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不好,又是人間絕色,為何不要?”趙輕飏困惑的問了一句,而后又恍然大悟道:“你是怕此女非完璧身,這你不必擔心,淮漁是朕精挑細選的,此前一直在后宮中養著,沒有任何人染指,你今夜可以驗明正身,若是非完璧,朕準你殺了她。”
淮漁身子輕輕顫抖,跪在趙輕飏腳下,面如死灰。
江風笑道:“江風不敢有以下犯上之心,只是不知陛下此舉何為?陛下如此荒唐,不怕世人詬病嗎?”
“你怕朕害你?朕不是說了,朕不會害你嗎?”
趙輕飏哈哈大笑,“朕知道了,你現在很困惑,哈哈,沒想到玉公子天資聰穎,也會困惑。”
“陛下乃是天命之帝皇,陛下的行為,外臣看不懂也算正常,但是陛下比外臣的行徑還要荒唐,這屬實不應該。”
“有什么不應該?”
“外臣不要臉,陛下是君王,君王也不要臉嗎?”
“哈哈哈!”趙輕飏爽朗的大笑起來:“說的好!淮漁,退下吧。”
淮漁顫抖著行禮,然后離開起居殿。
“朕知道你很困惑,那朕現在就給你解惑。”
趙輕飏親自將門關上,隨后拿出了那顆玉帛,“你可記得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啊?”江風一愣,隨后苦思冥想起來:“忘了,只知道姓江。”
“廢話。”趙輕飏笑罵,但是聲音中卻沒有責怪的意思:“你可真是個荒唐子弟,竟連父親叫什么名字都不記得了!你父親啊,叫千安,江千安,你大伯叫百順,江百順。”
江風恍然大悟道:“陛下好生厲害,把我的祖墳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此前朕對你沒有什么興趣,哪怕是有,也只是對你有興趣,沒有去調查你,卻沒有想到,你是朕所有安排之中最大的遺漏。”
趙輕飏把玩著玉帛,問道:“朕叫什么名字,你總歸還記得吧?”
江風點點頭道:“武趙!”
“錯,那是皇帝的名字,朕叫趙輕飏!”
江風盯著那玉帛,不知道此時這玉器在趙輕飏的手里,有什么玄機。
趙輕飏將捻起綢帛,將玉器舉起到江風的眼前,“看。”
“看了。”
“看其中的精巧雕琢。”
“看到了。”
“看上面的字。”
“嗯,看到了,千安。”
“還有呢?”
“輕……”
江風突然瞪大了雙眼。
“輕……”
輕飏!!!
千安,輕飏!!!
江千安!!
趙輕飏!!
江風瞪大雙眼,張大嘴巴,吐出兩個音符:“噢~謝!!”
江風的腦袋里猛地‘嗡’的一下,瞬間好像天地間一片刺眼的白。
等江風回過神來時,看向趙輕飏滿面柔情,江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江千安,趙輕飏。
江千安!!趙輕飏!!
江千安!!!趙輕飏!!!
法克!怎么會有這么狗血的劇情啊!
老子竟然是他娘的周國太子!!
老子居然就是周國太子!!!
江風此時此刻只想仰天長嘯一聲:王德!!法克——!!!
狗老天!!你玩死我吧!!
江風面如死灰,連退好幾步,直到退到了殿門上,整個人貼在了那上面。
本以為周國太子是自己活命的籌碼,誰知道現在他娘的自己的籌碼變成了自己!!
現在他的籌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必死的局面!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趙輕飏見到自己的那一刻,那么平靜了。
好家伙,自己這算是羊入虎口了!
江風此時心里在淚奔: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會,會不會,搞錯了?”江風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
“不會,不會錯的,你大伯叫江百順,你父親叫江千安,你的大伯,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司馬無聲,你的父親,還有一個名字叫司馬破月,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司馬二圣,你的名字,本應該叫做明鏡,這是我給你取的名字。”
趙輕飏沒有自稱‘朕’了。
江風哭喪著臉道:“肯定搞錯了!我大伯不叫江百順!”
“你自己對觀葉說的,你大伯叫江百順,你怕什么?你為什么這副模樣?”趙輕飏疑惑的問道。
“不是不是,陛下,你弄錯了,我說的話你怎么能信呢?你知道,我向來是一個很奸詐的人,我那都是騙觀葉的。”
趙輕飏似笑非笑道:“你不可能騙他,我看得出來,你現在說的才是假話。”
江風下意識去掏槍,但是卻悲哀的發現,槍被觀葉收走了。
“你為何懼怕我?我很可怕?”趙輕飏皺著眉道。
江風面如死灰,道:“觀葉這個死禿驢,他娘的他沒有信用!別讓我逮著,我他娘要是能活著,我滅了禪宗!”
江風變了個臉,滿臉諂媚的看向了趙輕飏,道:
“陛下,我愿為周臣!你也知道,我乃是治世之能臣!我有經天緯地之才,有博古通今韜略!”
“周國非但是武將有弊端,內政也十分混亂,只要你能留我一條狗命,我保證,三年之內,不,兩年之內,不!一年!一年!我幫您整肅超綱,把周國的內政整理成天下最有秩序的內政!”
“我能幫你搞垮其他諸國!我對你有用,我對你有大用,我知道舊趙一黨的名單,我知道你手底下誰是貪官,我知道誰有反意,而且太后,太后也想攝政,我可以幫你對付她!”
“我為什么要殺你?”趙輕飏皺著眉打斷道。
趙輕飏并沒有理會江風所說的這些東西,在她的眼中,江風遠比什么舊趙一黨,什么太后一黨要重要得多得多!
所以江風說了那么多話,她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唯獨聽進去了江風以為,她要殺了他!
此時趙輕飏迫切的想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孩兒會這般想自己!
“啊?”江風被這個問題問蒙了,不是……不是你本來就打算要我的命嗎?這說得好像是我求著你要了我的狗命似的。
江風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你難道不想殺我?”
趙輕飏搖搖頭,有些困惑的皺起了眉頭,盯著江風,眼里皆是茫然。
“為什么?”這回輪到江風茫然了。
趙輕飏有些嚴厲的呵斥道:“你是我的孩子,我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我!?”
江風懵了一下,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會殺你?是誰跟你說這些話的?是太后,是舊趙一黨?還是夏青霄,還是龔九里!?”
江風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把自己從殿門的門板上取下來,收拾了一下心情,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情況跟自己想的不能說千差萬別,只能說毫不相干!
但江風知道趙輕飏對自己沒有殺心,這就是最好的情況了,于是便放心下來,然后問道:
“你就不擔心舊趙一黨或者太后一黨利用太子,架空你的皇權,然后逼你退位,然后將太子,呃,也就是我,當然我還是趨向于你搞錯了,咳咳,將太子扶持上皇位,繼而他們把持周國朝政嗎?”
趙輕飏聽到這話,頓時神色變得古怪,她有些哀怨的看著江風,道:
“所以,你此前就是這么想我的?”
江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沒有,當然不是,只是我突發奇想,有點小小的疑惑。”
“你是怎么想出這么惡毒的奸計的?”
江風更不好意思了,他生平第一次覺得羞愧難容。
趙輕飏嘆了口氣,走到了江風的面前,看著江風的眼睛:“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篡位嗎?”
江風有些吃驚,這是趙輕飏第一次自稱‘篡位’!
這讓江風更加羞愧了。
他這么惡毒的奸計,竟然用來對付自己的母親!
哪怕是這具身體的生母,但是江風卻為趙輕飏的這份血濃于水的親情而感動不已。
“因為你,也因為千安。”
“十七年前,啊不,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與你父親相戀,相愛,相依,但我是趙國長公主,與姜國的一個尋常人家的子弟相愛是不被皇室允許的,哪怕對方是一位武功卓越的高手,但終究抵不過一句,學得文武藝,賣于帝王家,武者終究只是皇室的鷹犬罷了。”
“可我不管,我與他私奔,我與他熱戀!我與他歡愛,然后生下了你,而后皇室震怒,舊趙聯合北涼攻姜,史稱,風雪關之戰,十七年前,如你詞中所寫,順康恥,猶未雪。”
趙輕飏眼含熱淚,道:“你父親千安,在那場大戰之中,尸骨無存,漫天都是血腥,你大伯與葉觀海,還有我,在無數的尸骸中找了三天三夜,找不到,圣人,在尸山血海的殺戮中顯得多么渺小!”
江風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趙輕飏的肩膀,道:“斯人已逝,生者節哀啊……”
說完,江風感覺不對了,這說的好像是自己的生父啊!
這樣安慰自己的生母,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那時候你還小,你不懂其中的悲慟,我能理解,但我不行,我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失去我的孩兒,我將你托付給了江百順,隨后返回了舊趙,趙國才退了兵,我處心積慮十六年,就為篡位那一刻,我要親手殺了那個老皇帝,為了千安的仇,為了你的安危。”
趙輕飏轉過身去,擦拭止不住的淚:“如今我大仇得報,我登基天授皇帝!我是周國之君主,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尋回你,我的孩兒,我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風兒,孩兒!”
趙輕飏聲音發顫:“你,能叫我一聲‘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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