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硯的確不打算將那些陳年舊事給翻出來。
一件牽著一件，好像沒完沒了了。
明明都要抽身了，結果這年都過完了，人還留在宋城。
不知不覺間，她環著賀山南腰的手，又緊了幾分。
賀山南嘖了一聲，吩咐前排的司機：“去醫院。”
沈書硯后知后覺，跟他說：“不用去醫院，白象居里有消毒的，再用創口貼貼一下就好了。”
男人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我自己下的手，沒劃太深，沒什么大礙。南哥，你別太擔心了。”
賀山南低笑，聲音涼薄，“我擔心你？”
可能是覺得他把她從程立那邊帶出來，又在這個關頭去醫院，多少覺得他是在意她手臂上的傷口的。
賀山南：“我去打狂犬疫苗。”
沈書硯：“……”
他又低聲在她耳邊說：“下次別用你這張嘴咬我。”
……
兩人一道去了醫院。
顯然衣服上有血的沈書硯被當做重點照顧對象。
但她卻拉住了準備要走的賀山南的衣角，有些緊張地問：“南哥，你去哪兒啊？”
她有點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的經歷。
賀山南淡聲回：“打針。”
“那你還回來嗎？”
她似乎怕他不回來，也沒等他回答，便說：“我手機被他們拿走了，身上也沒錢，你不回來的話，我連家都回不去。”
旁邊的護士急著給她處理傷口，說道：“你都受傷了，你男朋友怎么可能會丟下你一個人走呢？”
說完，就給沈書硯帶里頭去處理傷口了。
她是挺害怕的，不知道程立那伙人還有什么后招。
但是跟他在一起就很安全，程立他們得是瘋了才會來招惹賀山南。
沈書硯也不知道賀山南是不是真的去打狂犬疫苗了。
護士給她處理好傷口，她著急地從里頭出來，瞧見他還在外頭的時候，快步跑過去環著他的腰。
“南哥，你還在啊？”沈書硯仰頭看他，臉上的慌亂褪去，只剩放松。
她抱得緊，他想推都推不開，“狂犬疫苗要打三針。”
“你跟我一起回白象居嗎？”
“一共一千五，你轉我。”
“南哥，家里好像沒有套了。”
兩人各說各的，誰也不影響誰。
沈書硯今天粘人得很。
東邊天空泛著魚肚白的時候，她還環著他的脖子，眼眸里含著水光。
低低地說：“南哥，你別走……”
現在就算是天仙在他面前，他都沒感覺。
他起身去洗了個澡，回來躺床上睡覺的時候，沈書硯一個勁兒往他這邊來。
他呵斥一聲，“別浪了。”
這一晚上著實是累得不行，再好的體力都能被她折騰掉。
沈書硯也僅僅只是鉆他懷里，摟著他的腰，恨不得全身都粘粘在他身上。
推了幾次沒用之后，賀山南懶得理她，蓋上被子睡覺。
……
沈書硯重新去買了個手機，又去營業廳掛失號碼。
弄了好半天才把之前的號碼弄回來，好在她本身沒有在手機里存多重要的信息。
手機開機，她就給趙曼麗打了電話。
聽到沈書硯的聲音，趙曼麗怔愣半秒，才問：“你沒事了吧？”
“有事就給你打不了電話，”沈書硯聲音淡淡，“你報警了嗎？”
“我……我覺得報警可能會把事情鬧大，就……就先聯系了賀山南，誰知道他根本不接我電話。果然，有錢的男人只會更狠心。倒是那個瘸子還親自過來了一趟，近看長得還行，我看他還有司機保鏢什么的，還留了兩個人保護我……”
“誰？”沈書硯沒聽她啰里八嗦的絮叨，問了一句。
“不是瘸子，骨折。他說他叫晏謹之，你聯系他吧。你要是真想跟他在一起——”
沈書硯掛了電話，果然指望不上趙曼麗。
賀山南不想接趙曼麗的電話是必然，沒人想接一個只會向他要錢的電話。
但晏謹之……昨天晚上賀山南帶她離開會所的時候，那幾輛飛速趕去的車，是晏謹之的嗎？
沈書硯尚未撥通晏謹之的電話，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她跟前。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做出防御的姿態。
車窗降下，沈書硯看到里面的人。
江詠梅。
江詠梅依舊保持著雍容華貴從容的模樣，看到沈書硯的時候，微微沖她頷首。
說：“上車吧，我想跟你談談。”
“有什么話留到法庭上談吧。”沈書硯瞥了眼她車里，只有她和司機。
但上車之后誰又知道會出什么事兒呢？
沈書硯不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
“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堪，但總歸要談一談的，你不想上車，那就找個你認為安全的地方談。說實話，我同情你的遭遇，如果你是我女兒的話，我不會讓你受這些委屈。”
江詠梅是有當溫柔賢惠體貼入微的第三者的情商的。
她們在附近的一家餐廳里坐下，江詠梅點了幾個清淡的菜，便讓侍應生下去了。
她倒是開門見山，說道：“你父親在破產前存入賬戶的一千萬資金，那個錢我沒有動過，可以全數還給你。但是他在瑞國給知安購置的房產，我還不了。”
沈書硯眉頭擰著。
江詠梅給沈書硯倒了茶，“你別急著動怒，這件事就算上了法庭，你也不可能完全要回去。知安是他的女兒，他有撫養的義務。你沒有當過母親，體會不到當母親的想要為孩子爭取更多財產讓她過好日子的心情。”
“我一開始跟沈策安，沒得到什么好處。跟他分手之后才發現懷孕，在此之前我拿過幾次，醫生說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懷孕機會，我只能把孩子生下來。”
“是后來我實在撐不下去，才找的他。我可以不要名分，但只希望我的女兒能過上像沈家千金那樣的生活。”
聽到這里，沈書硯笑了一聲。
沈家千金的生活？
誰愛要誰要去吧。
江詠梅說：“我知道你現在要照顧你爛賭的母親，瘋癲的哥哥和他兒子，挺辛苦的，耗時耗力的官**拖垮你。錢，我還給你，這件事就此結束。”
“你調查我？”
“知己知彼。”江詠梅道，“說來真好笑，怎么那么多傻姑娘覺得生了沈家的孩子，就能母憑子貴？”
“沈書硯，你是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