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法亞降臨
蟲潮倒計時：2標準銀河日。
……
咕咕嗚——
深空鯨鳴。
楊洺靜靜地漂浮在太空中。
沒有溫度、沒有距離、沒有時間，有的只是空間的無限延伸。
他看到了，那個不著片縷又被圣光籠罩的少女，靜靜地懸浮在他身旁，兩人似乎觸手可及，又像是相隔了幾萬光年。
一片星空像是被吹滅的燭火，那里似乎有一條黑暗河流在涌動。
被波及的星空越來越多。
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深空變得一片漆黑，兩個方向上的星光只剩零星。
‘它們來了。’
‘它們來了。’
‘它們來了。’
嘈雜的私語聲環繞耳洞。
楊洺仿佛看到了什么，他仔細看向了那個方向，透過那些似有若無的黑影，窺探到了那頭巨型的女王。
她仿佛一顆星球的龐大身軀，讓楊洺下意識泛起了逃避的念頭。
這不是他能對抗的存在。
兩者掌握的生物能量都不在一個層面。
對方已經即將跨過升維的門檻，這如同行星般巨大的身軀，就是女王正在基礎物質界展開的軀殼，當這具身體徹底展開，其內積攢的能量完全釋放，它就能邁入生命的升華之界——高維世界。
楊洺心底莫名出現了煩躁的念頭。
逃避的本能在消退。
他身體各處出現了發癢的趨勢，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少女，腦海中有個聲音仿佛在驅策著他。
吞噬。
補全。
融為一體。
只有吞噬掉婆娑，他才有資格跟這頭女王正面對決。
只有吞噬掉婆娑、吞噬掉婆娑、吞噬掉婆娑……
楊洺突然睜開雙眼，繃緊的身體直接跳下了懸浮臺，站在那不斷喘著粗氣。
周圍幾人立刻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懸浮臺上的另一人——保持著十六七歲少女模樣的婆娑，緩緩睜開雙眼，澹定地坐了起來，扭頭看著楊洺。
“感應到了什么？”婆娑問。
“沒事，”楊洺搖了搖頭，擦掉了額頭的冷汗，“似乎有人想干預我的想法。”
“是要你吞噬我嗎？”
“你也接受到了？”
“不是，”婆娑搖了搖頭，“我剛才感受到了本能的畏懼，你的力量已經強過我了。”
楊洺聳聳肩：“不要多想，我可做不出吃人這種事，我的人類本能完全能壓制古神本能。”
婆娑微微撇嘴：“希望是這樣。”
周圍響起了亮燈聲，實驗艙內的光線也變得明亮了許多。
026和米米莉立刻向前，前者去照顧婆娑，后者給楊洺端來了一杯溫水。
“有收獲嗎？”
米米莉輕聲問。
“很多，很多蟲子已經在人類文明疆域邊緣。”
楊洺比劃了一個手勢：
“大女王的身軀已經開始升維前的展開，它現在的體型就跟一顆小型的星球一樣，蘊含的生物能無比恐怖。
“我還感受到了大概一百多頭的偽女王，是由六階公蟲演化來的，它們是指揮官，分散在各個方向，這些偽女王是指揮樞紐。
“律，把這些消息傳達給帝國和四號先行者那邊。”
律的嗓音在一旁響起：“好的老板！”
米米莉嘆了口氣，抬手握住楊洺的手掌，低聲道：“我會支持你的，盡我全力。”
楊洺扭了扭她吹彈可破的臉蛋，并沒有多說什么。
“回艦橋吧，”楊洺道，“律給我們準備一些吃的，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召開戰前最后一次全面整備會議。”
“是！”
……
半個小時后，東風號艦橋，角落的休息區。
楊洺的右手落在米米莉的細腰上，皺眉注視著眼前的投影屏。
屏幕中滑動著上百張圖片，是銀河系各處傳來的‘目擊報告’。
現在蟲族的進攻意圖已經十分清晰。
以銀河系人類疆域為整個戰場，蟲族的精銳放在了謝爾曼帝國這一面。
這次蟲潮，是由銀河系邊緣潛藏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蟲群‘拼湊’而成，這些原本各自保持距離、在各自區域內隱秘發育的蟲子，響應了升維大女王的召喚。
“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確定的是，銀河系邊緣最少藏了上百個五階空間蟲族族群。
“蟲族族群之間的關聯和具體運作機理，赫拉小姐那邊已經掌握了關鍵信息，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如果銀河系人類文明后續反擊，它們也會躲藏進更偏僻的區域。
“說回到現階段聚集的蟲群上。”
律將一張張圖片展成圖片墻，快聲道：
“當前，根據不完全統計，蟲族分成的六大蟲群中，分成了一個大女王直系蟲群，五個附屬蟲群。
“該直系蟲群位于帝國北部邊境之外，預估五階成蟲數量為兩百億只，六階成蟲數量為二十五億只，是本次蟲潮中最棘手也最可怕的存在。
“除此之外，還有數量為五階成蟲三倍的四階成蟲。
“四階蟲子是借助高階蟲子打開的空間通路抵達的這里，作為蟲群的數量補充。
“如果按蟲族組成的中大型戰艦計算，這些蟲族戰艦的數量，將會是帝國主力艦團中大型艦船的一點五倍。
“必須關注的是，六階的蟲子已經是高階空間蟲族，由這種個體組成的戰艦，能對人類艦團產生極大的威脅。
“其他五個附屬蟲群，主要是由五階、四階的蟲子構成，數量都在六百億左右。
“其中，一個附屬蟲群出現在帝國東南部邊境附近，其他四個附屬蟲群將會進攻銀河系其他三大強國。”
楊洺緩緩點頭：“那些小國現在怎么樣？”
“好消息是，有三分之一的政體，附近根本沒有出現蟲群。
“壞消息是，針對帝國的這兩大蟲群，如果摧毀了帝國的防御，那就可以以帝國為缺口，直撲銀河系所有政體。”
律輕吟了幾聲：
“不管其他政體愿不愿意承認，在這次蟲潮中，這個古老的帝國就是銀河人類文明的王牌。
“帝國如果能戰勝大女王，蟲群自然會消退，帝國如果輸了，問題就會十分嚴重。”
米米莉皺眉問：“帝國會輸嗎？”
“現在無法判斷，”律解釋道，“如果單計算天怒要塞對陣大女王，那帝國的贏面只有五成，而且這一戰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不過，考慮到法亞人可能會干涉，一切又充滿了未知。”
026問：“落風那邊的蟲群多嗎？”
“有一些，威脅度不算太高。 算太高。”
律解釋道：
“我們在落風同盟的疆域外圍，檢測到了四小股蟲群。
“這些小股蟲群是六大蟲群間隔帶中間的補充，而且數量還在緩慢增加，它們的作用應該是阻斷銀河系零散人類艦隊支援那些重點攻堅區域。
“其中，五階蟲子二十億左右，四階蟲子六十億左右，六階偽母蟲兩只，落風同盟的艦團剛好能應對，但也會被它們完全牽制。
“我們還可以動用暗星的力量悄悄消滅一波蟲子。”
楊洺道：“特別行動隊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老板。”
在右側位置，一臺骨架機器人中傳出了老科列夫的嗓音：“特別行動隊是什么東西？”
律笑道：“是三十多艘造型與新聯邦最新一代戰艦接近的艦船，里面有大概三萬臺機械衛兵，以及幾臺液體機器人，我們讓它們去支援新聯邦附近的小國了。”
科列夫：……
米米莉：……
026：……
楊洺聳了聳肩：“蟲潮面前，團結一致，這是我們的原則，蟲潮之后，提前布局，這是我們的利益。”
“還是你狠，”科列夫嘆了口氣。
楊洺笑了笑，示意律繼續做匯報。
現在，蟲潮已經明朗化。
銀河系中，謝爾曼帝國最為強大，跟那頭大女王算是宿敵，所以遭到了蟲群的重點針對。
哪怕謝爾曼帝國準備了如此之久，生產線瘋狂爆兵，啟動了封存的舊式戰艦，無上限強化帝星圈外圍的星球防御能力，面對如此恐怖的蟲潮，也有些力有未逮。
根據楊洺已經得到的消息，利維·謝爾曼的無敵艦團已經啟動；
帝國各類型戰艦，都已加裝了攜帶對蟲族專用戰斗部的爆破類武器；
帝國境內分布的新老無畏艦，已經超過了三十艘，雖然有三分之一開兩炮之后可能就只能當做盾艦來用，但這份火力還是十分可觀的。
根據律的計算，五大附屬蟲群，并不能直接對銀河系人類文明造成致命的威脅。
最大的威脅，就是大女王的直系軍團。
二十五億六階成蟲。
楊洺想想就頭大。
這玩意要是直奔帝星，那對于全人類來說，是最好的消息；這要是一路平推過去，它們鎖定哪個行政星，帝國就必須放棄哪個行政星，還是只能在帝星圈附近的深空，與蟲群決一死戰。
沒辦法，常規武力打光了，都不一定能擋住他們。
在籌備階段，軍部必須考慮每一顆行政星。
到了現在的階段，軍部所要首先考慮的，就是人類文明的延續，以及帝國能否繼續存在。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蟲群在做最后的集結，人類各大艦團也在進行最后的集合。
整個銀河系內人類文明，都籠罩在了那頭大女王的陰影之下，而楊洺一直等的‘游戲開服’，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音訊。
“老板，其實也有一些好消息。”
律輕聲道：
“我們推廣開的生物屏蔽技術，已經得到了驗證，有兩個比較偏遠的人類行政星就在一支附屬大蟲群集結地附近不遠，有許多蟲子在那邊的大氣層內飛來飛去，并沒有攻擊地下的建筑。
“當然，銀河邊緣位置的各行政星已經保持無線電靜默，這個好消息也沒辦法對外界傳遞。”
楊洺笑嘆：“你這么一說，我這個銀河首富，當的安穩多了。”
米米莉驚訝道：“你們賺了很多錢嗎？”
“銀河系現在用的三分之二屏蔽儀，都是我們產的，或者我們給的生產線轉讓。”
律推了推眼鏡：
“借著這筆外匯生意，我在銀河系前百的政體中，都租用了服務器，最新成立了幾百個公司。
“雖然我的算力還比不過擁有帝國大一統網絡的理，但已經能跟她正面交手了。”
楊洺滴咕道：“她不是說要借用我嗎？怎么一直沒借。”
律哼道：“那肯定是忌憚咱的實力。”
科列夫沉聲道：“你們兩個，絕對不要小看了謝爾曼帝國的這個機械思維體，她的恐怖之處，應該還沒完全展露，對了，這次她現在啟動了嗎？”
“理半個月前就已經啟動了。”
律笑了聲：
“帝國現在還沒對外公布罷了。
“我現在開始可憐拉布多了，他摩拳擦掌、兢兢業業準備了這么久，正想著在人類面前大展身手，去征服帝國的大一統網絡，沒想到，到頭來只是備胎。
“嘖，真想看看這個新帝衛現在的核心數據庫，是不是有了怨婦屬性。”
幾人各自輕笑。
楊洺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我還有軍事會議，大家先好好休息吧，蟲潮預估最早也是明天爆發，一定要把自己的精神頭養足。”
“好！”026很給面子的歡呼了一聲。
米米莉抱怨道：“這怎么可能休息的好，我現在一想到蟲群馬上來襲，就會有各種壓力。”
律問：“老板，帝國已經提前對落風發去了預備調令，稍后如果落風境內的蟲災危害不大，且帝國陷入畏懼，落風艦團是否要對帝國進行支援？”
“能控制落風那邊的戰爭烈度嗎？”
“應該能，”律回應了聲。
楊洺面露思索，緩聲道：
“雖然這是蟲潮，但只要人類之火不滅，那效果就等同于一次銀河系大戰。
“落風能顧好自己就足夠了。
“這樣，落風那邊不要清剿蟲潮清剿的太快，如果是臨近落風的區域，有帝國的行政星陷入危機，可以適當解救一下。
“落風優先支援附近的弱小行政星，為下一輪的同盟外擴做準備，帝國這邊，我去賣命就足夠了。”
“是！”
楊洺扭頭看向婆娑，后者正站在舷窗旁，靜靜地眺望著大女王所在的方位。
楊洺喊了聲：“婆娑，這次開會你站我后面！我們兩個稍后會一起行動，要提前跟帝國軍部打個招呼！”
“嗯。”
婆娑面色凝重地點頭應了聲，剛要扭頭走向楊洺，突然又皺眉頓住步伐。
她閉上雙眼，額頭有淺藍色的紋路緩緩浮現，俏麗的臉蛋上多了幾分圣潔的光亮。
藍色紋路緩緩凝成了一只桂冠，桂冠脫離了婆娑的額頭，在她頭頂緩緩轉動，一抹奇異的光亮灑在東風號的旗艦內。
舷窗被七彩光亮填滿。
正常的一秒間隔似乎被拉長了千倍、萬倍，米米莉、026、科列夫控制的機器人，在一瞬間陷入了呆滯。
也只有完成了升級的律，以及兩個古神生命體，此刻還能自由活動。
楊洺看了眼律，后者的投影立刻消散，只給楊洺留下了兩個字：
“法亞。”
好家伙，大戰當前，法亞人……來給他和婆娑下達作戰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