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呢...”
蟬鳴密切,卷起漫天風雪,陳知安身影消散在原地。
須臾后。
雪原上處處都是陳知安的身影。
每一道都猶如實質,卻又如同虛幻,形如鬼魅。
他每到一處。
就有一蓬血花濺起。
他出手很快,快到有許多修士連自己脖子開始流血都不知道,他們東張西望,然后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頭顱從脖子上扭了下來。
劍刃割破喉管響起颯颯風聲,猩紅鮮血灑滿雪原...
......
一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此時陳知安就像一個快意恩仇的劍客,托身白刃里,殺身紅塵中,每一次蟬鳴響起都會有一顆頭顱跌落。
皇甫明夭說的不錯。
他之前的確是在拖延時間。
被壓在少帝山時,他早已身受重傷,肉身破碎如柳絮,雖然破而后立讓縫縫補補的天地雛徹底穩固,可并沒有讓他透支的氣血修復,他依舊虛弱無比。
特別是于少帝山上一劍砍下姬無道的頭顱后,他已經到了極限,隨時可能倒下。
畢竟殺死姬無道那一劍雖然看起來簡單,實際上是他將劍意天地收攏后斬出的一劍,蘊藏了五道本命劍意。
這一劍曾讓澹臺明月低頭,曾在東野大澤劍斬兩千余甲,又在天瀑山斬了屠蘇,算是他此時殺力最強的本命劍。
最強、也就意味著消耗最大。
那一劍幾乎將他本就寥寥無幾的氣海徹底被抽空,所以他才會匆匆下山。
先前他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血色足印,所有人都以為他身受重傷,都在等他體內鮮血流盡。
可他們哪里知道。
當武道殘卷躋身通玄,當天地雛形重塑,此時陳知安肉身之強已經到了一個恐怖境地,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傷痕便會修補一分。
當他赤足踩在雪地上再無血跡時,不是他鮮血流盡,而是他身上那一道道深入見骨的傷口已經愈合。
他現在依舊虛弱,不過足夠抬手用劍了。
如果雪原這三千修士在他下山時出手,如果皇甫明夭不那么謹慎,如果他們再勇敢一點,或許就會是另一種不同的結局。
當然,死都會死。
只是大概會死的波瀾壯闊一些,大概能逼出陳知安最大的底牌。
可惜。
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如果...
......
“嗤!”
血霧中又是一聲微弱蟬鳴響起,陳知安如同鬼魅般抹掉一個魁梧修士的脖子,身形消散在原地,再出現時,趕蟬劍已經將搭在另一個修士脖子上。
他出劍很輕,動作簡單直接,絕不浪費半點多余力氣,趕蟬劍上甚至沒有哪怕一縷多余的劍氣溢出。
他以最純粹的肉身之力,一步殺一人。
“啊!”
人群中,一個女子劍修看著道侶脖子上忽然溢出的鮮血,指著道侶身后的影子驚恐尖叫起來:“他在這里。”
她身旁頓時變得空空蕩蕩。
瞬息后。
一道道恐怖元氣從四面八方落下,將她連同滿臉茫然的道侶斬成一蓬血肉,血雨紛揚...
“死了么?”
人們看著血雨紛揚的修羅場,想要確認陳知安有沒有被一起斬成肉泥。
可還沒等他們上前,遠處又有一道道凄厲慘叫響起。
陳知安竟遠遁百丈,在人群中央瞬間抹了十幾個修士的脖子。
隨后消失不見,只剩下凄切蟬鳴。
“該死...”
人們臉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幕,心底漸漸升起恐懼。
陳知安速度太快,行如鬼魅,仿佛無處不在,每次分明已經將他斬碎,卻都是虛假的殘影。
足足三千修士圍殺一人,如今已經死了將近百人。
人們卻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如果說之前的陳知安是重傷垂死的病虎。
那么現在他就是重回巔峰的獸王,而這雪原上的修士,則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是人人都是姬無道,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通玄境顯化洞天。
絕大多數修士面對陳知安的暗殺連反應都來不及。
甚至連自己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死去的人不會恐懼。
可活著的人看著近在咫尺的同伴悄無聲息被割破喉嚨,總會忍不住想到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總會漸漸生成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來。
而現在。
被割破喉嚨的人越來越多,飄蕩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也漸漸在他們心里滋生。
戰場上恐懼是最危險的毒藥。
當有一個人心里滋生恐懼,會很快傳染給下一個人,哪怕是身經百戰的鐵騎,當他們開始恐懼的時候,戰斗力也會衰弱。
更何況此時這雪原上本就不是身經百戰的鐵騎。
而是一盤散沙。
“啊,不要殺我。”
萬妖殿一個半妖忽然丟下手中的刀,瘋狂向遠處逃去,他是萬妖殿少主之一,一個三十六歲躋身通玄的天才。
他臉上灑滿了鮮血,那是他護衛被割破喉嚨灑在他臉上的。
他只聽到一道風聲,然后護衛就被抹了脖子。
這種令人絕望的恐懼。
讓他徹底崩潰,再也沒有半點殺死陳知安的想法,只想逃出這個修羅場。
然而他剛逃兩步,一道冷冽刀光落下,瞬間將他斬成兩半。
是皇甫明夭出手。
此時她身邊拱衛著昊天宗十幾個通玄小宗師,持刀站在人群中冷漠道:“陳知安曾在南極雪原劍斬七百通玄,可現在他卻連正大光明出劍的勇氣都沒有,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想一下,這究竟是因為什么?”
“他力竭了,他沒有辦法殺死你們全部,他藏的越深,殺人手段越詭異,說明他心里越恐懼,他在用這種方式瓦解你們的道心,他在虛張聲勢,逼你們離開。”
“誰敢離開戰場,我皇甫明夭回圣墟后必屠他滿門。”
此言一出。
原本四下逃亡的修士頓時僵在原地。
昊天宗,神魔天下執牛耳者。
一個已經被證實有準帝坐鎮的恐怖宗門。
幾座天下除了仙武道門白玉京外,恐怕也就只有須彌天下佛門能與之抗衡一二,皇甫明夭說要滅門,絕不會是說說而已。
“鬼鬼祟祟,欺我看不破你的劍?”
皇甫明夭目光死死盯著戰場,忽然轉手向身旁一個身披護甲的昊天宗弟子斬去。
“轟!”
恐怖刀光落下。
她身旁那個弟子瞬間被斬成碎片。
刀光不止,從那弟子碎片穿透。
只見漫天血雨中,一道青衫暴露出來。
青衫落拓,手握趕蟬。
陳知安的身影,終于第一次出現了片刻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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