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原本在做題，聽到他的問話后，略加思索后，嗓音糯糯，開口道：“昆城大學。”
季時嶼一愣，疑道：“為什么會選擇去昆城？”
少女笑笑：“我哥在昆城！”
“原來如此！”
為了不打擾少女做題，季時嶼也拿出公文包里的合同仔細翻看，一項一項比在談判桌上看的更認真。
兩人一盞燈，各自沉浸在各自的領域里。
等到凌晨三點多時，外面已經依稀有人開始放鞭炮了，少女收起手中的作業本和筆，伸了個懶腰，“都有人開門迎新年了，我得抓緊時間睡一會，不然等下放鞭炮的時候奶奶沒見我，又要罵我了。”
“你不睡嗎？”少女將書本都放在床內側，好奇問他。
她這話問的奇怪，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他能睡哪里去？
“不睡！”季時嶼強撐著說：“我要等電腦！”
少女拍拍外側，從床尾搬出一床被子，“你如果困了，就趴著睡一會吧！”
說完，也不跟他再多少什么，徑自躺下睡著了！
季時嶼：“……”
這個女孩子當真心大，就這樣放任他在房間里，如果他是一個壞人怎么辦？
如果他是一個色鬼怎么辦？
季時嶼坐在床邊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文件，直到所有的合同都重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之后，他打開電腦。
農村電力電壓問題，充電速度有些慢，但是也足夠開機了，他打開電腦，才發現這里沒有網絡！
充了電依舊沒用！
他抬頭看了看床上的少女，睡顏柔和一片，不知他看了多久，忽地整個人就趴在床頭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床上的少女已經起來，穿戴整齊了。
“你醒啦？”
少女明快的聲音響起。
季時嶼揉揉惺忪的眼睛，看著屋外仍舊漆黑的夜色，現在也不過才五點半。
她就只睡了兩個多小時！
少女小聲說：“我現在要起床放鞭炮，迎新開門，你要是困就再睡會，要是不困你就走吧！抱歉啊，我沒辦法留你吃飯，因為我奶奶要是知道了，會罵死我！”
季時嶼搖搖頭，“沒關系，我也不餓，我問下，你這里有網絡么？我急需發個郵件！”
“有啊！”少女指著墻壁上的盒子，“我奶奶在晚上會關掉盒子。”
說著就打開盒子，將里面的開關打開，沒一會，她沖他說：“你現在試試？”
季時嶼打開電腦，試了試，“現在有了，謝謝你！”
少女著急出房間，沒回應他的感謝。
季時嶼發完郵件之后，將身上僅剩的一點現金留在了少女的枕頭下，并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他在紙條上寫下一行字，希望少女考上昆城大學之后，能來昆城找他。
然后揣著電腦出了這個村子。
季時嶼在第二年的暑假派人去打聽過那個少女，可是她已經離開村子了。
季時嶼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問少女要聯系方式和問她的名字。
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新年除夕夜，沒有家人，沒有團圓飯，沒有紅包，沒有煙花，沒有歡歌笑語。
只有一個少女孤寂的背影，隱在昏暗燈光下補作業。
也許不是補作業，她是在努力為第二年的高考做準備。
這之后，季時嶼多番打聽，都沒再打聽到少女的消息，他原本以為她會徹底從自己的記憶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