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偉民果然行動起來，向政協皮一銘主席提出，雁南歷史上以種茶聞名，但現在種茶的比較少了。想對全省的茶葉產業作一次全面調查。
皮主席也很同情汪偉民的遭遇，一個市委書記，按汪偉民的政績，就算不提副省長，至少也應該提拔為省政協副主席。
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他也有些心痛，開始見汪偉民萎靡不振，也沒管他。在某種意義上，政協就是養老的地方。
現在，汪偉民好像適應了環境，想干點事情了，對失意不失志的同志，他當然要鼓勵他，便說：
“老汪，你這個建議很好，花一個月時間到全省跑一跑，回來可以向省委省政府寫一個振興茶葉產業的調查報告，既是你個人的成績，也是政協的成績，我大力支持你啊。”
于是，汪偉民只帶了兩個工作人員，輕車簡行，下到縣市調研去了。
陸皓明這邊，短片已經制作出來了，他審了一次片。短片只有十分鐘，既寫實又寫虛，虛實結合，美侖美奐。他十分滿意。
看后對肖歌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還須加上董書記、韓省長在全省經濟工作會議上作報告的幾個鏡頭。”
肖歌說：“那容易，我到電視臺去找到原始鏡頭，補錄上去。”
陸皓明叫他補在什么地方，如此這般交待一番，肖歌走了。
一切如常，就等著劉副省長那邊的消息了。
但遲遲沒有消息。
是劉副省長關于召開全省開展旅游討會的意見沒被韓省長采納，還是別的原因，陸皓明不得而知，也不方便打探。
那就順其自然吧。
當廳長，每天很忙，一個星期總有一兩次會議，與自己有關的，一般是開小會，幾乎廳局一起，由張立牽頭召開，有些與自己關系不大，一般是開大會。
坐在辦公室，一是單位也要開會，黨組會是研究工作，干部大會是布置工作。還有各種文件，報告要批閱處理，各位副廳長，處長的匯報要聽取，也忙得不可開交。
凌開封的工作干得不錯，與伍團長一起去了一趟河北吳橋雜技之鄉，與黃曉一起參加了上海的戲劇觀摩節。
時今已是七月中旬，這一天，一個女孩直接打電話給陸皓明，說她是劉正文的外甥女，想來見他。
陸皓明告訴她到了文化廳院子里，再打他電話。
半個小時后，電話響起，陸皓明對小谷說：“到外面接一個女孩子進來。”
一會兒，小谷帶著一個女孩進來，小谷泡了一杯茶，退去，掩門。
陸皓明仔細打量了一下女孩，眉宇間有幾分像舅舅，便說：“坐嘛。”
女孩坐下，笑了笑，說道：“陸廳長，我叫虞曼玲，上州師范學校畢業。”
陸皓明一聽就明白，說道：“好，坐一會兒，我以前跟群藝館的饒館長說過，現在給你打個電話。”
說罷，就給饒館長通了話。一會兒放下電話，說：“你直接去群藝館找饒館長。不要說任何題外話，他同意收下你就到那兒工作，不同意就自己再去找工作。”
虞曼玲聽懂了。她舅舅早就叮囑過她，不能喊陸叔叔，只能喊陸廳長。至于陸廳長說——不同意就自己再去找工作——純屬是句暗語，表明陸皓明在叮囑她，不要表明自己與陸皓明的關系。
女孩走了。
下午，饒打來電話，說辦好了。陸皓明勉勵饒館長幾句。
又過了幾天，武秘書才來電話，說韓省長答應開調研會。但要推遲到八月份。韓省長要帶隊赴外省學習考察。
陸皓明是個閑不住的人，決定對全省基層文化建設來一次調研。省長不在家，省里的會議也少一些。
他把廳里的事就全交給方奕雯打理，包括各種大小會議也是由方奕雯去參加。
輕車簡行，他帶上肖歌就出發了。
三禾那邊的事，肖歌基本做完了，群眾文化又是肖歌分管。
于是，一個市一個市的跑，陸皓明每到一地，就對地市文化局作出要求，只看兩個縣，一個是最好的，另一個是最差的。
雖然名義上由當地地市接待，實際上地市主要負責人只出面陪陪餐。一般都是派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陪同考察。
這種調研，肖歌也陪同柳是如、杜頌然跑過。兩人的風格都差不多。每到一地，會作很多指示。陸皓明的風格卻不同，只聽取匯報，不作指示。
至于晚上，他不唱歌，也不跳舞。不是保守或者假正經，這一路奮斗過來，他幾乎沒有時間培養這方面的愛好。
他就一個愛好——與人聊天。到了縣里，與縣文化局長，分管副縣長聊，到了市里，與市文化局長，分管副市長聊。
肖歌發現，陸皓明每到一個單位，不像柳是如、杜頌然那樣當場發表意見的方法是對的。因為聽取的匯報——都是秘書班子精心寫出來的，領導又反復修改了的材料。大多數是些正確的廢話。
只有聊天，在背后大家放開聊，才可以聽到最真實的情況。這個時候，陸皓明才向市縣文化局長傳授真經。
先把工作做好——做好的途徑千萬條。先找花錢少的，易于出成績的地方下手，做出成績，然后向政府要錢就容易多了。
一路上，他反復說這個觀點。
最后一站來到了南水市南水縣。他想看完南水縣，就完成整個調研。
這天上午，剛剛到達南水，肖歌就接到寧桂生打來的電話，說打廳長的電話不通，有個緊急通知就轉告他——省政府辦公廳的通知，明天上午召開全省旅游發展座談會。
肖歌一聽，立即轉告陸皓明。陸皓明一看自己的手機，笑道：“都忘記通電了。”
小谷接過手機，充電去了。
肖歌說：“南水這邊，干脆跟他們說明情況，我們早點回去做準備工作。”
但陸皓明依然不急，一定要看完南水縣，因為南水縣的文化工作相當差。他要找出差的原因。
到了南水縣委常委會議室，聽了分管縣長的匯報，無非是財政窮，經濟落后，文化也不發達。以后一定加強之類。
陸皓明同樣沒作什么“指示”，只是說把材料帶回去，廳里也要想辦法，出臺有關政策，扶持基層文化等等。
會議一散，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文化局長送陸皓明回程。
走不過三四里，出了縣城，陸皓明卻叫小谷停車，跟南水縣的文化局長老向打電話。兩人說了一陣，陸皓明說：“不回上州，再去看一個地方。”
肖歌急死了，明天上午就要開會，韓省長會出席，現在快十一點了，還不回去。
急是急，卻改變不了陸皓明的決定。
陸皓明突然讓小谷停車，叫文化局向局長過來，又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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