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質問聲中，素靈哭得更是泣不成聲，沾滿淚水的眼眶，怨念的看著她，卻無法從她臉上，感受到絲毫在意。
反而更顯得自己這番控訴，就像是個笑話。
這數百年來，只要看到她每一世輪回，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場，就愈發恨她。
恨她為了云君鶴，可以毫不猶豫做到這種程度，拿生生世世的輪回作為獻祭。
為何她只看得到云君鶴，卻感受不到自己也在乎她，論感情，一點都不會比云君鶴對她的少，甚至將她說的話，奉若圣旨，不讓做的事情，素靈絕對不會去做。
明明是云君鶴自己找死，落得那種下場，她卻還要去救，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
素靈不懂，她這樣獻祭了，有沒有想過，還有只狐貍放不下她，也會心痛萬分。
恨她眼里心里只有云君鶴一人，從未在乎過素靈，也不會知道她曾經在素靈心中，有多重要。
“所以，主仆那么多年，我算什么，我在主人心里算什么？還是說根本就是個多余的存在，主人也從來沒有將我當一回事！”質問聲在戰栗，身體也顫抖得厲害。
林安若輕嘆著搖了搖頭，語氣不似剛剛那么冷厲，卻也字句果決：“一場主仆，我從未虧待過你什么，你占我一魂，才得靈性，能有那般造詣，皆因我一念仁善，才有這機緣。”
“是，我念著主人的好，將主人當成一切，可主人你呢？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恩賜，我不該再奢求主人能有多重視我，是么？”素靈的淚水沒有停下來過，她已經哭得聲音沙啞。
“什么叫重視？將你留在身邊，把你當成修行進步的同伴，便是尊重，是重視，而你卻將貪心當作理所當然，想要我給你全部都注意，這就是你對我這個主人的在乎么？”那冰冷的質問聲。
就像是一刀刀，狠狠刺在素靈的心頭，給他當頭棒喝，讓她如鯁在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云君鶴乃是我此生摯愛，我愿意為了他，獻祭自己生生世世，那我是心甘情愿的決定，無人可以置喙和反駁，這后果我自己會承擔，而你有能夠好好活著的機會，卻不珍惜，反而心生怨恨，這數百年來，做過多少錯事，你心中清楚。”林安若一語道破。
素靈臉色更顯蒼白，咬著唇，倔強地解釋：“主人死了，他就算是活下來，也沒有好好珍惜他的性命，他該死，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你還記得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么？”對白狐，她更多的是失望和遺憾。
“我說過會聽主人的話，陪伴在主人身邊，為主人分憂解難，絕對不會背叛主人。”素靈記得很清楚，一字不漏地重復道。
“可惜你沒有做到，你背叛了對我的承諾，怨恨我，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給你這個機會。”雖然語氣淡淡，但冰冷又決然。
她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讓素靈心中絞痛。
一時心急，跪倒在她的面前，誠心懇求：“主人，素靈知錯了，能不能再給素靈一次悔過的機會，素靈真的會改，真的！”
“來不及了，你誤入歧途太久太深，現在想要回來，為時已晚。”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素靈低著頭，失聲笑了起來：“是啊，我差點忘了，你都已經死了數百年，是回不來的，我再也沒有機會，像以前那樣，侍奉在主人身邊。”
“你的執念，害你太深，即便我是你的主人，也不代表只能和你在一起，素靈，每個人是自由的，你不該畫地為牢，作繭自縛。”看著曾經在身邊乖巧的靈狐，林安若感慨萬千。
也怪自己沒能夠好好引導它，才會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這緣，是孽緣。
“我雖只是一縷執念，但也能助這一世的我，將你除去，其他的就不用再說了。”話音剛落，林安若抬手拂袖。
素靈的影子，就消失在了窗前。
林安若整個人頓時精疲力盡地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倦意上涌，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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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這么好的一覺了。
起身梳洗，看到窗外已經沒有下雨，她便拿上行李，準備離開。
剛從樓梯往下走，就看到三四個人正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拉拉扯扯。
那女子的哭聲，讓林安若一下子就回想起來，就是昨天在自己房間下面哭的那個女子。
想起她說過面容有損，不敢示人，就下意識地朝那女子的臉上看去。
當真有一道血紅色的疤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這賤人，竟然敢往外逃，當真以為自己能跑得掉嗎！”肥頭大耳的男子，用力去拽她的衣衫。
女子掙扎時，刺啦一聲，衣衫被扯開一道裂痕，露出了肩膀。
林安若原本準備離開，眼角余光卻瞥見，她的肩膀上竟然也有紅色的彼岸花印記。
難道她也是和巫術有關的人么？
心中疑惑油然而生，還在遲疑之際，背后一只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思緒被打斷，整個人不由得一愣，轉身看去，沒想到出現之人，竟然是宜香。
“你……”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見宜香沖她搖了搖頭，示意什么話都不要說，拉著她快步往樓下走去。
等兩人騎馬離開鎮子有幾十米遠后，才放慢速度。
宜香開口道：“方才主人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覺，并非真實存在。”
“所以你是什么時候找來此處的？在這之前，你去了哪兒？”林安若心中不止一個疑問，語氣更顯關切：“小狐雖然被找到，但你卻沒了行蹤，又不知道該如何尋你，只能等你自己回來。”
“讓主人擔心，實在是屬下的過錯。”宜香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玉瓶，放到她手里。
“這是什么？”林安若打開之后，就有股刺鼻的腥味，撲面而來，不由皺眉。
宜香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這可是寶貝，主人這一路上帶著它，如若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事物，只要聞一聞這東西的味道，就不會受幻覺影響。”
“所以你沒有跟小狐回來，是去找這個了？”
宜香點了點頭：“主人接下來要對付的麻煩，不會這么輕易讓主人，順利到達星光島，所以這一路上，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