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蘇相果真是武德的人!”
出了蘇府后,柳七蹙眉道:“如此一來,諸無常、龐士元、李玄策、甚至是夏侯,他們到底是支持的是誰,都得打個問號了!”
“暫時不會有問題!”
陳知安回頭看著并不算高大的門庭,臉色復雜道:“蘇相被武德以情義束縛,沒辦法越過那條線,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誰才是對的!
他自身深陷泥沼難以自拔,不會將弟子們也拉入黑暗。
只是...
當窮圖匕現時,一邊是恩師,一邊是李承安,他們會怎么選擇就說不準了!
武德棋高一籌啊!
他用李承安的命引我入局,又用蘇如替李承安掃清障礙!
如果他贏了,只需遣蘇相入南境,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
天下依舊是他的!
甚至李承安和我,都成了他揮向世家的刀子!”
“那我們怎么辦?”
柳七幽幽道:“不如抽身而出,讓他自己演獨角戲?”
“那倒不必...”
陳知安忽然笑了起來:“我們非但不能抽身而出,而且要配合他,替他唱好這出戲,互為刀俎,砍向那群藏在水底的魚兒!
至于魚兒死盡后。
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了。
陳阿蠻會出手!”
.....
禮部署衙在城東君子巷!
傳聞是當年太祖皇帝御筆一揮賜的名字!
太祖皇帝雖然斬天使、斷后路、披黃袍,但他自認是個君子。
禮部迎來送往,從某方面也代表他的臉面,所以當周老匹夫求他賜名時,他大筆一揮,硬生生把傳承了無數年的落雞巷變成了君子巷!
午后、
君子巷人聲鼎沸。
禮部署衙內官員們抱著卷宗進進出出,宗門執事們來來往往!
歷來三月正是禮部最忙碌的時候,哪怕禮部再邊緣的小人物,在三月天里,也將變得舉足輕重!
因為三月初三,是天下宗門考績的開端!
考績不重要。
開端也不重要。
上供的考績費才是頂頂重要的!
所謂考績,就是對宗門這一年以來的摸底考評,比如宗門今年做了些什么事,宗門內有修行者幾何、又招了幾個弟子、諸如此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這種考績。
最初是沒有宗門愿意參與的,別說考績要繳費,就算是免費請他們,他們都嫌那廢紙擦屁股太硬!
畢竟數萬萬年來,朝廷和江湖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信奉的是江湖事江湖了,大家各行其道。
只要繳足了丁稅就成。
其余的就算江湖殺他個天昏地暗,朝廷也不會看上一眼。
頂多死人太多時替他們挖個坑!
可武德登基以后,許是在世家門閥那里吃夠了軟刀子。
眼見國庫空虛、那些泥腿子又實在刮不出油水,他心一狠,終于把刀子砍向了江湖!
頒下天下宗門律例,要求宗門每年一考績。
沒有參與考績的,就取締其宗門稱謂。
不承認其宗門合法性。
是違法亂紀的犯罪團伙!
此律例一出,十八州宗門都譏笑武德帝是窮瘋了,異想天開,竟然想染指江湖!
第一年非但沒有任何宗門參加考績。
禮部還失竊了...
后來江湖上忽然傳出太祖皇帝入圣墟尋到了成圣契機的謠言。
然后就有了兩位大宗師聯袂闖入白玉京,被十二仙劍攪碎的故事!
自那以后。
除了有大宗師或有無缺圣兵的宗門,其余都開始乖乖地參加考績,再也不敢鬧意見了!
畢竟朝廷或許不能馬踏江湖將天下宗門全部碾碎。
但一定可以碾碎自己!
......
此時,合歡宗宗主江月離正坐在禮部最奢華的雅閣里。
只見她嘴角噙笑、玉腿輕抬,媚骨天成...
配合著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倒是比青樓的姑娘們還要勾人!
她對面的桌子上。
一位年約四十、面貌正直的禮部執事郎正認真地審閱合歡宗考績表,對她的姿態視而不見。
看了片刻后。
執事郎臉色微沉,指著卷宗緩緩道:“江宗主,您這考績差點意思啊,去年春有一段空白,難道這段時間貴宗什么事也沒做?”
江月離暗暗碎了一口!
不動聲色遞去兩枚元石,可憐兮兮道:“張拂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合歡宗功法特殊,那段時間吶,奴家領著姑娘們討口去了...”
張拂瞥了元石一眼,眉頭微皺道:“本官沒記錯的話,天魔宗也是在雍州地界吧,近來本官聽到些風聲,江宗主似乎和天魔宗宗主是舊識?
合歡宗遠在寧州,卻去雍州討口...
江宗主知道侍郎大人對那件事兒的態度,這讓本官很為難啊!”
聽到張拂談及那位侍郎大人。
江月離臉色微變,又掏了十枚元石遞過去,低聲道:“張大人,妾身去年去的是與雍州相鄰的幽州,也認不得什么天魔宗宗主,求您高抬貴手,妾身今晚在醉客樓等您!”
“呵呵,大概是本官記錯了!”
張拂不動聲色接過元石,提起毫筆在卷宗上寫上一個優字,又鄭重落下自己的名字,這才低聲道:“本官好嫁衣!”
“奴家明白了!”
江月離嫣然一笑,起身告辭!
走出房門后,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宛若秋水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
“侯爺,咱們這樣做真的好么?”
署衙內,禮部尚書朱利看著漸漸消失在君子巷的江月離,神色憂慮道:“那畢竟是右相啊,位高權重,咱們僅憑這些,就能把他扳倒?”
“老朱,你這人有問題啊!”
尚書寶座上,陳知安翹腿道:“說你好吧,你好的不夠純粹,說你壞吧,你壞的又不夠徹底!
這樣是不行滴!
咱們既然下定決心要搞馮敬之。
就不要畏首畏尾!
如果不是柳七那家伙非說要有證據。
依著本侯的性子,一句莫須有就砍了!
哪里還需要替他鉤織罪名?”
朱利嘴角微抽,心想莫不是上了賊船,這陳留侯不像個好人吶...
.......
禮部是酉時下值。
時辰一到。
禮部執事郎們麻利地撿起印章、又收起毫筆,一臉冷漠地將好不容易輪到的宗門長老攆出去,三五成群結隊離開!
張拂也是如此。
只是他為人正直,做事嚴謹,雖然拒絕了哀求的宗門長老,卻并沒離開,反鎖大門后重新撿起卷宗開始檢查!
每一個經手的卷宗,他都仔細復盤,有問題的就用一個小冊子記下,準備事后上呈招待郎定奪!
約莫半個多時辰后,他翻到了合歡宗的卷宗。
看著那片空白眉頭微皺。
沉默片刻,他又從須彌戒掏出一個小冊子。
翻開里面記錄的隱秘內容。
雍州靠山宗、一座五十多人的小宗門,傳承一百多年,宗主是個化虛境、正是他無意間撞破了合歡宗江月離和天魔宗宗主幽會的事!
想以這個消息換靠山宗評優,獲得購買天魔宗山頭的優先權...
“會不會太巧了...”
猶豫片刻后,張拂將卷宗放回,抬頭看著已經變暗的天幕,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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