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地下監禁室里沒有窗戶,沒有光源。
只隱約可以聽見微弱且單一的呼吸聲,又或者是窸窸窣窣的鐵鏈晃動聲。
“咔嚓”
封閉的鐵門被打開。
并不規律的腳步聲漸漸出現。
這里沒有電路,沒有電子設備,墻體厚重又老舊,幾個大漢用燃著的蠟燭去點燃墻壁上的油燈。
燈芯被點燃時,隱有微弱的硝煙味。
有了光亮后,這才看清,在監禁室的中間有座十字架。
厚重的鐵鏈讓人窒息。
被桎梏的人氣息微弱,眼里布滿紅血絲,神色卻冷戾嚇人,右臂上的青龍紋身呼之欲出。
手腕、腳腕、脖頸三處被拷著,許是掙扎太過,此刻皆是血跡斑斑。
一個帶著龍王面具的男人上前,熟練地用鋒利的彎刀在男人胸口處劃上一下,紅色的血液順著皮膚流入量杯。
他轉身離開了監禁室,好似他的任務只是如此。
緊接著,另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人上前,手里拿著一支針管,劑量不多,但被捆綁著的人卻在看到針管時,眼神罕見地有所波動,恨意翻涌,渾身緊繃,青筋畢露!
可一切都是徒勞。
液體終究被打入體內。
才點亮不久的油燈被一盞一盞壓滅。
進來的人魚貫而出,小丑面具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彎起,泛著無可言說的惡劣意味:“今天的可不是甲基苯丙胺,而是AIDS哦~”
伴隨著他最后一個字響起的是鐵門的封閉聲。
黑暗里藏著絕望且嘶啞的低吼聲,藏著鐵鏈微弱的晃動聲,藏著不輕彈的眼淚,藏著混亂、魔魅與光怪陸離的幻想與暴戾
韶宅
會議室里寂靜極了。
托德與西奧多臉色難看地護在阮羲和身邊。
韶天塹同樣一臉疲憊,眼里里甚至都泛起了紅血絲。
下排的那些長老們一個個面無表情,仿若事不關己一般。
從發現韶至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
她匆忙趕到圣保羅,到現在為止,一眼未合。
“我說阮小姐,你和老七畢竟沒結婚,這家怎么說也輪不到你來當吧。”
韶至不在,這些老迂腐們沒一個真正將阮羲和放在眼里,加上圣保羅局勢混亂,這韶至失蹤的消息還鬧得沸沸揚揚,人還沒找到,這邊長老會就有人站出來要選新家主。
她昨天一幀一幀地在可用的殘存監控視頻里搜集可能有用的線索,韶家的人不全心全意出力找人便算了,還在這時候鬧著分家鬧著自立門戶鬧著選立新家主。
外表瞧著清純柔弱的阮羲和終于在這些人的步步緊逼下,露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
“嘭!”
激光屏幕被擊碎,暴然濺起的碎片將那人割的滿臉是血。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到。
被她眼里的瘋狂嚇到!
她按下了一個按鈕,端著重型機關槍的史蒂文踢開會議室的大門進來,身上殺氣畢露,隨后來的還有周叢和阿大,以及幾百個身穿統一黑色西服卻藏不住瘋意的“玩家”。
阮羲和組建【上帝視角】時,很多人都被她內部收用了,負責訓練的就是史蒂文和周叢,而這些人都是萬里挑一的瘋子,殺傷力大到讓人難以想象。
而今倒也成了她的底牌之一。
大長老驚愕于這場變故,在他看來固若金湯的邵宅,怎么會讓這群人輕易闖進來,且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伙人的危險。
尤其是打頭那個外國人。
看著特別像正規軍。
“老七媳婦,你什么意思。”大長老沉聲低喝道。
“就是,老七媳婦你太沖動了。”
“有話好好說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著圓場。
阮羲和冷笑一聲,倒是群吃硬不吃軟的老東西,剛才還阮小姐呢,這會都改了口,喊的親近。
“我警告你們,從今天開始,在沒找到韶至之前,誰都不許踏出韶宅半步!”
她不信沒有內應。
那么多人上了飛機,怎么就偏偏丟了他一個人!
韶家的所有人,她一個都不信!
阮羲和死死地捏住椅子扶手,力度大到讓鐵鋁變形!
各個長老被“強行”請回房間休息。
偌大的會議室里慢慢變得空曠起來。
她煩躁地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這位置之前都是韶至坐的,兩人的動作神情有那么片刻的重疊交錯,韶天塹有些失神,不過見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手指微微蜷了蜷,有些心疼:“阮阮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們繼續找,別擔心。”
可能是陰天的緣故,光線沒有那么好,總顯得她皺眉的模樣格外脆弱。
他下意識伸手想幫她理一理頭發,可剛探出去,便被她大力地一把拂開。
阮羲和沒有錯過他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受傷,可她神情依舊冷漠。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失蹤生死不明的人不是我。”他眼眶發紅,尾音隱隱發顫,明明是笑著的,卻比哭了還難看,阮羲和,你對我不公平。
她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
氣氛好像一瞬間降至零度。
他沉默地站起來,安靜地走出會議室,背影有些許落寞。
“你們兩個也先回去吧。”阮羲和看了眼托德和西奧多,他們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點了下頭,各自沉默地離開。
阿大關住了會議室的門。
“盯緊他們,尤其是。”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她停頓片刻后,說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