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甚獨 > 第36章 第 36 章
  大郎羨慕的看著阿耶的牛車,直至他們拐到大道上看不見。一回頭,見自家妹子那晶亮的眼,心里就一咯噔。

  果然就聽她說:“阿兄,今天請假吧,咱們去買牛車!”

  包括大郎在內,身后一眾家仆都想吐血!郎君前腳走,小娘后腳就要翻天!

  阿功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勸道:“怎能耽誤小郎君學業……”

  “是呀,”縈芯一邊往門里走,一邊說:“不買牛車,難道要讓大郎天天走著來回?”

  “多好!風涼!”大郎趕緊說。

  “那怎么行?阿兄本就不白,再曬黑了,過幾年議親的時候哪個女娘能喜歡?”縈芯坐到廳里,硬核理由張嘴就來。

  “我……我……”紅了臉的大郎,被一擊必殺。

  阿功跟到前廳門下,還是勸:“便是買了,家里也沒人會趕車啊!”

  “學嘛,阿功!學到老,活到老!尤其是阿銚!”

  冷不丁被小娘子點名,阿銚趕緊說,“是是是!”惹得大郎直瞪他。

  阿月他們才不會跟小娘子唱反調,阿甜還幫腔:“都聽小娘子的。”

  闔家都是小娘子的,可不能讓大郎占了先!

  “那也休沐了再去,今天我還要去學里!阿銚,走了!”大郎使個拖字訣,遁了。

  轉天,阿酒來送賬本和兩個郎,才知道郎君赴任去了,他現在開荒忙得很,主家的消息不甚靈通。

  簡單核算過,縈芯說:“現在日頭那么大,開荒也不用那么急,一早一晚上工就行,家中不差那點子收成。”

  廳門口的阿酒剛要說不趕緊怕趕不上冬前收菜,就讓阿功拽住,在耳邊叨咕幾句。

  阿酒一聽小主人賺了大錢,立刻支棱了,趕緊應承:“是是是!都聽小娘子的!”

  真不愧是老主的外孫女!這小就能掙大錢了!這樣有本事的小娘子,待大了,招個上門婿……多生幾個小小郎君,曾家這一支就能續上了!

  阿酒想著,不由低下頭抹了下眼。

  這樣好的人家,老天爺萬不能讓他斷了的!不能的!

  “行了,大老遠的,去歇歇吧。等日頭下了你們再回吧。”縈芯沒注意阿酒的感動,一擺小手,讓阿月把賬本遞回去,起身回后院兒了。

  這身段兒,這范兒,有種鳳辣子附身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兒?嘻嘻。

  休沐還沒到,七月初一先到了。范生依舊是六月三十下帖子,七月初一一早偷偷摸摸的來。

  大郎特意請了半天假接待他。

  聽范生跟小娘先是商業互吹,然后看賬、分贓。

  六月的確少了很多分紅,小黃魚只剩三條。但也很不錯了。

  縈芯怕范生看見大郎那沒見過錢的表情,直接說道:“上次小娘與范伯說的事情,范伯可有想過?”

  范生坐直,說:“范某真是羨慕李老弟得很,竟得小娘子這樣的女娘托生!上月小娘子與我一說,我就想明白了,大家發財,才是真的發財,范家獨食吃多了不好。”

  縈芯點點頭,聽他繼續說。

  “這月,我與幾家相熟的商家聯系過,他們都愿意小娘子合作。”

  “商家?”不是食肆么?縈芯了然一笑,“你們想做鮮味鹽的生意?”

  “哎呦!小娘子真的不足十歲?范某草草活過四十歲,便是小郎君也沒見過如小娘子這般、這般聞一知十的!”

  將來誰能抱這金娃娃回去?他家是不敢高攀的,倒是南亭侯家他得問問。下手趁早啊!

  縈芯以袖扇遮臉,“您過獎了。”

  范生將他談過的商戶介紹給縈芯:

  “南亭侯庶兄家養了個商隊,常年往來東面,他家近海還有駐地,鮮味鹽的原料如讓他家采購,可省下不少關稅!范某負責制造。另有齊家、閔家,往來費縣行商多年,信義范某可保。小娘子看如何?”

  從采購、制造到銷售,包括保護傘全考慮到了。

  縈芯又問他,“那南亭侯的庶兄是……”是個白手套?

  “小娘子放心,這位行三,是范家嫡親的老姑奶奶所出,自小同侯爺同學同長。侯爺襲爵后,其他庶出兄弟都分得遠遠的,只留他一個在費縣,還準他接生母出府榮養。”

  范生一笑,繼續說:“南亭侯是文侯,家風清正。這位代行商事也有二十多年,但是信譽恐怕不比范家差多少。”

  也就是這個庶兄仗著南亭侯,沒入商籍,但是一直在給南亭侯家掙錢。比普通的“白手套”的區別是跟家主有更深重的感情,不那么容易脫下來。

  “我信范伯。”出事兒就賴你!

  縈芯想著,讓阿功他們出門時打聽打聽南亭侯家人品,又問:“范伯可想過如何定價?”

  “出貨價分三檔,初提最純,翻二十倍;再提次之,翻十倍;剩余底料,也不全走商隊,就本金價在費縣原地賣了,手快有手慢無,也算回饋鄉老了。”范伯憨憨的說。

  大郎眼珠子要掉了,這是人話?你們做完廢料都往出賣也就算了,還原價賣?還回饋鄉老?

  也就是說,一錢的東西,最后批發價賣三十一錢,毛利三十倍。加上路費人工等等,縈芯思付著說:“倒也不貴……”

  大郎脖子發出咯噔一聲,扭頭看自己妹子,覺得給阿耶寫信了。

  阿耶辭官吧!趕緊回來,不然李氏要出個大奸商了!

  “如何分紅呢?”縈芯又問。

  “小娘子的方子,保收兩成。那位收六成。范家兩成。”說完,范生喝了一大口甜蜜的涼茶。

  至于銷售的兩家鹽商,有多大能耐掙多少錢,你賣出百倍我們也不眼紅。

  “多了。范伯勞苦,小娘就出個方子,要不了那么多,我家就收一成。”

  縈芯說完,擺手讓呆傻了的阿銚去添茶。

  這買賣要是真做大了,收入肯定上天,她家還沒個頂事兒的保護傘,還是低調吧。

  “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哈哈哈哈。”范生笑得更開了,“那么,待我去與他們定好,再帶著契書來。小娘子以后若再做出什么,可一定要想著范某啊!”

  “范伯抬愛,哪有那么容易,都是偶然天賜罷了。小娘有如今,都是靠范伯信義!”

  兩人又是一頓商業互吹,直至午前,范生告辭。

  看著小娘將這月的分紅記到賬上,大郎放下舉了半天的空茶碗,問:“小娘,這什么鹽的,要比食肆掙得多了吧……”

  “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夠買牛車的。”縈芯打趣他,惹回個白眼。

  “我去學里了!阿銚?阿銚!”

  “是是是!”還抱著茶壺的阿銚趕緊回神,跟著小郎君走了。

  縈芯預估,“鮮味鹽”的分紅要進賬,最少還得仨月。

  趁著這段時間,新房子可以相看起來了。

  啊哈哈哈!哀家這就發財啦~

  因著賺錢高興,縈芯又買了五男五女十個農奴,讓阿功送去莊上。

  “你跟阿酒說,開荒不急,先蓋房子,女奴讓他看著點,如果不愿意,別讓莊漢們欺負了。”

  “是。”阿功點頭記下。

  “還有,讓阿酒看看,莊上最老的幾個,要是干不了什么活兒了跟我說。我派車送他們回老宅給阿南做伴兒、養老。”

  見阿功突然抬頭看向自己,縈芯就解釋道:“放心,以后咱家仆從老了,都送過去。待人多了我把河邊上那空地買了給你們種著玩兒。”

  干一輩子粗活兒的老人不能完全閑下來。

  “是!”阿功一下子就紅了眼。“阿功替那些老奴謝小娘子。”說著要跪。

  “好了好了。快去吧,一會兒天就熱了。”縈芯不愛受四五十歲老男人的跪,起身往后走了。

  休沐頭天一早,縈芯兄妹租了個車,帶著阿功、阿月和阿銚去了牛馬市子。

  帶著買香車寶馬,大肆花銷的雄心,縈芯剛進街區就想調頭回家。

  太臭了!

  各種牲口的各種臭味混合在一起,穿過車簾,直沖腦門。

  大郎臉都綠了,捂著口鼻問,“咱回吧,讓阿功去挑。”

  縈芯咬咬牙,帶上冪笠,下了車!

  來都來了,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市子挺寬闊,里面行人不少。牛鳴馬嘶之間,還有驢子發出不屈的吶喊。

  因著一行人看著就不是行家,有幾個市子里混老的閑漢圍上來自薦導購。

  縈芯隔著冪笠,選了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跟著他往里走。有不死心的閑漢還跟在他們后面,等著撿漏。

  縈芯兄妹都有孝,衣飾樸素,不像是很有錢的,這閑漢就領著他們去了一家相熟的小店看車,等看完了車再買牛。

  結果,小郎君看哪個都行,小娘子看哪個都不行。

  “這輛看著跟阿耶的不是一樣么?就這個罷。”眼見著介紹的車越來越貴,大郎很忐忑,他不喜歡花錢的感覺,非常不喜歡。

  “行吧,”縈芯估計著,更好的車可能得定制,就答應了,“阿功,給定錢。”

  車先放店里,待買了牛,直接駕回去。

  買車縈芯還能看看輪子夠不夠圓,車架結不結實什么的,牛她就不行了。

  自家的牛她都不敢上前,她至今沒有牛肩高,因為視角問題,總怕被一蹄子踩死。

  實際上,自家的牛這多年,壓根兒就沒有發過脾氣,溫順得很。

  買牛是阿功跟著交涉的,最后逛了半條街,選了一條年輕的母牛。

  縈芯遠遠瞧著,大眼長睫,皮毛光亮,還挺好看。就是賣牛的地方太臭了。

  大郎剛才干噦了好幾回了,想著可算是買完了,就要回,結果小娘還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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