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定自從登基以來。
自認為心境已經歷練的足夠強大。
哪怕這滿朝文武腦袋全部被砍,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甚至還要踢上兩腳。
可看著這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他竟有些恐懼。
因為這上面的人,絕大部分都是世家門閥的官員,而且有很多現在就站在這朝堂上。
他不敢想象,當屠刀舉起時,會掀起何等風浪!
看了許久。
他臉色復雜地道:“陳留侯,真要如此嗎?”
陳知安眉頭微挑:“陛下,這本冊子并非憑空而來,臣為了不誤殺良人,熬了大半個月的夜徹查,是真的很累!
只要冊上落名者,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取死之道!
當然......
決定權在陛下。
總歸這冊子雖然是臣遞上來的,但提供姓名的人是秦公和蘇相...
臣只是個湊數的。
只要他們沒意見...臣都行!”
此言一出。
秦魏先和蘇如臉色都黑了下來。
之前可是說好了的,陳知安領頭殺人,他們暗中配合...
這廝竟如此奸詐,轉手就把他們給賣了!
......
見秦魏先和蘇如沒有反駁。
李承定臉色微變。
馮敬之沒死的時候,內閣三人斗的你來我往。
好歹能讓他尋到些機會安插自己人,雖然安插的人是個臥底,可也算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主。
可現在陳知安剛落座,竟就已經和秦魏先和蘇如沆瀣一氣,磨刀霍霍,吵吵嚷嚷著要殺人!
他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此時再看小桌子上眼神流轉的三位權奸,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這皇帝...
不做也罷!”
“殿下,你還在等什么?
秦魏先見他猶豫不決,冷哼一聲道:“金吾衛何在?”
“末將在!”
兩儀殿內,一左一右兩位金甲將領執刀踏來,朝著秦魏先半跪行禮。
秦魏先目光掃過諸臣,冷笑道:“關門,打狗!”
“諾!”
兩尊金甲手掌揚起,瞬間整個兩儀殿所有大門封閉。
門外。
近千金吾衛抽刀而立,只待秦公下令,便要揮刀殺人!
“匹夫...”
李承定看著兩個金甲將領,又驚又怒。
拱衛白玉京的金吾衛左右將軍,算是他李氏家臣,秦魏先吩咐起來竟比他這皇帝還要順暢...
見此一幕。
他知道其實自己點不點頭已經不重要了。
這三個奸賊屠刀已經舉起。
該死的,還是得死。
而他也必定要背上這坑殺諸臣的黑鍋。
將冊子遞給高力士,李承定聲音低沉道:“念吧!”
高力士接過冊子,聲音響徹整座大殿:“內閣中書侍郎馮敬之,為求長生以稚童煉藥,殘殺百姓三千六百二十余眾。
勾結禁區異族意圖傾覆天下。
結黨營私,禍亂朝綱!
罪無可恕,喪盡天良!
按大唐律,當誅其九族...
其黨羽禍首,刑部尚書肖斌、御史大夫張舟、吏部尚書孫越...
按大唐律,當抄家滅門!
吏部左侍郎吳勇、右侍郎閆學年、文選司郎中岳廷、考功司郎中曹右慈,御史中丞李宴年...
按大唐律,當斬!”
高力士略顯低沉的聲音飄蕩,如同催命符咒。
每念出一個名字,金吾衛左右大將軍便砍下一顆頭顱!
念到后面。
大殿內已經堆滿了尸體,五十幾位文臣武將的人頭跌落...
這兩儀殿內的名字念完。
高力士捏了捏嗓子,開始念沒資格入殿的官員。
每念一人。
便有執筆太監寫下圣旨,李承定麻木落印。
金吾衛領旨出白玉京...
......
武德正統三百零九年。
偽帝承定二年。
四月初一,刀如雨下。
人頭堆砌如山!
一場對世家門閥的血腥清洗,在馮敬之死后以雷霆之勢掀開!
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砍下腦袋。
而這一切。
皆由權傾朝野的三位大奸臣而起...
帝師秦魏先一馬當先,化身領路黨,心硬如鐵,殺人如麻,對曾經的同伴毫不留情,揮刀最狠!
殺的長安人頭滾滾,血流漂櫓!
左相蘇如執掌朝綱,在世家門閥妄圖翻天時坐鎮兩儀殿,只手遮天。
如今六部之中,除了早就已經肅清的禮部和兵部,其余諸部全都被他換了一輪血...
相比較于他們。
陳知安反倒沒有掀起什么風浪,顯得很沉默。
除了滅馮敬之滿門,事后便再沒出主動出手殺人。
只是領著禮部開科舉、辦學堂、用抄家滅門的驚人財富,悄無聲息在大唐十八州開啟了文改...
大唐有科舉,也有官學!
但是并不完善。
甚至可以說是一塌糊涂!
大唐立國近五百年,真正通過科舉入朝為官的寒門子弟少之又少。
就連如今貴為左相的蘇如,也不是通過科舉入朝。
想要參加科舉,需要有人舉薦。
而舉薦人必須是九品以上官員。
他們遞交名錄,再由吏部評鑒品德才干,入檔者才能參加科考!
如此一來,寒門子弟想要出仕。
要么家境殷實走關系買薦書,要么才智超絕名聲在外。
否則很難坐進考場!
陳知安此次開科舉,沒敢大刀闊斧改革。
只是讓吏部官員們放出風聲,朝廷用人之際,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能把門檻限的太死...
為的正是趁秦魏先揮起屠刀,世家門閥自顧無暇時把事給辦了。
畢竟世家不全是蠢貨,別看現在秦魏先屠刀揮的爽利。
實際上為了殺那些人。
他們絞盡腦汁想了很久,鉤織罪名、羅列黨羽...
朱利說陳知安嘔心瀝血,累得爬不了床,并不全是假話。
死人經超負荷運轉下,差點讓他虛脫...
他們此次殺人。
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罪名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其中還摻雜了好幾位犯事了的寒門官員,抄家滅族…
即便如此謹慎。
青樓都已經受了無數次沖擊。
四月初一至今。
短短半年時間,他遭受不下十次刺殺,除了極個別送人頭的白癡,剩下的清一色全是洞天境宗師!
如果不是這次砍頭。
他都不知道大唐原來有這么多宗師。
以至于如今他出行,陳留甲執刀人黃小狗和瘸馬必定拱衛左右。
......
此時正值九月重陽。
陳知安又一次踏上了離開長安的道路,北上雍州。
在他身旁。
柳七和黃執刀一左一右拱衛而行。
兩隊黑騎披甲執銳散入荒野,提前肅清山野隱藏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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