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柳是如坐在辦公室，感覺很好。
田芳有些情緒，被他訓了一頓。
起因是段有義召集紀檢監察會。段有義掃了一眼，見田芳沒有帶筆記本，訓斥道：
“你為什么不帶筆記本？”
田芳愣了一下，沉著臉去取來筆記本坐下。
她自從當上監察室主任以后，儼然廳里的女王，到處巡視，除了廳級干部的辦公室外，其他辦公室，她隨時推開門一看。別人就嚇得身子一怔。
即使你沒有外出，坐在那兒看報紙也不行。她理由多多，總是要訓斥別人一頓才舒服。
現在，活生生被這新來的三十多歲的段有義當著眾人的面斥責。她一肚子不高興。散會后就跑到柳是如這里來投訴。
說段有義是個愣頭青，不配當領導。可以批評其他干部，但批評我這個二把手（紀檢監察室的二把手），完全不懂工作方法。
要柳是如對段有義加強教育。
柳是如發現，這個段有義對自己非常恭敬。每次發煙，段有義都是弓著身子來點火。而這個田芳呢。好多處長都反映她抓紀律抓得太過分了。
借著這個機會，他也要敲敲田芳，便沉著臉說道：“他錯了嘛，你作為紀檢監察室的二把手，要主動維護領導的威信嘛。
你看皓明同志剛開始，也是什么都不報告，現在好多了，態度謙虛謹慎。你自己要多反思。”
把田芳訓了一頓，喬邁過來說：“全廳有3名同志參與文藝處副處長競聘，這件事應該早一點搞了。”
柳是如說：“明天上午吧，我沒有會議。通知皓明同志也參加。讓他看看，誰上誰不能上
以便他擺正自己的位置。文化廳是一個集體，重大事情都是集體研究做出決定。”
喬邁說：“好，我現在讓人事處做準備。”
柳是如就是要陸皓明參加，讓陸皓明知道，就算你分管文藝處，文藝處的副處長誰來當，你沒有半點發言權，是我要誰當，誰就能當。
等喬邁走后，柳是如親自給陸皓明打電話：
“皓明同志，明天競聘文藝處的副處長，你還是要來參加。畢竟是你分管嘛。”
陸皓明接到電話，愣了一下，旋即回復道：“好，我來。”
“這就對了嘛，我上次在黨組會上跟你說，我們要多溝通。所以，我還是很尊重你的。”
掛了這個電話，他又打肖歌的電話。叫他來一趟。
肖歌進來后，柳是如說：
“明天上午九點，文藝處公開競聘副處長，通知所有處級干部參加，特別是黨組成員一個也不能少。”
次日，公開競聘在三樓會議室舉行。
廳級領導坐臺下一排，其他同志從第二排開始坐起，一直坐到第五排。
柳是如上臺講話。無非是這種公開選拔干部的方式好，以后要形成制度，目前是部分崗位拿出來競聘。以后要做到所有崗位都通過競聘上崗。
比如你今年是處長，并不代表你明年還是處長。你這個處的處長誰來當？通過競聘。
他這番話一講，嚇得坐在下面的處長們一個個坐得畢挺，用一種似近于朝圣的目光注視著柳是如。
生怕柳是如不高興。
因為競聘不過是個幌子，到時，柳是如說誰優秀，誰就優秀。
柳是如掃視全場，那些處級干部的目光是那么溫順，嘴角帶笑，直腰挺胸，一時心里大快。
干部，你只要握有他的升降大權，他們就全是一條條溫順的小狗，爭寵地拱在前面，讓你摸一摸它的毛。
他最后說：“對一些不聽話的，與黨組離心離德的人，我們要用這種方式把他們抹下去。”
他的話鏗鏘有力，會議室竟然響起了一陣經久不絕的掌聲，誰也怕自己是第一個停下來的。
陸皓明象征性在鼓了掌。
柳是如講完，由段有義宣布競聘紀律和規則。
段有義沉著一張死魚臉，好像欽差大臣一般，上臺宣布相關紀律，比賽規則。
宣布完畢，他的任務就完成了，想不到他突然點秦朝的名，讓他站起來。
他問道：“你聽清楚了吧？”
秦朝說：“聽清楚了。”
“第三條是什么？”
秦朝回答了一遍。
他才說：“坐下。”
他這做派讓柳是如也反感，這不是畫蛇添足嗎？你做完你的規定動作就行了，節外生枝地來這么一套，就是想樹立自己權威，難怪田芳要來投訴。
其他副廳長也有些不滿，他們在廳里工作這么久了，也不敢要秦朝這種老同志站起來。
陸皓明覺得，這段有義在宣傳部一直當處長，彎著腰做人，現在擁有了一點點權力，就要無限放大。
等于門衛一樣，沒當門衛之前，在老家受人欺負，一旦當上門衛，就要把威風耍盡。
競聘開始，經過演講，介紹自己的工作成績，最后，張慧成功晉級。盡管陸皓明給她打了最低分，毫不影響她成為一顆新星。
競聘完畢，落選的兩名競聘者提前走了，大家陸續走出會議室。柳是如和喬邁走在一起，談笑風生。
胡平和劉志邊走邊說話。
段有義超過陸皓明，走到柳是如身邊去發煙點火。
陸皓明一個人走在后面。
其他干部與陸皓明離得遠遠的。
他們知道陸皓明其實不喜歡張慧。但一個分管領導沒有半點說話權，就是說陸皓明已經被邊緣化了。
所以，他們不敢上前與陸皓明交談。
都是處級干部了，研究別的不行，研究人事動向、人際關系，他們一個比一個強，全都可以發博士文憑。
秦朝上前，給陸皓明發了一支煙。
陸皓明接過，秦朝幫他點火。
大家一起往樓下走。
柳是如回到辦公室，張慧一溜就進來了，對著柳是如鞠了一躬，說道：“太謝謝廳長了。”
柳是如很喜歡張慧。張慧是田芳推薦的。
田芳有心計，匯報說某某縣的文藝工作搞得好，一定要柳是如下去視察，以鼓勵基層文藝工作者。
說了幾次，柳是如去了，視察了某縣圖書館，文化館。縣文化館向柳是如介紹了舞蹈專干張慧，說她非常優秀。
優秀不優秀，柳是如不關心。世界上優秀的人才有的是。主要是張慧會來事，并不怕省里的廳長。主動提出給省廳的領導跳段舞。
有些漂亮女人不把領導當成領導，只當成一個男性。所以她當場寬衣解帶，跳了一段肚皮舞。
說實在的話，舞跳得好，更好的是肚皮白嫩，抖得好。
這還不算，是那雙眼睛媚光四射，射得好。
這種女子最合柳是如的口味。
當然，文化系統合柳是如口味的多的是。但這一個極有可能主動獻身。如果給她一點甜頭的話。
所以，柳是如就以廳里需要懂文藝的干部為由，把張慧調了上來，現在，又讓她當上副處長。柳是如想，誘餌撒得足夠大。下一步就看你張慧的了。
等張慧直起身子之后，柳是如說：
“要一心一意干工作啊。你上來，我也頂著壓力，主要是愛你的才華啊。”
張慧心領神會，射出一片迷惑男人的波光。
這時，進來兩個人，柳是如不太認識，剛要問他們是干什么的。卻見兩人臉色冷峻，一副威嚴樣子。
柳是如揮揮手讓張慧出去，又把門一關，問道：
“你們是……”
其中一人出具了證件。
柳是如嚇暈了，本能地問道：“找我有什么事？”
“去紀委，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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