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來之前就知道,說服伊歡很難。

  伊歡十分漂亮,還經營了一家很上檔次的茶館。

  她有錢、有顏。

  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嫁一個好男人,過上相夫教子,非常幸福的生活。

  可為了復仇,她放棄了那些。

  由此可見,對她來說,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復仇。

  復仇是她的執念。

  她努力十年,執念成真。

  他不知道,他能用什么打動伊歡,說服伊歡放過他母親。

  可被拘留的是他母親,即便明知希望渺茫,他也不得不付出最大的努力。

  他走到伊歡病床前,緩聲說:“您和我父母之間的恩怨,我已經聽說了。

  我不相信,我媽耍小性子的幾句貶低嘲諷的話,就能讓您姐姐放棄生命。

  您把我媽當成害死您姐姐的兇手,我媽冤枉。”

  “冤枉?”伊歡冷笑了一聲,“是。

  我姐姐自殺,是因為她患上了抑郁癥。

  可如果不是宋白露污蔑她勾引江云逸,她不會自殺!

  你媽不但污蔑她,還投訴她,害她被同事嘲諷、被上司責罵,失去工作!

  宋白露憑什么那么糟蹋她?”

  她越說越激動,忍著疼從病床上坐起身,滿是恨意的目光瞪著江慕白,恨恨說:“你們這些有錢人啊,就是把我們普通人當草芥!

  我姐姐根本沒得罪她,更沒勾引你爸。

  你媽只是心情不好,想找個出氣筒,就把怨氣發泄在了我姐姐身上。

  如果,我姐姐不是一個服務員,而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某個富豪的夫人,你媽敢那樣肆意地冤枉她、侮辱她嗎?

  她就是看準了我姐姐只是個沒錢沒勢的普通人,她才肆無忌憚地冤枉她、侮辱她。

  在你媽眼里,我媽就是可以任憑她隨意踐踏的螻蟻。

  哪怕她一腳把我姐踩死,我姐也不能把她怎樣。

  呵……”

  她紅著眼睛呵笑一聲,得意說:“我努力十年,就是要讓她知道,哪怕是螻蟻,也有尊嚴、也有堅持!

  你說得對,我姐姐的死,是因為她有抑郁癥,不是被宋白露親手害死的。

  但我也沒害死宋白露不是嗎?”

  她抬手虛虛地撫了撫臉上的燙傷,明明傷處鉆心的疼,她的嘴角卻勾起一個愉悅的笑:“我沒殺她,只是把她送進了監獄,不是嗎?

  我姐雖然不是她親手殺死的,卻是她的所作所為,堅定了我姐求死的決心。

  我姐姐的死,我沒辦法從法律上為我姐姐求一個公道。

  但她親手往我臉上潑開水,我總能為我自己求一個公道吧?”

  江慕白沉默了片刻才說:“如果,您沒有刻意接近我父親,我母親也不會因為被您刺激得失去理智,用開水潑您。”

  伊歡呵笑:“如果當年,我姐姐沒有因為她而自殺,如今,我也不會刻意接近江云逸。

  只能說,當年種什么因,如今結什么果。

  她有今天的下場,都是報應!

  還有……”

  她臉上嘲諷的神色變成厭惡,皺眉說:“我沒碰過江云逸。

  我嫌他臟!

  我看到他就惡心!

  我店里有監控錄像,我和江云逸的每一次見面,都在監控錄像之中。

  我連一根頭發絲,都沒讓他碰過!”

  自己敬仰崇拜的父親被人這樣厭惡、嫌棄,江慕白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可偏偏地,他沒辦法為他父親辯駁什么。

  身為有婦之夫,哪怕和伊歡什么都沒做,只是過于親密的接觸,也是錯了。

  他頭疼地揉揉額角,嘆了口氣:“我必須承認,當年的事,是我父母的錯。

  是他們太自我,忽略了您姐姐的感受,促進了您姐姐自殺的悲劇發生。

  但他們主觀上,并沒有害死您姐姐的意思。

  斯人已逝。

  我相信,您姐姐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您為了報仇,搭上您的一生。

  她一定希望,您好好活著,幸福快樂地活著。

  只要您愿意簽諒解書,放過我母親一次,我愿意給您一筆讓您后半生安樂富足的巨款。

  如果,您還有其他要求,您也可以提。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滿足您!”

  伊歡上下打量他幾眼,忽然笑了一聲:“江慕白,你知道嗎?

  我之所以愿意忍著疼,和你說那么廢話,是因為我知道,你這人不錯。

  我花了十年時間,觀察你們江家每一個人,研究從你們江家哪一個人身上,可以找到突破口。

  你們兄弟幾個,我都觀察過,品行竟然都不錯,勤奮上進,遵紀守法,一個臟心爛肺的都沒有。

  尤其是你,可以稱得上一句端方君子。

  可是,你們越是優秀,我越是不甘心。

  她宋白露何德何能?

  像她那樣自私、陰暗,表面上端莊善良,實則高傲冷酷的女人,何德何能,擁有你們這樣優秀的兒子?

  她的人生太完美了。

  而她的品性,配不上她那么完美的人生!

  我花費十年時間,才終于找到機會把她送進監獄,我怎么可能放棄?”

  她呵笑了一聲,閉上眼睛:“你走吧。

  不用白費時間了。

  哪怕你殺了我,我都不會原諒她。”

  江慕白不甘心,又說了很多勸解的話。

  可伊歡再沒把眼睛睜開,也沒給他回應。

  他站得腿都酸了,嘴巴也說干了,伊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

  江慕白實在沒辦法,只得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門外,江從之、江溯洄、江溯游、江右都在。

  見他出來,連忙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大哥,怎么樣?”

  “她同意原諒咱媽了沒有?”

  “咱媽沒事了吧?”

  江慕白沉默著搖頭。

  江從之、江溯洄、江溯游、江右,面面相覷。

  片刻后,江從之沉聲說:“我去試試。”

  他敲門進去。

  半小時后,他出來了。

  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失敗了。

  江溯洄、江溯游、江右,也都挨個進去試了。

  伊歡似乎很享受他們哀求她的感覺,并不阻止他們進去,也不趕他們走。

  只是,無論他們怎么誠懇地哀求,開出多么讓人動心的條件,她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江右甚至給她跪下了,她也沒睜開眼睛看江右一眼。

  最后一個進去的江右,臉色煞白地從病房出來,眼眶通紅,眼睛里含著淚光,無措地看向江慕白:“大哥,她不同意撤銷對咱媽的控訴。

  怎么辦啊?

  咱媽不能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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