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 482 章 元歸入府
  元歸是天道榜榜首。

  哪怕他已經很努力保持低調,甚至讓那頭蛟龍變成了頭毛驢,可走在人群中依舊那么刺眼。

  他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到了白帝城,可時至今日才到長安,自然不是因為他速度太慢,而是因為他來長安之前,曾去過了很多地方。

  陳知命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天道榜上。

  一個在劍道上一騎絕塵,獨處一座江湖的劍修,一劍將姬無敵斬成碎肉的絕世天才,在回歸圣地堵門半年之久的磨劍者卻沒有登上天道榜,除了有人抹去他的名字外,元歸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所以他去了那個無名小山村,見了那個老村長。

  又去了黑水城,見了那個出劍速度越來越慢的劍魁。

  無論是劍閣遺址還是劍圣爐,元歸都沒有找到答案,所以他來到長安城。

  此時那個朱紅色大門就在眼前,只要叩響門環,或許就能看到那個答案,可元歸站在門前許久,卻始終沒有選擇敲門。

  “老師,他在猶豫什么...”

  淪為大黑狗的劉半冊疑惑地叫了一聲。

  秀才渾濁目光看著那個朱紅色大門:“他大概和為師一樣,既對那個潛藏在深淵中的影子感到好奇,又感到恐懼...”

  “恐懼?”

  黑狗愈發疑惑起來,似乎很難理解像元歸這樣的人也會恐懼,如果天書沒有寫錯,那元歸極有可能便是天地之間第一個生靈轉世,是元帝回歸。

  這樣的存在,究竟會是何等恐怖的事物才會讓他感到恐懼?

  “恐懼有時候并不是因為敵人強大...”

  秀才揉著黑狗滑溜溜的皮毛,渾濁眸子變得有些散亂,緩緩嘆息道:“如果推開那道門后便再也關不上,如果那門后是一座深淵,如果推開門這座天地便會化成灰灰,你說該怎么辦?”

  推開一道門,世界就會毀滅。

  這自然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劉半冊不信,所以他感受不到恐懼。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元歸似乎真的在恐懼,而且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也有些顫抖,顯然已經用各種身份活了多少年的天機閣主此時也真的在恐懼,然后劉半冊也變得恐懼起來。

  分明只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門,在他眼中竟好似變成了一張能吞噬世間萬物的血紅大口。

  就在劉半冊感覺呼吸變得急促,無法言語的恐懼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時,忽然耳邊響起一道刺耳的聲音。

  那道斑駁朱門,打開了。

  或許是因為劉半冊變成大黑狗后耳朵變得敏銳了許多,又或者是因為它實在太過關注那道門,總之那其實并不刺耳的開門聲在他耳中顯得有些刺耳,也驅散了他心中的恐懼。

  而且他明確感受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又重新變得平穩下來,好似整個遲疑巷都鮮活了許多。

  然后他看見打開的大門內,一個小姑娘走了出來。

  小姑娘臉色有些蒼白,頭發微黃,看起來有些不太健康,仿佛大病初愈,只是小姑娘眼睛很亮,亮的就像兩顆星辰。

  小姑娘走到石階前,向元歸微微作揖,然后伸出手掌,示意元歸登門。

  “是你...好久不見。”

  元歸看著這個小姑娘,眼底那抹恐懼或者說忌憚化開,變成一抹輕微的喜色,竟是毫不掩飾眼底的欣賞,含笑朝她認真還禮。

  陳知安在狩獵戰場殺死元歸的未婚妻皇甫明夭后消失在戰場。

  元歸在洞天境戰場尋了他很久,也等了他很久,始終沒有等到陳知安,為了逼陳知安現身,他曾默許皇甫龍率獵魔軍前往逐鹿原,作勢要將青樓屠戮殆盡。

  然而就在大荒修士群情激奮,獵魔軍屠刀將起時,青樓中走出一個小姑娘,緩緩拔出負在身后的劍,遙遙指向臥龍山上的元歸,代師而戰,沉默向世人宣告了她的決心和勇氣。

  她是一個啞巴,可那一日她聲音大的讓所有人都感到振聾發聵。

  因為彼時大荒所有修士,都替她喊出了那句話。

  當時元歸負手站在臥龍山上,沉默看了柳如煙許久,然后轉身離去。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逐鹿原上那一個個悍不畏死的大荒修士所震懾,然而沒有人知道,他當初之所以選擇轉身,只是因為他不愿向這小姑娘動手,因為她真的很像一個故人!

  這世間沒有相同的兩朵花,自然也不會有相同的兩個人。

  強如白帝,從歲月長河邁入人間后也漸漸變得和當年有了不同,更何況當年那個故人早就已經隕落,小姑娘自然也不會是那個人。

  所以元歸眼底的喜色很快又變得平靜下來。

  跟著小姑娘走進了院子。

  這道大門未開前。

  元歸在門口沉默了許久,甚至都不敢叩門,此時大門打開他卻顯得十分隨意,跟在柳如煙身后進入院子后,便自己尋了一把椅子座下,那雙重瞳打量四周,想要尋到些蛛絲馬跡,來佐證自己的猜測。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這座院子并沒有秘密,只是人間一座再尋常不過的官宦宅邸,甚至元氣都沒有比別處更濃郁幾分。

  陳留王府的院子并不算大,年歲久遠,看起來多少有些老舊。

  院子中間有一座亭子,亭子里放了一把躺椅。

  躺椅上殘留了些陳阿蠻的氣息,大概是陳阿蠻經常在那把椅子上睡覺的緣故。

  灰墻邊有一架秋千,還有一個紅色木馬,應該是小姑娘喜歡的玩具。

  秋千旁邊,有一座樓。

  樓高二層,有一架青鋼木搭成的梯子。

  梯子上結了一層灰,顯然已經很久沒人走過。

  這些冷冰冰的事物,勾勒出一幅冷清畫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這就這么一個簡單的院子,居然會走出那么一群讓人感到震撼的妖孽,甚至都能看到他們當初生活在這里時曾留下的痕跡...

  “見過元少帝。”

  就在元歸隨意打量這座院子時,大堂里忽然走出一個女子。

  女子頭發梳攏成婦人模樣,面容清秀,談不上驚艷,但身上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

  好似那院子中坐著的不過只是個尋常客人,而不是讓數座天下年輕一代只提及其名字便會絕望的天道榜榜首。

  看到那女子。

  元歸眉頭微挑,多少有些詫異,因為他發現這女子竟也是個劍修,而且修為不低,劍意不淺。

  最主要的是她那本命劍意溫和而堅韌。

  好似一條可以將世間最鋒利的劍都變成繞指柔的大江。

  “見過二夫人”

  元歸起身作揖,看著那女子贊嘆道:“今日之前,在下一直好奇這世間究竟何等驚才絕艷的女子才能讓陳知命那樣鋒利的人物折腰,今日見了夫人,才明白世間大抵只有夫人這樣的女子,才能讓那個一騎絕塵的劍道天才目光變得溫柔一些!”

  鐘言不卑不亢地回應道:“我家那位只是心太軟,而我比較放肆......”

  因為心太軟,所以在瑯琊郡街頭為鐘言撐了一把傘,又劃了一條線,于是便被鐘言糾纏不休,最后還是因為心軟,在雁蕩山時被鐘言給強行入了洞房。

  鐘言每次想起當初那個畫面時臉紅心跳的同時也難免有些得意。

  在她眼里,陳知命當然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

  哪怕是他那要錢不要命的貪婪模樣在鐘言眼里都格外可愛。

  所以鐘言哪怕如今也已經成為一個通玄境劍修,可此生最讓她得意的事,依舊是雁蕩山中那破爛馬車里的勇敢和放肆。

  “心太軟...”

  元歸看著一臉認真的鐘言,幽幽感嘆到:“那些死在陳知命劍下的亡魂如果知道夫人對他的評價,恐怕會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指控你的評價太過不公...”

  鐘言平淡道:“我家那位殺了他們,自然是因為他們該死,既然他們該死,那么他們的指控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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