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瀾山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去見過你母親了。”

  孟芷依猛的抬頭看他,眼里綻放出強烈的希翼的光芒,心臟砰砰急跳,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希望可以聽到讓她振奮、狂喜的消息。

  陸瀾山繼續說:“我說,等她從拘留所出來后,送她去療養院,她同意了。”

  “療養院……”孟芷依有些茫然,“是……是幫我媽調理身體嗎?

  最近,我媽的身體,是不太好……”

  “你就不要掩耳盜鈴了,”陸瀾山淡淡說,“雖然,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什么兄妹情分,但她畢竟是我父母的女兒。

  我不想看到她在外面上躥下跳,丟人現眼,等到年邁之后,再老無所依,孤苦一生。

  我給她選了一家國內最好的療養院,依山傍水,風景秀美,各方面條件都是一流的。

  有人洗衣、有人做飯、有人伺候,還有各種興趣班,打發時間。

  她住進去,我就不用再擔心她會把自己作死。

  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加一個名額,讓你陪她住進去。

  有你這女兒陪她在身邊,她應該會更開心一些。”

  孟芷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陸瀾山,心里說不出是驚恐還是什么別的滋味。

  有人做飯、有人洗衣服、有人伺候,說的多么動聽?

  可是,沒有自由啊!

  她想要的是風風光光的站在金字塔的塔尖,接受別人的羨慕、嫉妒和膜拜。

  被關進療養院,等同于終身監禁,就算什么都不用自己做,可沒有觀眾,相當于錦衣夜行,有什么意義?

  “舅舅……”她顫抖著聲音說,“我媽……我媽年紀大了,她住進療養院,就等于養老了。

  可我還年輕,我還沒結婚生子,我還有大好的前程……”

  “你?結婚生子?”陸瀾山目光清淡的看著她,目光中明明沒有肉眼可見的輕蔑、鄙夷,卻讓孟芷依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塊骯臟的垃圾,“你知道,你的病很難根治嗎?

  你有那樣的病,哪個好男人愿意娶你?

  嫁不了好男人,結婚有什么意義?

  至于前程……你的心思都在歪門邪道上,你何時想過去找工作,去努力打拼?

  不工作、不努力,哪來的前程?”

  孟芷依抬著淚眼看他,嘴唇顫動。

  她想說,陸隨安也不工作,也不努力,可誰敢說陸隨安沒有前程?

  不管是陸家的青山集團,還是陸元的元盛集團,都有陸隨安的股份。

  陸瀾山還給他開了一家公司,讓專門的經理人團隊打理,雖然規模不大,但每年的盈利,足夠陸隨安不動青山集團和元盛集團的股份和分紅,就能活的風光滋潤。

  更不用說,陸瀾山給陸隨安的那些遍布全世界各地的私產。

  哪怕陸家的繼承人是陸隨遇,陸隨安一輩子不工作,陸瀾山給他的那些,也足夠他花用十輩子了。

  陸瀾山給陸隨安的那些東西,只需要給她十分之一,她這輩子,也吃喝不愁,風光無限了。

  她心里是這樣想的,但她不敢說。

  因為她知道,她說了,她舅舅也不會給她。

  可她真的很想要。

  陸瀾山富可敵國,從指縫里漏一點就能讓她不用工作也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她是陸瀾山唯一的外甥女,為什么陸瀾山就不能對她好一些呢?

  她嘴唇囁嚅,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嗓子里,不敢說出口。

  可陸瀾山從她的眼睛里,都看懂了。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輕輕搖頭:“你媽那樣的人,結婚生子,就是禍害子女。”

  好在,陸香香就只生了一兒一女。

  兒子雖然也長歪了,但好歹還有自知之明,不會總到他眼前找存在感,他也就當孟丹青不存在了。

  女兒就沒兒子那么幸運了,幾乎長成了陸香香的翻版。

  像陸香香那樣的人,生的孩子越多,做的孽就越多。

  她就該不孕不育,一輩子不生孩子!

  孟芷依還想說什么,被陸瀾山擺手制止:“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陪你媽去住療養院。

  第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

  但是,你要想清楚,我送你媽進療養院,負責一切費用,是我對她盡的最后一點做哥哥的責任。

  等她進了療養院,我最后一絲責任也盡完了。

  我和她之間的最后一絲聯系,也就斬斷了。

  我和她最后的聯系都斬斷了,你這個外甥女,和我就更加沒什么關系了。

  今天,就是你最后一次見我。

  你要想好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舅舅……”孟芷依臉色慘白,渾身劇烈的顫抖,“我……我媽媽的身體養好之后,她不想待在療養院了,隨時都能出來嗎?”

  陸瀾山用一種“你想什么呢”的眼光看她:“進去了,自然就要一輩子待在那里,出不來了。”

  “那不是終身監禁嗎?”孟芷依有些崩潰,“那和坐一輩子牢有什么區別?

  我媽怎么做出這么荒謬的決定?”

  陸瀾山淡淡說:“誰知道呢?”

  或許,是在拘留所里被嚇破了膽子。

  或許,知道自己在外面沒好日子過,想著進了療養院之后,好歹有人做飯洗衣,有人伺候。

  又或許,她覺得,她進了療養院之后,覺得日子過得不好,不順心,不如意,隨時都能出來。

  只是,她想多了。

  進去了,她就別想出來了。

  她那么能作妖,待在外面,他擔心她哪天就把自己作死了,或者把自己作進監獄。

  雖然,他對這個妹妹一點感情都沒了,但他對他父母有感情。

  他不能讓他父母的親生女兒被判入獄,更不能讓她丟了性命。

  思來想去,還是把她關進療養院里比較好。

  把她關進療養院,她就作不了妖了,還能在療養院接受最好的照顧。

  他時時刻刻都能知道她人在哪里,享受著優渥的生活待遇,算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他就可以安心了。

  至于孟芷依……

  他擔心孟芷依走到絕路之后,鋌而走險,對他幾個孩子不利。

  雖然,孟芷依未必能成功,但畢竟有風險。

  最好,還是把孟芷依和陸香香關在一起。

  把她們母女倆關在一起,有個女兒陪在身邊,陸香香或許會開心一些。

  這樣,他父母九泉之下,就更能安心了。

  “不……不行……”孟芷依連連搖頭,“我不能……”

  她還年輕,她還沒結婚生子。

  她不能被人關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輩子不見天日。

  陸瀾山淡漠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舅舅!”孟芷依哭著哀求,“求求您……您看看我,我還這么年輕,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你不愿意就算了,沒人逼你,”陸瀾山淡淡說,“你可以走了。”

  “走……”孟芷依嘴唇顫動,渾身都在顫抖。

  走去哪里?

  她爸不要她了,她已經沒家了。

  她媽再進了療養院,她就什么都沒了,她能走去哪里?

  “舅舅,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孟芷依匍匐在地上,哭的哀婉欲絕。

  “我為什么要可憐你?”陸瀾山冷冷說,“療養院,我的親妹妹都去得,你只是我的外甥女而已,你就去不得嗎?

  肯為你們付錢,讓你們住最好的療養院,已經是我最后的仁慈。

  你不愿意,就離開。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以后,你不會再有機會見到我。”

  “舅舅!”孟芷依匍匐在地上,伸手去抓他的腳腕,“求求你了,舅舅……我還這么年輕,你就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陸瀾山淡淡看她一眼,揚聲:“來人。”

  他的貼身保鏢應聲而入:“爺。”

  陸瀾山沒說話,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孟芷依。

  他的貼身保鏢會意,立刻走到孟芷依身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拖著她往外走。

  “不要!不要!”孟芷依崩潰大喊,忽然尖叫,“我愿意!

  我愿意去療養院。

  舅舅,我愿意去療養院……”

  沒了家,再沒了母親,她就無依無靠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進了療養院,至少不用辛辛苦苦賺錢,就能衣食無憂。

  陸瀾山依然沒說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保鏢。

  保鏢點頭,轉身出去,很快又回來,遞給孟芷依一份協議:“孟小姐,請你仔細閱讀協議,確定自愿簽署。”

  保鏢胸前別著針孔攝錄機,很顯然是要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孟芷依咬著唇,將協議仔細的閱讀了一遍,抬起頭,怯生生的看陸瀾山:“舅舅,我……我要是在里面住夠了,可不可以想什么時候出來,就什么時候出來?”

  “當然,”陸瀾山漫不經心的說,“療養院不是監獄,你想什么時候出來,就什么時候出來。”

  只是,一個被養廢了的人,即便是個聰明人,出來之后,無法適應飛速發展的社會,只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是陸香香和孟芷依這樣的蠢貨。

  只要進了療養院,她們這輩子就離不開療養院了。

  等孟芷依和陸香香都進了療養院,他就沒心思了。

  他的世界就清靜了。

  因為沒造成什么嚴重后果,陸香香只被判了半個月的拘留。

  半個月后,陸香香和孟芷依一起被陸瀾山的助理和律師送進了一家依山傍水、環境優美的療養院。

  療養院實行封閉性管理,只有合同上的委托人同意,陸香香和孟芷依才能從療養院中出去。

  而陸香香和孟芷依合同上的委托人,是陸瀾山的私人律師。

  只有陸瀾山的私人律師同意,陸香香和孟芷依才能踏出療養院的大門。

  陸香香和孟芷依要是在療養院內待夠了,可以向療養院提出申請,離開療養院。

  而療養院需要陸瀾山的律師簽字同意,才會放陸香香和孟芷依出去。

  也就是說,以后陸香香和孟芷依能否離開療養院,全都在陸瀾山一念之間。

  只有陸瀾山肯點頭,她們才能走出療養院的大門。

  否則,療養院就是囚禁她們終身的牢籠,她們這輩子都見不到療養院外面的太陽了。

  陸瀾山覺得,這樣很好。

  他再也不用擔心,陸香香和孟芷依算計他幾個孩子了。

  也不用擔心,陸香香把她自己作死,他沒辦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療養院里,除了沒有自由,一切都是最好的。

  就像是養豬一樣,把豬養的肥白健壯,還不宰殺她們,讓她們自然終老,已經是他能為她們想到的最好的未來了。

  陸香香和孟芷依被送進療養院的當天晚上,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的蘇星芒偎在顧九霄懷中,和顧九霄聊起這件事。

  顧九霄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聽她說完,正要回應,就感覺掌心被什么給戳了一下。

  他又驚又喜:“寶寶和我打招呼了!”

  半月前,蘇星芒就感受到胎動了。

  蘇星芒懷的是雙胞胎,但好像是兩個寶寶都很懶。

  半個月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寶寶的胎動。

  一種無法言述的驚喜透過掌心的觸動直達他的心底,仿佛有煙花從他的心上綻開,他的眼中綻放出強烈的喜悅的光芒。

  和相愛的人孕育生命的感覺,是如此的奇妙,寶寶的每一次微小的變化,都會讓他感受到強烈的、純然的歡喜。

  那種歡喜,是在工作上取得多大的成就都無法比擬的。

  兩個小家伙兒不知道是在蘇星芒的肚子里打拳,還是在翻身,蘇星芒的小腹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顧九霄的手隔著蘇星芒的肚皮和他的寶貝們互動,還不放心的問了蘇星芒一句:“不疼吧?”

  “不疼,”蘇星芒笑著說,“就像是有兩個調皮的小家伙兒在我的肚子里游泳,是一種很美好、很奇妙的感覺。”

  “那就好,”顧九霄俯身在蘇星芒的小腹上親了一下,“我也覺得,能感受到他們存在的感覺,很美好、很奇妙。”

  蘇星芒一手撫著小腹,一手搭在他的后腦上揉了揉,臉上眼中盡是溫柔甜美的笑意。

  顧九霄摸了蘇星芒的小腹片刻,擔心累到小家伙兒們,把手從蘇星芒的小腹上移開。

  小家伙兒們像是感受到了,很快不動了。

  顧九霄揉揉蘇星芒的發頂:“困了沒?”

  “嗯,”蘇星芒偎進他懷中,閉上眼睛,“我睡啦,晚安!”

  顧九霄親了親他:“晚安。”

  “對了,差點忘了……”蘇星芒又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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