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江保全摸黑來到了柱子家。
柱子打開門后,見是江保全,心下暗喜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出來,想著:這么快就搞定了?
他把人帶到屋里,進屋后江保全隨手把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取下來,放到桌子上。
“貨已經備好了,就在倉庫。”
“全子,說兩三天沒想到還真兩天就到了。兄弟我記著呢,一人一天一斤白面,賣七毛,放心著吧。”
“柱子哥你辦事我還不放心嘛。我給你留了20斤白面,好到處打點,不算錢。”
江保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對了,不拘金銀古董,就是收來的菜干也放那倉庫里,等來人拉貨時收走。要是上頭高興了,不要票的香煙白酒、手表收音機,那都有得談……”
他意味深長,像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給柱子帶來多大的震撼。
柱子激動得微微顫抖:不管對方來頭多大,自己銀貨兩訖、按章辦事,到時候整個黑市都不在話下。
危險肯定是有的,但是他深知危險與機遇并存,能不能抓住,就看他江麻子的了。
“得咧,兄弟我知道鎮上的幾個大主顧,他們家底子厚著呢,看兄弟我怎么把他們掏空。”
“話說在前頭,可不能強買強賣。”
“那哪能啊,咱們那是上等品,一擺出去不得搶著要,你情我愿的事。”
“行,這次還備了100斤碎米,三毛的價給你,你賣五毛,一人一天只能買3斤。這次先這么多貨,下次再讓人送。”
“哥哎,你是我哥。下次什么時候能來啊,這一百多斤看著很多似的,信不信撐不了一天。來一趟不容易,一次多來點啊。”
江保全被柱子纏得不行:“行行行,下次多點。你別急著開張,先打點好了,要是連人帶貨被抓進去或者黑吃黑,哥們我可沒法兒救你啊。”
柱子冷哼一聲,他正經起來一張麻子臉還怪唬人的:“我江麻子在黑市上有點名頭,想要黑吃黑的人也有幾個,不怕死的就碰一碰,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成成成,你厲害,不過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財帛動人心,可得小心行事。”
柱子注意到兄弟眼底的擔心,他拍了拍江保全的肩膀:“我知道,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我娘和明來,我也得寶貝好自己的小命。
“明來是我的命根子,以前他出去總是被小孩欺負,就是大人也當面說些傻子之類的話。我和娘又不能時刻看著,所以把他天天拘在家里。但是眼見著他更呆了,我也知道,他是想出去玩。”
他看向江保全:“全子,我把明來托付給你,平時讓他和明文明武和滿寶一起玩行嗎?他雖然傻,但是不會打人,甚至還有些膽小。他6歲多的時候腦子被燒壞,他的心智就和滿寶一樣,他……”
柱子越說越激動,江保全拍拍他的胳膊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以往我也想讓滿寶帶著他玩,還怕嬸兒不同意呢。滿寶在家還經常念叨她來哥,你放心好了,孩子們相處得很好。”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明來吉人自有天相,你現在只管掙份家底出來,說不定去大城市就看好了呢。”
“是了,我還就不信,江省看不好就去京城,京城看不好就去國外。”
柱子粗喘著氣,盡管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但是他還是不能釋懷。為什么偏偏是他的兒子,為什么只是個發燒卻……他不甘心。
兄弟兩個聊了一會,江保全見外面黑透了,起身告辭。“時候不早,我先回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個兒還要忙。”
江保全一走,柱子就坐不住了。他提出讓明來和滿寶一起玩,不僅是想托付兒子,更是想將兩家綁得更緊,他得和老娘知會一聲。
他還是平靜不下來,索性不睡了,去鄰村找合伙的鐵蛋先商量著。
柱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黑夜,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屬于他的商業帝國正在騰飛。
江保全到家后發現滿寶還沒有睡著,雖然躺在被窩里,但是圓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她一看到江保全,就激動地喊爸爸。
江保全來到床邊,按住她要爬起來的小身板:“乖乖睡好,別起身著涼了。今天怎么這么精神啊?”
趙紅梅把毛巾遞了過來:“剛剛幾位嬸子、奶奶上門來送野菜,人剛走沒多會兒。她們啊把滿寶一頓好夸,正得意著呢,哪還睡得著。”
江保全一邊擦著臉一邊說道:“我們滿寶哪哪都好,擔得起這夸獎。”
“就是就是。”
趙紅梅見父女倆一唱一和,自己倒像個后媽似的。
“他們一共送來多少東西啊?”
“一共是10斤混野菜,20斤筍子,拿的家里粗糧換的,滿寶那轉手就是1800。爹也記上賬了,還剩1950。”
“1950,那稻種也快了。”
“是啊爸爸,不過哥哥和我說可以先借給我們,還的時候多還那么一點點。”滿寶伸著小手指頭。
江保全揉揉閨女的小腦袋,滿寶發質細軟,摸起來毛茸茸的。
“小孩子不要操心,不然就長不高了,爸爸會處理好的,不要老是麻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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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柱子叔家的來哥哥最近也要和你一起玩哦,他做你的小伙伴好嗎?”
滿寶想了下來哥,印象中他高高大大的,還不會欺負自己,就回答“好~”。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說話還喜歡拖著長音,聽上去就像是在撒嬌。
江保全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父女倆又是玩鬧了一會。直到趙紅梅壓抑著怒火,擰著江保全耳朵:“還睡不睡了!睡不睡了!”兩人這才消停。
趙紅梅吹滅了煤油燈,一家三口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老江家照常吃飯上工,而鎮上黑市卻炸開了鍋。
何嫂子是鎮上的一位職工家屬,因為丈夫是個小領導,所以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比較滋潤。她也經常去黑市上淘換一些吃食。
天剛蒙蒙亮,她挎著籃子熟門熟路地來到巷子口,左右張望下沒有民兵,就趕緊走了進去。
和以往遮遮掩掩不同,今天不遠處擺了張桌子,上面兩個袋子正敞著口,那是……白面和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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