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七百二十八章 空業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
牧云無奈的咂咂嘴道：“眼下，要么被這左眼坑死，要么……給我一場巨大的機緣！”
是機緣，還是死亡？
牧云一步一步，朝著山巔古殿而去。
路上，兩側骸骨越來越少，可無疑是越來越強大的人物故去留下。
直到最終。
兩側甚至出現晶瑩閃爍，好似世間最樸實無華的神玉一般的骸骨。
那哪里是什么骨頭。
那簡直是絕美的璞玉！
“這……”
宮冷玉目光看去，神色呆滯。
“無法神境無天神境級別的強者遺骨！！！”
宮冷玉語氣充滿顫抖。
任誰在這時都不可能維持安定。
“無法神境，號稱世間之法，無可束我！”
“無天神境，號稱世間之天，無可壓我！”
宮冷玉喃喃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這尊金佛，又是何人？”
牧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無法無天，是指狂妄。
可真正到了無法神境，無天神境級別，就是這般狂妄。
神帝不出，誰與爭鋒！
而神帝……那就完全是超脫天地之外的另一種存在了。
“這里的骸骨，你我若是能夠帶出一塊，足以讓整個北法百界都沸騰了。”
宮冷玉嘖嘖稱奇，可心臟怦怦跳個不停，顯然也是處于極度的緊張和驚嚇之中。
對于道王來說，別說神帝了，無法無天，那就是比天上的日月還難見的。
這就像是曾經在道柱神境的牧云，看待道王級別的人物一般。
眼下，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階梯之上，最終，來到了山巔。
到達山巔的一瞬間，牧云清晰的感覺到，哪怕有左眼的庇護，周遭的壓力，在這一刻，也是瞬間拔高數倍。
牧云身軀一顫。
左眼這時卻是釋放出道道血箭，朝著四周射出。
血箭呈現出朝四面八方射出的架勢，而下一刻，可以看到，道道光澤，如水晶一般，阻礙著血箭四射開去的道路。
可血眼操控牧云，再度腳步跨出。
血箭刺破那些水晶般的阻礙，終于使得牧云安然無恙的踏入到階梯之上。
前方，古樸殿宇，高三丈，寬不過一丈，就像是一座簡單的寺廟，毫無光彩獨特可言。
牧云與宮冷玉踏到階梯之上，看著身前佛殿，一時之間，只覺得……這佛殿近在眼前，可又飄忽在萬里之外一般。
繼而……
“啊！！！”
牧云感覺左眼似被人硬生生扣下來了一般，捂著眼睛，蹲在地上，血液順著眼眸滴落。
左眼脫離牧云的眼眶，朝著前方佛殿內而去。
宮冷玉看到這一幕，心中徹底信了牧云先前所說的話。
那血色眼睛，滴答著鮮血，朝著佛殿內而去。
牧云整個人半蹲在地，身軀顫抖，臉色煞白。
“你……你沒事吧？”宮冷玉神色擔憂道。
牧云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低聲罵道：“馬德，這只眼睛，就知道坑我！”
宮冷玉一言不發。
宮殿大門，在這時豁然打開。
左眼徐徐飄蕩而入。
而在下一刻。
那打開的殿門之中，一縷縷佛光，好似朝陽升騰而起，照射在大地之上。
牧云和宮冷玉二人沐浴在佛光之中，全身上下，好似鍍了一層金一般。
那層層金光，照射到二人身上。
牧云立刻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憤懣，疼痛，殺念，逐漸被消解。
宮冷玉此刻明顯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處于一種放空狀態，類似于冥想一般。
在這種放空自我的狀態下，那佛光之中，隱約有著一種大道之力，絲絲縷縷，扣入心扉。
這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
宮冷玉立即盤膝坐地，靜靜修行。
牧云也是逐漸感覺到，眼眸之中的痛苦在消減。
空洞的左眼，在這時逐漸趨于平靜。
而周身佛光籠罩，好似大海一般，呼嘯著朝著幾身內沖擊。
至誠至真的佛家大道之力，如同將牧云全身上下洗毛伐髓一般，精純的力量，滾滾而入牧云體內。
這一刻，牧云心境放空，松了口氣。
血色左眼，好歹這次……沒忘了他啊！
趁此機會，倒是可以將剩余的精氣血神，一舉全部吸納轉化，凝聚道府。
殿外大地上。
牧云和宮冷玉各自修行。
而殿內。
古樸的佛殿，內部有著一座又一座佛祖雕像，那些雕像，表面灰塵狼藉，看起來似乎廢空了很多年。
血色眼眸，在這時飄蕩在居中一座佛祖雕像前。
徐徐，眼眸幻化，凝聚成一道血色的虛幻的身影。
而在這時。
“阿彌陀佛……”
一聲低頌佛吟，響徹殿內。
血色虛幻身影，微微一顫。
那左側一尊佛像內，一道身影，緩緩跨步而出。
其身影同樣虛幻，繚繞著淡淡金色光芒，輪廓依稀可見，慈眉善目，給人一種鄰家老爺爺的和藹氣息。
兩道虛幻身影，相隔不足一丈。
“阿彌陀佛！”
慈眉善目的和尚雙手合十，笑了笑道：“勿悲勿念，你我皆已經是塵世之間的塵埃，不必心中悲傷，思念……”
“空業！”
血色虛幻身姿，聲音空洞道：“你師父呢？”
“釋空大師，已經坐化了。”和尚淡然道。
聽及此話，血色身影，微微一晃。
“或許是我害了他！”
聽到這話，空業和尚雙手合十，再次道：“萬事萬物，自有定律，許多事情，釋空大師無法改變，你也無法改變的。”
大殿內，羨慕沉默。
兩道虛影，時而低語，時而沉默，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直到最終。
“阿彌陀佛！”
空業大師雙手合十，微微笑道：“老衲坐化多年，一縷殘念，被你驚醒，如今也到了與這世間徹底分別的時刻。”
“只是老納唯有一件事情，始終是放心不下。”
“你說。”
“老衲弟子，慧覺，是老衲在世間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了。”
聽到空業和尚此話，血色身影微微一怔，隨即道：“我會照拂他的。”
“多謝多謝。”
空業大師笑了笑道：“都說佛家六根清凈，可只要是人，都是存在七情六欲，無法斷絕的，我那弟子，也是我僅存世間的一點念想了！”
血色身影，緩緩點頭。
空業大師身軀，逐漸潰散。
二人之間，談話結束。
血色身影站在殿內，久久未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