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518章 非死不可
  摧城!

  陳知安有九把劍,分別代表九道不同劍意。

  當初他第一次行走江湖時,在御劍宗山腳下,曾一臉嘚瑟地問陳知命在‘劍經’中看到幾道劍意,陳知命說他只看到一道,因為一劍破萬法,一個劍修只需要一把劍就夠了。

  陳知安看不到陳知命那道劍意,所以他打了就把本命劍。

  趕蟬、不怒、驚風、墜雨、拂燭、這五把劍早已出現在世人面前,而且劍下已經添了無數亡魂,飲無數血,留下了無數傳說。

  而今天,他握住了第六把劍。

  這一劍,叫摧城!

  姬無敵養劍一年,養了三百六十把劍和腰間‘夜半’,以三百六十道劍意鑄就一座劍氣長城,殺力攀升至巔峰,自信沒有任何一個洞天境修士能夠擋下這座長城,便是元歸也不行,然而不知是命運捉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遇到了手握摧城的陳知安。

  揮劍如掄錘的陳知安沒有那些感慨,他只是沉默揮劍。

  這座劍氣長城劍意很重也很堅固,可和那如潮水般沖鋒的異族騎騎士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他死去的這一年時間里,不知揮出了多少劍,擋住了多少次沖鋒。

  看著咫尺之遙沉默揮劍的陳知安,姬無敵心里那抹不安越來越濃郁,然而表現在臉上的表情卻平靜到了極點,冷漠道:“陳知安,我承認你很強,劍意可人有力竭時,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掄下去。”

  “為什么不能?”

  陳知安握劍的手很穩,似乎接連數次掄劍并沒有讓他有半點負擔,話音剛落他又是一劍掄下,然后沒有片刻停頓,他再次掄劍砸向劍氣長城,一劍又一劍,本該是劍氣縱橫快意瀟灑的劍修對決,到陳知安這里變成了沒有半點寫意風流的打鐵。

  而且他仿佛不知疲憊,掄劍越來越快,眼神越來越亮。

  原本堅若磐石的劍氣長城在他一劍劍劈砍下漸漸泛起漣漪,劍氣飛濺。

  陳知安或許不是洞天境中修為最高的人,可要論氣血之盛,元氣之浩瀚,耐力值持久,他絕對會是洞天境一騎絕塵的那個,因為他擁有一座真實的天地。

  傳統修士踏入洞天境的門檻,是將洞天映照現實,有極小一部分妖孽的天才因為天然契合大道、能在通玄境便將洞天映照,比如當初在瑯琊得天道認可、圣人賜福的柳七,亦或者當初鋪開重重巍峨山巒的姬無道。

  能夠在通玄境映照洞天,幾乎已經算是妖孽天才的衡尺。

  然而陳知安和他們都不一樣,陳知安三次躋身通玄,三次映照洞天,然后又被打碎重組,最終以那枚世界種子為根基,塑造出了一座真實的小天地!

  那座小天地很小,區區咫尺二十丈而已,和那些動輒延綿不知幾許的洞天比起來顯得有些可憐,可那座天地卻是陳知安一身修為所系,日月星辰、一草一木,哪怕是一粒塵埃,都完全受陳知安支配。

  最主要的是那座天地自成一界,可以源源不斷為陳知安提供元氣。

  摩訶已經用一道意識分身證明了哪怕是一尊大圣也無法跨越,在那座天地里,陳知安就是真正的主宰,陳知安沒有將小天地映照現實,可此時小天地就在他體內,氣血遍布全身,讓他根本不用擔心氣短力竭的問題。

  “原來我一開始就就錯了。”

  看著不知疲憊不停揮劍的陳知安,感受到劍氣長城開始晃蕩,聆聽到那三百六十把本命劍發出陣陣悲鳴,姬無敵臉上終于有了變化,悠然感慨道:“你是一個劍修,我不該給你出劍的機會!”

  話音落下。

  他忽然從陳知安眼前消失不見,或者說不是消失,而是變成了一尊純凈琉璃。

  白帝先天而生,本體是天地初開時一方填補大道的琉璃,不落塵埃,不染因果,他從歲月長河走出后,原本的琉璃之體自然不復存在,如今的姬無敵,是琉璃神體!

  就在姬無敵消失的瞬間。

  陳知安也終于掄出了最后一劍。

  這一劍壯闊兇猛到了極點,就像是頭狂躁的公牛用尖銳牛角無數次撞擊一棵大樹后,終于將牛角刺入了那棵大樹,又像是堵塞了很多年的下水道終于被貫穿疏通。

  總歸先前陳知安揮出的一劍又一劍,終于在最后一劍后呈現出了其真正的模樣,劍光如海,傾瀉而下,好似千軍萬馬奔襲,摧枯拉朽般擊潰了姬無敵養了一年之久劍氣長城。

  劍氣肆掠,變成一條條四處亂竄的鋒利線條,將虛空切割成無數碎片,三百六十把竹劍瞬息之間化作漫天碎屑,就連那如同一輪熾陽的古劍‘夜半’在陳知安壯闊兇猛的劍意下都顯得黯然失色,跌落在地,隱匿在了黑暗中。

  塵埃未散,劍氣四處奔走,被切割成碎片的虛空還未復原。

  陳知安依舊保持著揮劍的姿勢。

  仿佛隨著劍氣長城破碎,這條巷子跟著也變成了一塊破碎的鏡面,只見碎屑凝滯,有兩根凈若琉璃的手指穿過鏡面虛空出現在陳知安眉心,好像它一直就等在這里。

  這兩根手指當初曾出現在柳七眉心三寸,彼時如果不是徐長愚忽然現身,天道榜守門人大概已經成了一具尸體,而現在這兩根手指落在了陳知安眉心。

  “歡迎來到本座的洞天,琉璃凈土!”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看著近在咫尺的陳知安,姬無敵感覺道心那道裂紋正在消散,因為陳知安走進了自己的洞天,被自己的規則束縛,成了一盞即將破碎的瓷器。

  白帝先天而生,生來便是神明,身居之地便是琉璃凈土,在琉璃凈土里,他代天行道,執掌道則,是名副其實的老天爺。

  當然,姬無敵不是白帝。

  自然無法執掌琉璃凈土的道則,也做不成老天爺!

  可他畢竟是白帝轉世,當將洞天映照現實時,便是琉璃凈土中唯一可以自由行走的人。

  而現在洞天已經鋪開,陳知安已經一腳踏了進來,他手指已經擱在陳知安眉心,只要微微用力,陳知安的頭顱就會像一個西瓜般迸裂。

  勝負已分,生死已定。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洞天能不能困住陳知安,就像他從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白帝一樣。

  身為勝利者,他向來不吝嗇慈悲,更何況眼前這個即將死去的人是姬無道的心魔,是他惦念了很多年的宿敵,他覺得有必要說些什么來為這場戰斗完美收官。

  “其實你很不錯,這些年來,無論是姬無道還是陳無敵都一直將你視作最大的對手,甚至先前本座都有一絲疑慮,今日能不能殺死你...”

  姬無敵說的輕描淡寫,甚至罕見顯得有些溫和,可那居高臨下的勝利姿態和微微揚起的嘴角,說明他現在其實很得意,甚至出現了久違的矜持笑容。

  不等陳知安開口。

  他臉上又爬上了幾分惋惜,感嘆道:“如果你不是生在這個時代,或許有機會登臨絕巔,成為一尊劍帝,可惜這是大爭之世,當老家伙們走出歲月長河,哪怕再妖孽的天才都會顯得黯然失色,說來你應該感謝本座,畢竟死在當前,總比未來死在帝路上要少些遺憾,還有遺言么?”

  陳知安看著姬無敵,就像看著一個白癡,沉默良久才忽然開口道:“非死不可?”

  姬無敵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失望。

  在他看來陳知安是為數不多值得讓他稱為對手的天才,天才當有天才的驕傲,當慷慨就義,從容赴死,如今勝負已分,陳知安居然還在問是不是非死不可。

  貪生怕死至此,讓他對自己惺惺相惜的情緒感到有些不值,于是他收起臉上的惋惜,重新變得冷漠起來,冰冷道:“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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