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個皇朝的股肱之臣啊,他們卻站在皇帝的面前,忌憚著那些世家門閥!
而這些世家門閥的家族子弟的官,都沒有他們的大!
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啊,這就是朕的國家柱石,這就是朕的忠臣良將!!
姜元胤心中暴怒,但是此刻卻都沒有發作出來,他明白,忠臣依舊還是忠臣,只是這忠臣,想得太多了。
白玄閬的戶部不是沒有錢,推行平民學府的國策花費是很巨大,但是這對于國庫來說并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財政赤字,這只是借口。
白玄閬真正忌憚的是那些世家門閥,這國策無異于是皇帝陛下在削弱這些世家門閥的舉動,盡管收效甚遠,但是一旦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狗急跳墻,徒生事端,難說得很!
而白玄閬的借口推脫,也是另一種擔心。
江風的商策是實打實的在觸動商人們的利益,那些巨賈商家的利益,也就是世家門閥的利益!
在白玄閬看來,平民學風就好像是慢性的毒藥,即使看得見,世家門閥也不會立馬發作,但是商策,看著雖然利國利民,但是卻有種極大的弊端,這件事一把尖刀,尖刀的鋒刃沖著那些世家門閥的滿腦肥腸,打算來一記狠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世家門閥會很疼,所以商策推行絕對十分困難!
白玄閬是在對皇帝陛下說:
如果江風的商策能夠推行的話,那么比之更加柔和的平民學府也肯定能更好的推行。
姜元胤聽懂了這話,他淡笑道:“還有人有話說嗎?”
國子監祭酒于在學站出來道:“陛下,微臣有話說。”
“講。”
“若是要開設平民學府,就要有先生,要有在職官員,算上國子監在冊的往年貢士進士,若是要推廣全國,且不論戶部銀錢是否能支持我國子監,就論這些在冊的貢士進士也不足以分配道全國各地!”
“陛下,我大姜皇朝幅員遼闊,大姜皇朝的天下共有十個府道,共有一百三十七個州!在這州府之下又有縣上千!人口戶籍上千萬!而我大姜皇朝在冊之貢士進士,不過二百之數,如何能分配到余下上千縣,如何能分到余下百余州,如何能分到每一個平民學府?”
于在學昂首挺胸,不像戶部尚書白玄閬那樣算計太多,他是真的在思考過這個國策的可行性,這便是一個文人的風骨。
姜元胤聽到這話,也知道于在學是在認真思考過了之后才會發話,神色微微緩和了下來,他道:
“此事朕與太子少傅王庭堅已經有了對策,可在民間招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且還有往年科考落榜之學子,也可以考校之后因此啟用!”
于在學聽到這話之后,神色不由得微微錯愕了起來,他看著姜元胤,欲言又止:“這,這……”
“于卿有什么異議?”
于在學咽了口唾沫,道:“那些沒有功名在身的落榜學子,怎能,怎能啟用,做我大姜皇朝的朝廷命官,這,這不符合禮數啊!這……”
于在學終究還只是一個不知道變通的迂腐文人,他聽到皇帝這話之后,有些六神無主的看向了禮部尚書宋聽濤和吏部尚書顏之渙。
顏之渙也有些疑慮的皺起了眉頭。
“陛下,臣有話要說。”
姜元胤淡淡的問道:“顏之渙,你也覺得沒有功名之人不可啟用?”
顏之渙聞言渾身一頓,隨后咬了咬牙道:
“回稟陛下,臣以為,國子監祭酒于在學于大人所言,不無道理!若是因此啟用這些沒有功名的學子,那豈不是荒廢了我大姜皇朝的科舉制度,豈不是亂了祖制?若是因此而亂了祖制,那天下文人豈不是覺得我大姜皇朝的科舉乃是笑話一樁,這樣一來,天下文人誰還會聞風而來,為國效力,科舉一事,豈不是成了廢紙一張嗎?”
姜元胤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平民學府的官員由當地官府招募,但是受命與朝廷,但是不在朝堂之冊,在當地州府立冊,便不算是在朝堂為官,在學府教學依舊可以科考,此事你看如何。”
顏之渙張了張嘴,但是卻已經說不出來什么話了,只能是朝著皇帝一拜,道了一句吾皇萬歲,暗自退下。
姜元胤隨后又看向了禮部尚書宋聽濤,道:“宋聽濤,還有你沒有說話,你想不想說點什么?”
宋聽濤周圍的幾人都偷偷看了眼他,但是宋聽濤雙目平視,并沒有與他們眼神交流,在聽到皇帝的問話之后,宋聽濤淡淡的躬身行禮道:
“回稟陛下,臣沒有話說,陛下下旨,臣便全憑陛下旨意行事。”
宋聽濤這個回答讓其余幾個人有些驚訝,但是卻讓姜元胤十分滿意,終于有一個明白人了。
“宋聽濤,你真的沒有話說?若是現在你沒有話說的話,日后你再想說,朕可就不能再給你機會了。”
宋聽濤想了想,猶豫了片刻,又道:
“陛下,臣想問問,此平民學府推行國策,是何人奏表!”
“是王庭堅所奏,你對此有什么問題嗎?”姜元胤淡淡的問道。
“臣無疑問,臣遵旨,臣定會配合國子監祭酒于大人竭盡所能,殫精竭慮!”
謝知先在一旁小心的偷眼看了下姜元胤,心想皇帝陛下這一手黑鍋推得干干凈凈,此事王庭堅肯定參與其中,但是絕對不會是王庭堅提出來的。
至于是誰?謝知先知道,不過就是一個少年郎,這少年郎肯定姓江,但是至于這個姓江的少年郎是誰,謝知先是老狐貍,謝知先不說。
“謝知先。”
姜元胤幽幽的聲音傳來,謝知先當即躬身行禮道:
“臣在。”
“其他人都說話了,你不打算說說話?”
謝知先一愣,隨后苦笑道:“臣不知該說什么。”
“想說什么便說什么,這又不是朝堂,這是御書房,君臣之禮不必太過認真。”
謝知先聞言又是一愣,他小心抬起頭看了眼姜元胤,發現這位皇帝陛下此時的表情輕松,似乎已經沒有了幾分鐘前的憤怒了。
謝知先道:“臣斗膽,不知陛下與白大人所說的商策是哪論的國策,凌煙閣可從來沒有接到過這樣的國策進表。”
姜元胤笑道:“此事,謝愛卿不知道,這乃是江風在會試之上寫的一篇國策!”
又是江風,眾人暗自交流了一下目光,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內心早已經被這句話震驚得無以復加了。
江風,這個名字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經聽說過無數次了,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在這里,在這種場合,在御書房中,被皇帝陛下親口說出來!
短暫的目光交流之后,眾人已經了然了一件事,江風這可新星,很快就要活躍于人前了!
“有何效用?”
謝知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姜元胤跟前除了白玄閬之外的所有大臣的下意識的抬頭,顯然他們也很感興趣。
“能將國庫稅收翻倍,有潑天之功!!”
什么!!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的瞳孔一縮,而白玄閬則是有些驕傲的微微站直了些。
潑天之功這個極為罕見的詞暫且不談,就皇帝陛下前一句話,能將國庫稅收翻倍!這就足以震驚朝野了!
要知道姜皇朝如今的國力已經不俗,每年的稅收便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除去宮殿修繕以及軍費還有朝廷各處要職機構的運營都綽綽有余!
若是再翻倍!
那……
那真當是潑天之功!!
甚至,絲毫不為過!
就連謝知先這么穩重的人,都不住的顫抖著聲音,連聲問道:“陛下,此策當真有如此神效?”
“朕何時說過假話?”
謝知先聞言頓時激動不已:“陛下,此策可否與臣一看!”
“此策還在修撰,等江風修撰完畢之后,再給諸位愛卿查閱不遲。”
謝知先有些訝然,“可是,右司郎中江大人不是要隨行前往周國出使嗎?”
姜元胤點點頭,笑道:“對,所以要等江風回來,才能看到這篇舉世震驚的國策。”
“這…江大人如此年幼……臣不是在否定江大人之才能,只是擔憂,只他一人便能纂修完一整篇國策嗎?”
姜元胤斬釘截鐵的說道:“能!如若他不能,他就不會在朕的面前夸下海口了!如果他不能完成,那就是欺君之罪!”
若是讓江風知道姜元胤在眾臣面前吹的這個牛逼,估計要氣得跳起來了,明明皇帝陛下你硬是把這活計塞給我的!
“此事,凌煙閣機密,眾卿不可對外說半個字,如若泄密,便是叛國,叛國是什么罪,諸位愛卿為官數十載,也都明白吧!”
姜元胤森然目光掃視眾人。
眾人頓時渾身一凜,叛國那是什么罪,那是形同造反一樣的逆天大罪!
統統,抄家滅族!
這個時候,李公公緩步走來。
“陛下,四殿下在門外候著,此件是皇后娘娘讓四殿下送來的。”
幾個人瞄了一眼李公公手上的書箋,是紅色的,而且還是大紅色,眾人頓時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眾人自然知道大紅色代表著什么,李公公自然也很清楚,這是從長春宮處來的,而江風不久之前剛剛進宮來了,這不是江公子親手所寫,還能是誰寫的?
哪知道,姜元胤拿起婚書看了一眼,并沒有露出李公公所預想之中的那樣欣喜,反而還皺起了眉頭,似乎這封婚書在他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了。
“陛下,那皇后娘娘那邊兒,怎么回應?”
“讓崇節回去,詔魏忠武進宮。”
“啊?”李公公人傻了,這不對啊,怎么牛頭不搭馬嘴的…
李公公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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