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下午。
不如吃甜點甜品店。
蘇星芒坐在店內靠窗的沙發上,悠閑地品嘗下午茶。
她的對面,坐著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個子很高,但很瘦削,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少年感。
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皮膚很白,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長而卷翹,優美的脖頸又細又長。
透窗而過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身上,給他籠上一層光暈,讓他看上去有些不真實感,像是漫畫中的美少年。
沙發的位置在店鋪的角落里。
蘇星芒背對著營業的空間,來來往往的客人看不到蘇星芒的臉。
蘇諾城坐在蘇星芒對面,臉卻是正對著店里的。
來買甜品的小姑娘只要看到蘇諾城,就會被驚艷到,忍不住偷偷的多看幾眼。
蘇諾城知道有客人偷看他,但他并不在意。
他只看得到他愿意看的人。
比如,坐在他對面的蘇星芒。
五年前,只有十五歲的蘇星芒把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的他從山里背出來,又花了無數的錢和精力救活了他的性命。
從那時起,他的眼里就只有蘇星芒了。
別人是不是在看他,是怎么看他的,他毫不在意。
蘇星芒吃著甜點,喝著咖啡,隨口和蘇諾城閑聊著。
看到蘇星芒臉上甜美愜意的笑容,蘇諾城也感到由衷的高興。
前段時間,他去旅游了。
他去了嵩山、華山、武當山、太行山和廬山。
出去一趟,回來才發現,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么多事。
他的姐姐,竟然是江家大小姐。
而且,他姐姐現在是自由人了,不再被蘇家挾制,不再被沈雅心欺辱。
看到他姐姐的臉上露出的從未有過的悠閑愜意的笑容,他由衷的為他姐姐感到高興。
這,才是值得享受的人生啊!
看到蘇星芒高興,他也就高興了,興致高昂的和蘇星芒分享他這段時間在外面時,有趣的見聞。
蘇星芒聽的興致勃勃,忍不住心生向往,笑著說:“被你說的我也想去了。”
“我帶你去!”蘇諾城高興地說,“我去過一次,有經驗了,我做個攻略,帶你一起去,保證你吃好、玩好!”
蘇星芒笑著點頭:“好呀!”
以前,沈雅心不許她離開京城,她還從沒正兒八經的出去旅游過。
現在,她恢復了自由身,是時候去領略一番祖國的大好河山了!
蘇諾城打開手機,給蘇星芒看他拍的照片和視頻,讓蘇星芒選個地方。
兩人湊在一起,正說的高興,忽然有人大步走過來,抓住蘇星芒面前的咖啡,用力朝蘇星芒的臉上潑過去。
來人速度太快,蘇星芒雖然做出了反應,閃開了臉,咖啡還是潑在了她的肩上。
蘇諾城大怒,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來人的衣領,重重一拳轟在來人的臉上。
來人挨了一拳,踉蹌著倒退了幾步,穩住腳步后,怒吼了一聲,沖拳朝蘇諾城打去。
蘇諾城閃身躲開。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了起來。
夏暖急匆匆跑過來,問蘇星芒:“老板,要報警嗎?”
“不用,”蘇星芒淡淡說,“把屏風拉起來吧。”
來人是江右。
看得出來,江右是練過的。
但他和蘇諾城還是沒法比。
她不知道蘇諾城曾經經歷過什么。
五年前,她從深山里把奄奄一息的蘇諾城背出來,送到醫院救治。
蘇諾城從昏迷中醒來后,一問三不知。
他失憶了。
沒人知道他為什么出現在深山里。
為什么會昏迷不醒,一身傷痕。
就連警察都查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沒人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么,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髓里的。
她猜測,蘇諾城一定經歷過十分殘忍的事,那些殘忍的事,烙印在了他的骨髓里,讓他時刻充滿了危機感。
所以,他像個狼崽子。
自從他知道她師父名下有個武館之后,他日夜泡在武館里,瘋狂的學習武術和搏殺技巧。
別人練武,是強身健體。
他練武,是拼命的架勢。
看得出來,江右也是曾經系統學習過防身術和搏擊的人。
但他和蘇諾城相比,根本不夠看,不過幾招而已,就被江右放倒在地上。
他反扭了江右的右臂,膝蓋頂住江右的后腰窩。
江右的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動彈不得。
夏暖把屏風拉了起來。
數米長的屏風將店鋪分割成兩個空間,隔絕了好奇看過來的員工和客人的視線。
蘇諾城一把揪住江右的頭發,將他的頭從地板上扯起來,目光兇戾的像是伺機而動的兇獸:“你想干什么?”
“放開我!”江右掙扎著怒吼,拼命轉動腦袋去看蘇星芒,雙眼通紅,“蘇星芒!
外婆死了!
你高興了?
我從沒見過你這么狠心的人,把親人朝死路上逼!
外婆那么大年紀了,你害她身敗名裂,死不瞑目,不得善終。
你高興了?”
“你嘴巴放干凈點!”蘇諾城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要不是我姐好心救你,兩年前你就死了。
你有什么資格罵我姐狠心?”
他又朝江右另一邊臉頰甩了一巴掌:“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姐救了你,不見你有丁點報答,你還潑我姐咖啡。
還江家少爺呢。
市井混混都不如。
垃圾!”
長這么大,江右第一次被人打臉,他又羞又怒,啞著嗓子嘶吼:“你胡說什么?
你姐是誰?
她什么時候救過我?”
“我姐當然是蘇星芒,你是白癡嗎?這都聽不懂!”蘇諾城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難怪我們救了你,連句謝謝都沒聽你說過。
原來,你是個白癡!”
“你神經病嗎?你姐什么時候救過我?”江右拼命掙扎,“你放開我!
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兩年前,霧泉山!”蘇諾城的膝蓋用力抵著江右的后腰,冷冷說,“我姐見變天了,馬上要下雨,進山去找我。
我姐找到我,把我從山里帶出來,雨就下起來了。
半路上,我們遇到了從山坡上摔落,昏迷不醒的你。
是我把你從山里背出去,和我姐一起把你送進醫院的!
醫生說了,你傷了肺。
幸好搶救及時,他才能救活你。
哪怕晚到幾分鐘,你小命就不保了!”
他拍了拍江右的臉,居高臨下睨著江右的目光鄙夷又冷漠:“雖然是我把你從山里背出去的,但如果不是我姐說要救你,我管你是死是活!
我姐救了你,你連句謝謝都沒有,還潑她咖啡、辱罵她!
嘖……”
他嘖了一聲,鄙夷的說:“我姐和你們江家斷絕關系是對的,你們江家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江右停止了掙扎。
他整個人都懵了,努力的歪著頭看蘇星芒:“兩年前,是你和他救了我?”
蘇星芒目光清淡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是你和他救了我?”江右瞪大眼,目光發直,“不是曾采薇嗎?
曾采薇明明告訴我,是她救了我……”
“你是白癡嗎?”蘇諾城又在江右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山里的路本就難走,那天還下著大雨,曾采薇的腳踝還脫臼了。
連她都是我姐攙著她走出去的。
如果不是我姐幫她,她自身都難保了,她還救你?
你沒長腦子吧?”
他鄙夷的嗤笑了一聲,仰臉看向蘇星芒:“姐,你和他們斷絕關系是對的。
這種白癡,離的越遠越好。
不然,這么蠢的東西,你要是和他們交往多了,被他們傳染了怎么辦?”
江右的臉不知道是被蘇諾城打的,還是羞臊導致的,火辣辣的發燒。
他伏趴在地板上喃喃:“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如果蘇諾城說的是真的,就是曾采薇騙了他!
曾采薇冒領了他救命恩人的身份!
他一直以為曾采薇救了他,對曾采薇和曾家關照有加。
甚至,有時曾采薇以他女朋友自居,他也沒有否認。
曾采薇喜歡他。
他對曾采薇談不上多么喜歡,但也不討厭。
他身邊除了曾采薇,沒有其他親密的異性朋友。
有時,他會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曾采薇喜歡他,想和他做男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他還年輕,談婚論嫁,還早了些。
再過幾年,如果他和曾采薇的感情能更融洽,更進一步,那他就娶曾采薇做他老婆,也算是一段佳話。
可是,如果蘇諾城說的是真的,那么,佳話?
什么佳話?
假話還差不多!
蘇星芒往前走了兩句:“諾誠,放開他吧。”
蘇諾城哼了一聲,膝蓋又在江右后腰上頂了一下,才松開江右,站起身來。
江右疼的悶哼一聲,懷疑自己腰斷了。
他趴在地上,許久動彈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爬起來,看著蘇星芒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兩年前,在霧泉山救我的人,是你……”
“是真的,”蘇星芒淡淡說,“不過,你不用放在心上。
對我來說,隨手幫你一把,不過是舉手之勞。
就算那天我們在山里遇到的不是你,是貓貓狗狗,我也會幫。”
江右:“……”
這是在罵他吧?
肯定是在罵他吧?!
他尷尬的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去:“我……我不知道……”
醫生也對他說過,他很幸運,搶救及時,撿回一條小命。
再晚到幾分鐘,他必死無疑。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也因此,這些年,他給了曾采薇和曾家很多好處。
原本,曾家就是個普通的小公司。
因為他以為曾采薇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爸和他大哥給了曾家很多業務。
這兩年,曾家背靠江家,公司規模已經是過去的數倍。
曾家如今也成了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
他以為,他是在回報曾采薇的救命之恩。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他有可能回報錯了人!
江右說的對。
他真的太蠢了。
他怎么沒好好的問一問曾采薇,他一個受了傷的大男人,曾采薇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是怎么把他背出山的?
他怎么那么蠢,曾采薇說她救了他,他就信了!
“你知道不知道,是你的事,”蘇星芒拿起剛剛蘇諾城喝過的那杯咖啡,抬手潑在他臉上,“我們扯平了,你可以走了。”
咖啡潑了江右一頭一臉。
黏糊糊的咖啡從江右的頭上、臉上,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江右低下頭,更加的無地自容:“我……”
他攥緊了拳頭,咬著牙說:“我會去找曾采薇問清楚。
如果,當年救我的人真是你,我會報答你……”
滴水之恩尚且應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呢?
“不用,”蘇星芒無所謂的說,“我當年救你,就和隨手救了路邊的一條流浪狗一樣,從沒指望過你報答……”
她看著江右,似笑非笑的說:“你能別回頭咬我一口,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對、對不起……”江右低著頭,臉紅的像是要滴下血來,“其、其實,我知道,外婆的死和你無關。
外婆身敗名裂,也和你無關。
我只是、只是心里太難受了。
剛剛,路過這里,我看到你笑的那么開心,我就很生氣,鬼使神差的就跑了進來……”
他知道他外婆的死和蘇星芒無關。
可是,他外婆也是蘇星芒的親外婆啊!
他外婆就算是做錯過再多的事情,也是曾經疼愛過他的外婆。
他們的外婆死了,蘇星芒怎么可以笑的那么開心呢?
蘇星芒臉上甜美燦爛的笑容,就像是一根毒刺一樣刺痛了他的心。
他痛苦又憤怒,一時失去了理智,才會跑進來,抓起蘇星芒面前的咖啡潑向蘇星芒。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蘇星芒淡淡說,“請你以及你們江家所有的人,以后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才是對我最好的道歉。”
她發現她越來越厭惡江家人了。
當初,得知江家人是自己親人的喜悅,如今已經消失殆盡。
她現在只想和江家人分割的清清楚楚,以后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對不起……”江右羞恥的無地自容,“我其實心里很清楚,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
“知道是你們對不起我姐,還跑到我姐的店里來,潑我姐的咖啡?你就是覺得我姐好欺負對吧?”江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鄙夷的睥睨他,“付默怡的丑聞,是陸瀾山曝光出來的。
你找人撒氣,也該去找陸瀾山才對。
你不敢去找陸瀾山,跑來找我姐的晦氣,就是覺得我姐和陸瀾山相比,是個軟柿子,你比較容易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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