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還昏昏沉沉之中的桑姒瑜頓時坐起身,她按了按眉心,不敢置信的看向房門的方向。
她不可能聽錯,這是譚波的聲音。
他不是死了嗎?
為什么?
就在這時,桑姒瑜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房間里面的所有的擺設都還是她第一次大婚之前的樣子。
桑姒瑜立刻起身,沖到梳妝臺旁邊看向了銅鏡,銅鏡之中是更加稚嫩一點的自己,眉眼間的青澀昭示著她還沒有上過戰場的事實。
遲遲等不到回答,譚波又催了一句:“殿下,駙馬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駙馬......
對了,這是父皇剛剛賜婚之后的時候,沈青厘專程過來打賞府里的人,也算是公開宣告自己駙馬的身份。
桑姒瑜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她對這樁婚事其實沒什么感覺,嫁不嫁人,嫁給什么人,對她來說,并無任何差別。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
雖然明知道大婚之日,沈青厘會死,但桑姒瑜還是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了幾分抗拒來。
但同時,桑姒瑜也忍不住在想,她回到了這個時候,那衛澤昊在哪里?
是跟自己一起回來了,還是順勢回到了現代去?
那在現代的桑姒瑜,到底是自己還是那個人?
思來想去始終都沒有頭緒。
桑姒瑜定了定心神,出聲:“本宮起了,讓流云進來伺候。”
譚波又問:“殿下,那駙馬那邊要屬下去回話嗎?”
桑姒瑜微微皺眉,這句話上一世他也問過,當時桑姒瑜自己心不在焉,加上對譚波有些固定印象的信任,所以并未聽出任何不妥來,但是現在再聽這句話,他到底是自己的侍衛還是沈青厘的侍衛?
原來很多事情早有端倪,只是自己從未注意。
桑姒瑜冷哼一聲:“本宮的事需要向他交代嗎?滾!”
譚波咬了咬牙:“是,屬下告退。”
流云進來之后,幫桑姒瑜梳妝打扮,就在流云拿起一套頭面的時候,桑姒瑜突然出聲:“換一套。”
這一套頭面原本就是長公主殿下昨天夜里親自選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變卦,但流云還是順從的換了一套。
梳妝完成之后,桑姒瑜才不緊不慢的走出房間。
剛走出挽心閣,就看到站在門對面大樹下的阿澤。
桑姒瑜停下腳步盯著阿澤,阿澤也大逆不道的盯著桑姒瑜。
桑姒瑜確定下來,對面的人是衛澤昊,可到底是哪個時候的衛澤昊?
就在這時,衛澤昊上前兩步,朝著桑姒瑜躬身行了個不怎么標準的禮,然后帶著笑意的說了一句:“二十四。”
桑姒瑜立刻便確定下來,眼前的人,是昨夜和自己一塊回到這兒的衛澤昊。
很不可思議,但又有些理所應當。
桑姒瑜清了清嗓子:“你先回錦蘭院,本宮晚一點去找你,其他的事情......你暫時都別做。”
在已經完全清楚自己和衛澤昊的際遇之后,桑姒瑜已經完全清楚衛澤昊當初去找方大人到底是為了什么。
但是眼下,桑姒瑜不想了。
她不想讓方大人記下什么,好的不好的,贊美的貶低的,都該塵歸塵土歸土。
她不想也不愿,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只言片語。
顯然,衛澤昊也明白了桑姒瑜的意思。
他不倫不類的拱了拱手:“是。”
衛澤昊離開之后,桑姒瑜便去了前院,和沈青厘一起給全府打賞。
這一次,沒了衛澤昊的搗亂,一切進展的很順利。
反倒是沈青厘遲遲見不到長公主府里幾個面首,最后忍不住問:“還有其他人嗎?”
桑姒瑜明知故問:“你還想找誰?”
沈青厘搖了搖頭:“沒有了,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桑姒瑜點了點頭,極為冷淡的轉身回了挽心閣。
看著桑姒瑜冷漠的近乎絕情的背影,沈青厘眼底浮現一抹迷茫。
他倆自幼便認識,
小時候自己膽小愛哭,長公主也曾關心過安慰過自己。
可一切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