你不應該介意這個吧，反正我們不是真的。”
“和誰的意外？”
南歌差點說她也不知道，那事要是說出來，陸云霆也不會相信，干脆隨便編了一個故事，“他出國了，我不能讓孩子沒爸爸。”
陸云霆沉默良久，心中有隱隱的不舒服，原來真有那么個男人。
“你是不是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
“誰和你說得？”陸云霆皺眉。
南歌清冷地說：“猜的！”
“我們之間不用那么麻煩，什么時候需要我離開，直接說，你知道離婚協議不需要。”
“是么？離了準備去找出國的那位？”看她這么風輕云淡，陸云霆莫名窩火。
南歌盯著他，冷不丁地說：“你這么問，好像個吃醋的前夫。”
“……”陸云霆不想理她，躺到被子里假寐。
他側睡著，南歌只能看到一個堅實的后腦勺，于是她就在那對著后腦勺碎碎念：
“你媽這么煞費苦心，無非就是不喜歡我，你還是快點給她找個如意的兒媳婦吧，比如這個陳小姐，還和你一起住過那么多年……”
“有完沒完？”男人突然翻過身，漆黑的瞳仁里映著她的小臉。
南歌怔了怔。
“合同白紙黑字，還有大半年呢，麻煩你遵守合同約定，做個負責的乙方。”陸云霆回敬她。
“順便提醒你一下，你有很多義務都還沒履行，這段時間你受傷住院，算工傷，可也耽誤了工期，住多久醫院，合同就延長多久。”
這就不太好了吧！南歌感覺不妙。
“我沒耽誤你的事啊，這不是天天還要幫你應付你媽，和奶奶打電話各種聊天，這算帶傷工作！”
“你沒法給我做飯，沒法給我整理房間，還害我住醫院……”
“行了，行了，這些以后可以補，延長合同我不同意。”
“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男人還大言不慚，看南歌吃癟的模樣，他的心情莫名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