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安和諸無常走到蘇府時。
如今的工部尚書陳北泉,也就是陳知安的大侄子正垂頭喪氣地離開。
他算是蘇如的親信,和肖斌那二五仔不同。
他雖然出身世家,但家底一般,偌大個家族,就屬他官位最大,修為最高。
也不敢做什么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兒。
老老實實跟著蘇如混。
坐在小桌子上的三個大奸臣輪流嘎嘎一頓亂殺后。
終于把他頂頭上司給砍了。
然后他成功出道!
成為六部執掌之一。
如今的六部尚書、是禮部朱利、工部陳北泉、吏部秦奉天、兵部諸無常、刑部楊天化、戶部李元載...
在世家門閥推波助瀾下,他們被不明真相的百姓稱為大唐六部犬。
是帝師秦魏先、左相蘇如、陳留侯陳知安、這三個權奸手底下搖尾乞憐的走狗...
陳北泉見著陳知安和諸無常走來,遠遠就喊道:“小侄見過叔父大人!”
諸無常嘴角微抽。
這老家伙好不要臉,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他喊得倒是順溜。
不過陳知安也不差。
只見他臉上掛著慈祥笑容,問道:“大侄子,你這是吃了閉門羹?”
陳北泉低頭嘆了口氣:“西境明州州府明陽郡已經旱了半年之久。
明州州牧江玉諸上陳奏表,欲鑿明江河堤放水。
可明江河堤當年就是蘇相為了防止洪災而筑,耗時百年之久才建造完成。
一旦開堤放水,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整個明州四郡、包括瑯琊、河間...甚至下游諸州、都會被淹沒...
影響何止明陽郡。
小侄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想請蘇相定奪。
蘇相卻不見小侄…”
陳知安眉頭微皺。
西境明州有一條橫跨東西的大江、起于明州天圣山,經明州四郡、河間、瑯琊、蒼州、荊州、徐州、東州、至錦州入海!
明州之名也因為明江而得來。
開堤放水,那位州牧是怎么敢的?
沉默半晌,陳知安幽幽問道:“明州是那位大明王李如恭的屬地吧...
你不用去請示蘇相,直接回絕江玉諸。
告訴他,
如果明江上有一個蟻穴,本侯就砍他的頭!
還有...
明州之地本就少雨,干旱半年更是常有之事!
讓他們派修行者去搬雪山,集一州之地的修行者,還下不來幾場秋雨?
他江玉諸要是指揮不動那些宗門世家,本侯派禮部官員下去督工。
順便再告訴他。
他要是敢陽奉陰違,不強令那些世家宗門搬山、本侯就要搬他的頭...”
“呃...”
陳北泉微微一怔。
明州看似是江玉諸當家做主,實際上真正的主人是大明王李如恭。
李如恭的父親是開朝太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是當朝太子。
可惜出了意外…
開朝太子忽然暴斃,武德入主了白玉京!
當年大家都以為李如恭或許也會像他那倒霉的親爹一樣暴斃。
偏偏他活的好好的,非但沒死,還被冊封為大明王...食邑明州。
后來甚至還讓他就番...
如今三百多年過去,明州早已成了大明王的自留地!
不得不說。
武德魄力很足、一個忽然暴斃的太子之子,大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居然敢讓他就番一州之地。
相比起大明王。
遠在南疆的鎮南王李觀、就更讓人看不懂了。
鎮南王、鎮南大元帥、領兵三十萬坐鎮南疆,手握實權、手底下驕兵悍將無數,武德一樣放心的很!
腦子里想著些有的沒的,陳北泉恍恍惚惚地走了。
琢磨該怎么回,才能讓叔爺和明州那位土皇帝都開心...
畢竟叔爺這一席話。
看似是在說要砍江玉諸的腦袋,實際上是要砍大明王的腦袋...
……
陳北泉走后。
陳知安示意諸無常去叫門。
蘇如府大門緊閉。
諸無常極有節奏地扣響門上的門環。
叩了半響,卻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諸無常兩手攤開無奈道:“侯爺,下官已經用暗號敲門了,蘇師知道是我,可他沒搭理...”
“你讓開!”
陳知安回頭看了一眼,頓覺遺憾,李清兒沒在...見不著他腳踹相府的英姿了。
當初小知冬遇險他怒氣沖沖踹陳留侯府門的事兒,可被李清兒嘲笑了很久。
諸無常見陳知安挽起袖子,嘴角微抽,默默挪開了身子。
隨著陳留侯府的水越來越深,這位爺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當今天下,
他別說踹蘇師家的門。
就算是踹白玉京,武德大概也只能忍著...
……
“蘇如,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當忠狗,有本事別躲啊,你躲著姬未央那賤人就能死?
躲著落陽關的百姓就能活過來?
大唐都要亡了,你躲個什么勁兒,當鴕鳥嗎?”
陳知安吼了兩嗓子,先占據道德制高點,免得那酸秀才跳腳。
隨即!
他猛然向緊閉的大門踹去!
“轟!”
大門轟然倒塌。
牽扯著門檐,仿佛倒塌的多諾米骨牌,只聽嘩啦啦響徹一片,本就老舊的蘇府圍墻,頃刻間倒塌...
門外。
路過的百姓驚恐地看著陳知安和諸無常。
有人認出這是傳說中動輒抄家滅門的陳留侯,頓時捂嘴轟然散開,跑到遠處才尖叫道:“夭壽了!
陳留侯要對蘇相揮刀子了!”
這一嗓子驚天地泣鬼神。
就連蘇府內的奴仆也都嚇得魂飛魄散,四散逃命!
仿佛陳知安真要來抄家滅族一般。
陳知安站在廢墟前看著蘇府一眾奴仆,尷尬笑了笑:“我要是說...不是我干的,你們信嗎?”
說著他一把拽過懵逼的諸無常,指著他道:“是這家伙干的,我就是路過!”
……
“侯爺...老爺有請!”
就在陳知安和諸無常兩人尷尬地立在外頭時,蘇府的管家從書房內走出,請陳知安入府。
諸無常也想跟著進去。
卻被管家攔了下來,面無表情道:“諸大人,老爺說您是一部執掌,同朝為官,不宜私下往來。
若有事商議,請兩儀殿上說話,或呈上公函!”
諸無常微微一怔,看著近在咫尺的書房,眼眶漸漸紅了。
陳知安眉頭微挑,拍了拍諸無常的肩膀:“我一人去便是,你回吧,放心,那老家伙逃不出我的掌心!”
諸無常紅著眼朝書房躬身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陳知安一人入了書房。
書房內蘇如正執筆狂書,筆尖浸透最上等的清河宣紙,入木三分。
陳知安低頭看去,只一眼就眼眸微痛,治天下、平天策、定乾坤...
那雜亂無章的狂草,寥寥數字,殺意沖天...
竟讓他不敢直視!
沉默半響,見蘇如沒有停筆的意思,陳知安緩緩道:“蘇相,我讓黃老狗去巨野了,他會將姬未央帶回來,三司會審,千刀萬剮!”
蘇如執筆的手微顫。
筆下殺意越濃。直到最后一個‘世’字落下,蘇如整個人才仿佛泄氣的皮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隨手丟掉已經禿了的毫筆,蘇如撿起桌上的草書,插入卷筒丟給陳知安:“送你了!”
陳知安微微一愣,笑道:“寫的太丑,我嫌棄!”
“不要算了!”
蘇如作勢收回,幽幽道:“大唐不知多少人萬金求一字,老夫理都不理,這平天策足足十二個字,老夫親手送你,你不要?”
“那我要!”
陳知安聽說一字值萬金,趕忙搶過來揣入懷中,賤兮兮道:“趕明兒拿去賣了,要是賣不了十二萬金,我可回來找你這騙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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