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好了，趙軍……趙軍打過來了！”這時，一名侍衛從外面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怎么可能？趙王不是說給我秦國三天時間嗎？”中期大驚失色。
“趙王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秦王柱雙手握緊拳頭，鐵青著臉朝外面走去，“立刻召集全城百姓守城。”
“不應該啊。”呂不韋心中有些疑惑，趙王雖然不是啥好人，但正常情況下，不會言而無信。而且這個時候滅掉秦國對趙國來說并不是最佳選擇。
很快，秦王柱率領一眾文武來到城頭。
“趙國主將何在？”王翦走到前面，大聲問道。
“我就是趙軍主將。”李牧拍馬上前。
“趙王說給我秦國三天時間，為何又突然反悔？”王翦說道。
“哈哈哈，咸陽城外擁擠，本將只是選擇在涇陽城外駐兵罷了，還請秦王不要害怕。三天之內，本將絕不會攻城。”李牧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秦王柱目光陰鷙，手掌用力拍打著女墻，恨不得將城外所有趙軍全部殺光。
堂堂秦國，什么時候這么屈辱過！
“趙王是為了逼迫我秦國答應那些條件。”范雎沉聲說道。
“寡人絕不可能答應趙國的條件，一個也不可能答應！寡人就不信，他趙括敢滅我秦國。”秦王柱堅定的說道。
“大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之前燕王就是這樣想的，如今燕國何在？”呂不韋連忙說道。
秦王柱聞言，氣勢一泄，半晌之后，方才開口：“若是寡人割地給韓魏兩國，先生以為，韓魏兩國可會站在我秦國這邊？”
“稟大王，此時趙王攜大勝之勢，儼然天下霸主。韓魏兩國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背叛趙國。退一萬步說，韓魏兩國即便有這個心，他們也做不到。韓魏兩國歷經一年多大戰，國內空虛，此時又和楚國交戰，他們拿不出力量和趙國抗衡。”呂不韋說道。
韓魏兩國空虛，秦國有一大半的功勞。
當然，秦國也沒有辦法，韓魏兩國堵在秦國東邊，秦國想要東出，就必須攻打韓魏。
“難道……就只能答應趙國那些條件？”秦王柱咬著牙，感到無比的屈辱。
當年秦國被田文和匡章攻破函谷關，也僅僅是歸還數座城池而已，何曾簽訂過如此喪權辱國的條約。
“臣以為，只要能讓趙國退兵，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而且……趙王雖然開出那些條件，但也不是不能談。”呂不韋說道。
“先生可愿出使趙軍？”秦王柱說道。
“臣愿往。”呂不韋俯身說道。
呂不韋趕到咸陽的時候，趙括正在安置災民，雖然這些災民以前是秦人，但以后就是趙人了，想要讓他們融入趙國，想要讓天下真正定于一，就不能有區別對待。
歷史上秦始皇雖然完成了政治上的統一，但真正的天下定于一，卻是在漢朝完成的。
收到稟報之后，趙括將災民交給劉平，帶著賁和蓋聶回到大營，見到呂不韋，趙括笑著迎了上去：“不韋先生，呵呵，寡人沒想到不韋先生還是回到了秦國。”
“太子殿下對外臣有大恩，外臣不能辜負太子殿下。”呂不韋俯身一禮，看到趙括身上的污泥，眼眸一動，詢問道，“大王剛剛是在……”
“哦，寡人在安置災民。雖然戰場上可以不擇手段，但他們畢竟是因為寡人而受災，寡人不能不管。況且他們以后就是我趙人了，身為趙國國君，寡人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每一個趙人。”趙括笑著說道。
呂不韋心中卻是一沉，雙方還沒有談判呢，趙括就把咸陽百姓當成了趙人，看來……這次出使的難度要大幅增加了。
“對了，呂公這次來……是秦王答應寡人的條件了？”趙括說道。
“稟趙王，我秦國愿意付出一定的代價讓趙國退兵，但條件還應該再商量商量。我秦國無論如何曾經也是天下大國，而且秦氏和趙氏同出嬴姓一脈，論起來還是一家人。秦王若是下罪己詔，趙氏臉上也不好看。”呂不韋說道。
“秦國屠戮我趙氏子民的時候，可曾想過和趙氏幾百年前是一家？”趙括冷聲說道。
“趙王明鑒，趙國一鄉百姓被屠，是相國范雎的計謀，當時大王還是太子，并不知曉此事，否則以大王的仁慈，一定會阻止此事。”呂不韋說道。
“既然如此，那罪己詔就免了，秦王也不用去我趙國擊敗死者了。你們秦國只要交出范雎的人頭就行了。”趙括手指在椅子上輕輕敲著，淡淡的說道。
呂不韋聽到前半段話，心頭稍微一松，聽到后半段，瞬間臉色大變。
秦國要是把范雎殺死，送給趙國，以后誰還敢為秦國謀劃？
“怎么？秦國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寡人嗎？”趙括沉聲問道。
呂不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出使這么多次，他還是第一次如此驚慌失措，早知道他娘的就不提這事了，讓秦王下罪己詔算了！
“大王就不要為難外臣了，這種條件不是外臣所能答應的。”呂不韋苦澀的說道。
“不如秦使回去，讓秦王親自來找寡人談。”趙括說道。
“……”呂不韋沒有說話，這時候秦王柱來趙軍大營，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嗎？
“怎么？秦使莫非覺得寡人會和秦王稷一樣不要臉？”趙括問道。
“不是……是……”呂不韋連忙閉上嘴巴，尼瑪趙括這個問法，他怎么回答都有問題。
“外臣以為，這一條暫時先放下。我們先商量其他條件。趙王以為如何？”過了好一會兒，呂不韋沉下心來，方才再次開口。
“可以。”趙括點了點頭。
“第一個條件，我秦國可以把涇水以東全部割讓給趙國，但趙國要把隴西郡和咸陽還給我秦國。”呂不韋說道。
“涇水以東，隴西郡、張掖郡、以及咸陽，寡人都要。如果秦國不同意，寡人就派兵打下來。”趙括堅定的說道。
跨過函谷關、武關，關中對于趙國騎兵來說一馬平川，趙國打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咸陽是我秦國國都。”呂不韋沉聲說道。
“以后是我趙國的了。”趙括說道，“寡人可以做出讓步，咸陽周圍二十三座城池，秦國割讓咸陽以東十一座城池即可。”
“多謝趙王。”呂不韋深吸一口氣，“第二個條件我秦國可以答應，但最后一個條件，我秦國無論如何都湊不出來五百萬石糧食和五萬匹蜀錦。”
“秦國可以分五年還清，每年還一百萬石糧食，一萬匹蜀錦。至于利息，寡人就給秦國免了。”趙括大手一揮。
他要的是秦國未來一段時間無力和趙國為敵，但不想秦人都餓死。
“外臣這就回去稟報大王。”呂不韋俯身說道，轉身離開大營。
等到呂不韋回到涇陽，已經是晚上，但秦國君臣一個都沒有休息，全部坐在殿內等他。
“臣請與大王私談。”呂不韋環顧一圈，最后俯身說道。趙括的條件沒辦法公布，否則會引起驚慌。
“臣等告退。”不等秦王柱開口，一眾文武就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稟大王，趙王取消了讓大王下罪己詔，并前往趙國祭拜趙人的條件。”呂不韋俯身說道。
秦王柱心中一喜，又聽到呂不韋繼續說道：“但是……趙王要求我秦國把相國的首級交給趙國。”
“趙王欺人太甚，完全沒有把寡人放在眼里。若是寡人同意，以后我秦國如何招攬天下賢才？”秦王柱咬牙切齒的說道。
呂不韋又將剩下的條件告訴了秦王柱，便俯身告退。
剩下的事不是他能決定的了，他也不想卷入其中。
“去將太子和相國請來。”過了好一會兒，秦王柱開口道。
子楚和范雎抵達之后，秦王柱將趙括的條件說了一遍，然后問道：“你們怎么看？”
范雎瞬間心中一冷，他感受到了秦王柱話中的寒意。
“臣愿為秦國舍身。”范雎連忙跪在地上。
“相國快快請起，寡人就算和趙國拼了，也絕不會犧牲相國。”秦王柱連忙扶起范雎，和藹的說道。
“臣有罪。”范雎低頭說道。
“事到如今，只能寡人下罪己詔，然后去趙國祭拜那些賤民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要承擔后果，躲不掉的。”秦王柱嘆了一口氣，起身朝外面走去。
雖然正值酷暑，范雎聽到秦王柱的話，卻如墜寒冬。到底是誰要承擔后果，到底是誰躲不掉……
范雎慌慌張張回到家中，立刻將兩個兒子叫來，快速說道：“立刻回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涇陽。”
他并沒有為秦國獻身的想法，秦國能夠讓他全心付出的只有秦王稷，至于其他人，還不配。
兩個兒子一聽，頓時意識到出大事了，沒有詢問，便轉身離去。
他們剛剛逃到涇陽沒幾天，東西很少，很快就收拾好了。
但已經晚了。
一支秦軍包圍了宅院……
第二天，涇陽傳來消息，相國范雎自殺！
“這是范雎的首級，還請趙王過目。”呂不韋將木盒遞給賁，賁檢查之后，對趙括點了點頭。
“秦國做得不錯，寡人看到了秦國的誠意。”趙括開懷大笑。
“我秦國已經答應趙國所有條件，趙王可以退兵了吧。”雖然秦國的讓趙國退兵的目的達到了，但呂不韋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等等。我趙國退兵的條件談完了，還有齊國退兵的條件呢？”趙括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孫賈。
王孫賈也驚訝地看著趙括，他完全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齊國什么事，趙括之前也沒和他講啊！
“你……”呂不韋猛地站了起來，看到趙括玩味的笑容，不得不坐回去，面向王孫賈，抱拳說道，“敢問齊國退兵什么條件？”
王孫賈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趙括。
“和我趙國同樣的通商條件，免除所有關稅。除此之外，秦國賠償秦國五百萬石糧食，五萬匹蜀錦。分五年還清。”趙括說道。
“……可以。”呂不韋面色猙獰，打碎了牙齒往肚子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外臣就告退了。”
“等等。”趙括又說道。
“趙王還有何事？”呂不韋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趙括。
趙括拍了拍手掌，很快，三十多名男男女女被帶入了營帳，正是趙國俘虜的秦國公子王孫公主等等，還有秦王柱的小老婆，子楚的太子妃。
“少府，救我。”見到呂不韋，公子王孫們紛紛叫道。
這幾天趙國可沒有給他們好臉色，不僅只給他們吃粗飯，還讓他們干活。
“每個人十萬石糧食，總共三十三人。寡人給秦國打個折，兩百萬石糧食。”趙括笑著說道。
此時此刻，趙括臉上的笑容在呂不韋眼中比魔鬼還要可怕。
“三位公子，七位王孫，還有這幾位，一共十五人，一百五十萬石糧食。至于其他人，任由趙王處置。”呂不韋快速點了幾人。
包括所有的公子王孫，子楚的太子妃，以及為秦王或太子生下兒子的妃嬪。至于公女公主啥的，沒有為秦王或太子生下兒子的妃嬪，全部被呂不韋舍棄了。
這年頭，母憑子貴，沒有兒子的妃嬪，也就沒有任何價值。
公女也是一樣，對于秦國來說，只是聯姻的工具罷了。
現在秦國內憂外患，沒有這么多糧食，只能舍棄掉沒有價值的。
“求求呂公帶我們走吧。”公女嬪妃們紛紛跪下來哀求呂不韋。
無論那些公女怎么哀求，呂不韋面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外臣告退。”呂不韋抱拳說道，快速朝外面走去。
“求大王放過我們……”見到呂不韋已經離開，公女妃嬪們又跪下來哀求趙國。
“大王，不如將她們全部放回去，剛剛呂不韋將她們拋棄，她們回去之后，必然說呂不韋壞話……”李斯走到趙括旁邊，小聲說道。
趙括眼睛一亮，范雎死了，秦國相國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呂不韋，秦王柱和太子子楚對呂不韋都非常信任，若是利用這些女人讓秦國變得君臣不和，對趙國有很大好處。
再大的信任也比不過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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