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522章 統一意見
  兩儀殿內爭吵聲越來越大。

  皇帝陛下和蘇相依舊沉默,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劍拔弩張起來,最后徹底劃分為兩個派系,甚至開展了一場關于大荒生存還是毀滅的激烈辯論。

  激進派認為大荒既然已經一無所有,不如徹底放手和他們干上一場,管他輸贏,總要讓那些背叛祖宗的狼崽子們知道,大荒能夠一次又一次打退異族進攻,人族長城萬萬年屹立不倒,從來都不缺少血性。

  而保守派則認為正因為大荒已經一無所有,才要保持足夠的低調和謙卑,遣送幾座天下的修士離開即可,死去的人不能再復生,可活著的人不能再因此而死,應該保留有生力量,再徐徐圖之。

  在場的人都不是白癡。

  他們當然知道真正能夠做決定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那兩人。

  但兩人始終沉默,這座大殿里的人只好替他們把心中所想全部說出來。

  唯獨站在人群中的禮部尚書朱利顯得極為平靜,低垂著腦袋,好似這場起于禮部進而影響整個大唐乃至于大荒未來的決定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而且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甚至能發現他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

  “蠢貨...你們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真正決定這場戰爭是否打響的人從來都不在這座大殿,而是在遲疑巷那個老宅子里,如果那位小爺鐵了心要殺人,你們便是叫的再大聲又如何?”

  “且讓你們再吵一會兒吧,等木已成舟,你們就不會吵了!”

  ......

  禮部是大唐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從成立之初便擁有巡牧天下宗門的職權,權柄很重。

  然而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朝廷和修行宗門之間相隔了一座江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在世人眼中,禮部大概就是代朝廷觀禮獻花的擺設罷了。

  直到陳留侯府那位小侯爺以禮部招待郎的身份前往瑯琊觀禮,率領陳留黑騎踏平御劍宗,逼得圣人世家姜氏低頭認輸后,禮部才憑白撿起了幾分臉面。

  隨著陳知安一步步從小侯爺變成陳留侯,又從陳留侯變成陳留王后,禮部的臉面也越來越大,直到后來真正隱隱有了幾分天下宗門話事人的威嚴。

  朱利并不是一個聰明人,修為更只是一個通玄而已。

  一個通玄境小宗師擔任禮部尚書,在圣墟未開、帝族和隱世宗門未曾現世前當然已經足夠,可對于這個妖孽橫生天才茫茫多的大爭之世來說,一個通玄境小宗師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物,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許多年,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會一直坐下去。

  因為從他上任那一日起,就已經徹底打上了陳知安的標簽,只要陳知安還是大荒陳留王,就沒有任何人敢覬覦這個位置...

  “誰能想到我裸奔半生,臨老卻抱到了這座天下最粗的一條大腿,既然如此,我當然要一直抱下去...”

  想到那位對他有著再造之恩的陳留王,便是早就已經不知熱血為何物的老油條朱利此時也難免生出些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的壯懷激烈來。

  ......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朝臣爭執不休,李承安和蘇如沉默以待時,朱利掀起官袍從隊列中走出。

  他如同披掛上戰場的將軍,又好似即將踏入刑場的仁人志士,滿臉嚴肅道:“陛下,就在半個時辰前,禮部已經將緝捕文書印發大荒天下宗門和諸州并昭告天下,此時整個大唐十八州的百姓大概都已經看到了緝捕文書,也知道了這一年來我大荒百姓遭受的苦難和不公,更知道了陛下及袞袞諸公為天下蒼生故,欲與數座天下修士死戰到底的決心和意志...”

  說到此處。

  朱利微微停頓,沉默片刻后長揖及地,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聲音緩緩道:“陛下,臣以為現在我們需要討論的不是該不該打,而是該怎么打的問題!”

  此言一出,鬧哄哄的兩儀殿倏然一靜。

  滿朝文武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以謹小慎微著稱的禮部尚書,就連坐在小凳子上打盹兒的蘇如都豁然睜開眼,神色復雜地看著朱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其實禮部這一年來從未停止過對那些犯禁修士的緝捕。

  可實際上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種緝捕只是流于表面,甚至都沒有出長安城,權當一張朝廷的遮羞布而已。

  甚至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無論是禮部還是各州郡守都在想盡辦法遮掩,把那些枉死百姓歸咎于自然死亡或天災,從未將那些殘酷而冰冷的真相揭露在大唐百姓面前。

  因為大唐沒有做好和那些犯禁修士撕破臉皮的準備,或者說沒有撕破臉皮的資格。

  可今日。

  當皇帝陛下和蘇相都還在為此事猶豫不決,當滿朝文武還在爭吵不休時,這個平日里低調老實的禮部尚書,竟悄無聲息將那張遮羞布撕了個粉碎,徹底揭露在世人面前。

  這是何等的膽大妄為,他怎么敢的?

  ......

  “混帳,誰給你的權利,你知不知道這會將大唐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朱賊,你將成為大唐的罪人。”

  大臣隊列里,一個面容蒼老的御史氣得渾身發抖,憤怒地看著朱利,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現在朱利大概已經千瘡百孔了。

  面對這些憤怒的目光,朱利臉色有些泛白,特別是那小凳子上那道復雜目光,更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站著的是那位,他胸腹之間憑白生出了許多勇氣。

  “誰給我的權利?”

  朱利緩緩起身,看著那位白發蒼蒼的御史喝道:“是那荒古大帝三條紅線給我的權利,是大唐律給我的權利,是陛下給我的權利,是像螻蟻一般死去的十萬百姓給我的權利。

  本官身為禮部執掌,代陛下巡牧天下宗門,有義務也有責任管束修行者,他們犯了我大唐律法,本官依律緝捕,有何不可?”

  這句話并不能說服滿朝文武。

  如果朱利真的有這種大無畏的勇氣,一年前就該拎著刀殺向那些修行者,以身捍衛大唐律的威嚴,怎么可能等到現在?

  那位白發蒼蒼的御史更是冷笑不止,準備用最惡毒的語言讓這個白癡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只是他還未開口。

  兩儀殿內忽然響起蘇如疲憊且無奈的聲音:“陛下,請陳留王入殿吧,既然要打,我們總得知道自己手里握著什么牌...”

  先前還極力反對這場戰爭的蘇相,在聽到朱利的話后,竟真的開始考慮起該怎么打的問題。

  而蘇如這一開口。

  滿朝文武都開始變得沉默,就連那位御史也收起了憤怒的表情,因為他們知道,如今吵得再兇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這場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了。

  當陛下和蘇相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時候,大唐就只剩下一個聲音。

  更何況如今還多了個殺意飽滿的陳留王...

  見終于統一了意見,半倚在龍椅上的李承安伸了個懶腰,笑吟吟道:“朕哪里使喚的動他,蘇相自己召他商量就好,你發話那混蛋敢不來?”

  蘇如無奈嘆息一聲,揮手讓朱利去請人。

  這些話但凡從任何一個皇帝口中說出,為臣者都免不了心生冷意,或惶恐或心驚,然后滋養出許多刀光劍影來,可在李承安這里絕不會。

  這位看似荒唐實際上也荒唐的皇帝陛下。

  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奇葩的存在,他在這把椅子上已經坐了六年,可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這把椅子,所謂帝王心術更是根本沒有學會半點,或者說懶得學。

  蘇如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哪天陳留王說想做把皇帝過過癮。

  這位荒唐懶散的陛下會不會高興的跳起來,然后跑進青樓喝他個三天三夜花酒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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