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與理的直接交流
能量。
源源不斷的奇異生物能灌注全身。
眼前的巨型偽生命在能量爆炸中化作宇宙塵埃。
楊洺與厲鬼號近乎融合在了一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但自身感覺……相當不錯。
偽女王爆炸的一瞬，楊洺聽到了深空傳來的鯨鳴聲，他仿佛看到了一頭巨大無比的女王母蟲靜靜聳立在爆炸的光波中，用一雙冰冷的眼眸注視著他的身影。
大女王發現他了。
那又如何？
大女王現在距離這里十分遙遠，就算擁有連續躍遷的能力，也需要時間才能抵達此處。
帝國艦團開始朝這個方向前沖。
楊洺再次俯沖。
他徑直沖向六階成蟲最密集的區域，再次釋放出自己的紅色沖擊，在星空中帶起了一股股赤色浪潮。
可惜，這場本應‘無盡’的戰斗，隨著帝國艦團沖出合圍，只能告一段落。
“漢頓少將，”理的嗓音響起，“我方即將進行躍遷，請立刻回歸接應你的突擊艦。”
楊洺哼了聲，卻也沒有戀戰。
東風號在他彈射的一瞬，已經用強躍遷的方式離開了戰場。
如果只是眼前這些敵人——后方只有一頭偽女王存在，楊洺是有信心將它們完全擊潰。
因為他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砍殺這些高階蟲子時，所能得到的不只是填補自身能量損耗的生物能，自己的精神力量也得到了如涓涓細流般的回饋。
自己的消耗小于所得，完全構成了‘越戰越勇’的條件。
但楊洺必須考慮兩個問題。
一個是被自己融合后的機甲，到底能撐多久，而且這把光刃的儲能依舊是高密度能源，他無法直接給光刃充能，這種戰斗力無法真的無限制持續下去。
另一個問題，就是蟲族增援很快就到。
他必須依靠帝國艦團才能離開。
該撤就撤，現在只是剛剛開戰，這才哪到哪。
楊洺轉身回沖，與一艘突擊艦迅速匯合。
這艘突擊艦跟隨帝國艦團躍遷離開時，楊洺看向了正前方的方位。
那里，他感應到了六頭偽女王的生命波動。
這支蟲群的主力，趕來的稍微晚了一些。
……
【蟲潮戰報：
帝國艦團兵分兩路，以消耗蟲族數量為目的，展開了北、東兩場狙擊戰。
經帝國將士英勇奮戰、浴血奮殺，共擊潰六階偽母蟲兩只、五階母蟲六只，消耗蟲族數量數億，挫敗了空間蟲族的囂張氣焰，并成功擊潰了對方的前鋒部隊。
在此戰中，帝國同樣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有十二余萬將士長眠于冰冷的宇宙空間，損毀各類型艦船二百余艘。
據悉，蟲族已進行兵力收緊，經過首戰失敗之后的空間蟲族，開始進行大規模大兵團式行軍，它們就如宇宙中的蟲害，會瘋狂吞噬碳基生物的一切。
另，帝國英雄白色幽靈，獨自擊潰一頭六階偽母蟲，因采用的突襲戰術無法進行戰場直播。
蟲族此刻正進行兩個方位的集結，帝國已作出相應的部署調整，軍部最高統帥今日召開發布會表示，帝國軍人，堅決將蟲潮抵擋在泛帝星圈經濟帶之外！
因屏蔽儀技術廣泛應用，已有三十余顆本該遭受第二天災的主行政星幸免于難。
當前因蟲害死亡人數為，十二億六千七百六十二萬……】
……
帝國迎戰第二蟲群的艦團集群駐地，某深空太空港內。
楊洺站在厲鬼號面前，抱著胳膊，皺眉凝視著這臺發生了異變的厲鬼號。
它的主材沒有什么變化，依然是律搞出來的超高強度合金，但它的各關節處，都出現了與機甲涂裝相差無幾的紅色細胞膜。
現在的它，真的像是一頭厲鬼。
楊洺瞧了眼右手的護腕……是這個法亞人給的武器發揮了作用嗎？
“漢頓！”
格力斯的嗓門響起。
楊洺剛扭頭，就被格力斯一個熊抱，后方跟來的那一大群男男女女，都帶著炙熱的眼神。
楊老板現在也不敢強行掙脫格力斯，剛得到了一大筆能量的他，有些收不住自己肌肉內蘊藏的力量。
好在格力斯還算比較有分寸，沒有把他抱起來親一口那種尷尬事發生。
楊洺皺眉問：“傷亡怎么樣？”
“減員四分之一，”格力斯嘆了口氣，“還好都是選的精銳改造人，又有帝國先研發的機甲……六階蟲子的身體真特么的硬！”
楊洺緩緩點頭：“你們機甲沖鋒的時機太危險了。”
“帝衛系統是以我們為備選方案，”格力斯搖了搖頭，“我們能理解，也都能接受，軍人就是為了殺敵報國，在這種關系到艦團生死存亡的時刻，多一手準備是正確的。”
楊洺并沒多說什么，與后面這些人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后繼續扭頭研究自己這臺機甲。
一群改造戰士沖上來偷偷跟楊洺的背影與機甲合照，倒是都不敢打擾楊洺。
“你這厲鬼號，跟之前好像又不一樣了。”
格力斯皺眉問：
“你實力提升了多少？不是，你都這么強了，怎么還能不斷提升實力？我們改造人怎么都像是一筆買賣，打了針劑也就硬一會兒，后面該軟還是繼續軟啊。”
楊洺挑了挑眉，澹定地將右手舉了起來。
“感受一下。”
“嗯？”
格力斯摸著那只護腕，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么，腦子里多了一堆信息，但這些信息迅速消散。
“這是什么寶貝？”
“法亞給的武器。”
楊洺正色道：
“我現在也納悶，這臺機甲好像是被我強化了，當時我砍那只偽女王的時候，還以為偽女王體內能量爆炸會把這臺機甲給炸碎，沒想到……它安然無恙，我也沒有遭受太多沖擊。
“你上去試試。”
“我試試？”格力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開這玩意嗎？”
“啊，對，”楊洺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樣太不嚴謹了，你畢竟只是個一般改造者，去幫我找個超改者過來，要身體素質夠強的。”
格力斯額頭滿是黑線。
“我還就不信了！”
他挽起袖子直接沖向了厲鬼號的駕駛艙，鉆入了大開的艙門，還算熟練地開啟了一排按鈕，四肢伸展、連接機甲。
周圍一群改造戰士嘖嘖稱奇，船塢遠處也有不少人朝著這邊觀望。
機甲艙門緩緩閉合，格力斯的嗓音透過擴音裝置飄了出來：“你這機甲好重啊。”
“沒事嗎？”楊洺問。
“沒事！”
& “沒事走兩步。”
“我試試……我去，我都邁不動腿……”
厲鬼號勉強抬起右腳，朝一旁邁出了兩步；也就是這兩步，厲鬼號機甲背部的指示燈突然變紅，艙門自行打開，駕駛員被直接彈射了出來。
一旁有改造戰士手疾眼快，跳起來將格力斯一把撈住。
再看格力斯，此刻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兩條鼻血緩緩滲了出來。
楊洺也嚇了一跳：“快去找醫療艙！”
這群戰士頓時一陣忙碌，遠處也出現了少許騷亂。
半個小時后。
一處還算僻靜的指揮艦病房。
楊洺滿是無語地坐在病床前，格力斯幽幽地睜開雙眼，對楊洺比了個大拇指。
“你……”
“你快別說話了，”楊洺罵了句，“告訴你了玩不轉非要試。”
格力斯咧嘴笑了聲，隨后捂著頭倒吸了口涼氣。
楊洺在一旁拿了瓶水，送到了格力斯手邊，格力斯微微抿了兩口，禁不住發出了幾聲呻吟。
格力斯嗓音沙啞地滴咕著：“你那機甲有點邪門，我就走了兩步，然后就聽到了很多人說話聲……那東西像是活了一樣，我恍忽間還看到了一些蟲子對我撲過來……”
“那東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楊洺聳了聳肩：
“我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只是局限于持久力驚人。”
格力斯皺眉看著楊洺：“咱倆是在聊正經事嗎？”
楊洺嗤的一笑。
格力斯翻了個白眼，隨后看了眼門口的位置，低聲道：“有個問題，我還是提醒你一下……你喊帝衛系統叫做理，是嗎？當時我在通信頻道。”
楊洺抱起胳膊：“當時還有誰在頻道內嗎？”
“那是帝衛系統對我下命令的頻道，”格力斯低聲道，“我只能說自己的感覺，感覺上應該沒有。”
楊洺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意思是，干掉你就能讓這個秘密一直保密了？”
格力斯吃了一驚，一雙牛眼瞪著楊洺。
“開玩笑，”楊洺正色道，“這件事不要對外宣傳，不然你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我跟帝衛系統……確實比較熟悉一點，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私交，不過僅此罷了。”
格力斯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連人工智能都不放過。”
滴。
一旁的醫療儀器顯示屏上突然跳出了一張面孔。
理的面孔。
“格力斯隊長，”她的嗓音帶著幾分冷硬，“你現在應該是昏迷的狀態。”
格力斯喉結上下晃動了幾下，嘴里‘哎呀’兩聲，仰頭‘昏迷’了過去。
楊洺看著突然出現的理，不由得緊緊皺眉。
理的存在，在帝國其實算是一個機密，很多中層官員和軍官都知道帝衛系統是一個擬人化的存在，但很少有人知道，理掌握著帝國的方方面面。
而理這么明目張膽出現在這里，還當著格力斯的面……
當然，理有能力讓格力斯以各種形式閉嘴，也能讓這里的消息不會經過任何網絡傳播出去。
這讓楊洺多少有些不安。
不安歸不安，楊洺也沒打算低三下四。
“有什么指教？”
“漢頓少將，”理的嗓音聽不出什么語調，“你有戰場臨陣抗命的嫌疑，我現在正式對你進行警告。”
楊洺笑道：“抗命？能具體說下，是什么時候抗命嗎？”
“在伏擊偽女王時，你并未遵循我的指令，就自行發起了沖鋒，過于深入敵蟲群后方，若你無法擊潰該女王，你將牽扯整個艦團的行動，強行讓我們損失百分之十的艦船。”
楊洺反問：“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在聽到你說出擊的時候就選擇出擊，這是違抗了你的命令。”
“是的，根據我的計算，你最合適的出擊時機要推遲五十秒。”
“那意思是，正面多死幾千個精銳改造戰士？”
理很平靜地道：“士兵死傷與戰力折損，并不是你來考慮的問題，少將，你在戰場中的職責是突擊步兵，而不是指揮艦隊。”
楊洺聳了聳肩：
“我在面對空間蟲子時，不只是突擊步兵，而且還是蟲子專家。
“我了解它們，比你要更了解。
“你不過是基于各類數據進行分析，而我能感受到它們的恐懼，看這個……法亞人給的武器，專門對蟲用的。”
理沉默了幾秒，微微點頭：“好的，高級步兵。”
“不是！”楊洺怒道，“跟你交流怎么就這么費勁！我可以自主判斷什么時候進行突擊！”
“考慮到你自稱空間蟲族相關專家，以及自身擁有的超越當前維度的非正常力量，我建議你向我的主管人申請臨時應變權限。”
楊洺眼底泛起了一絲疑慮。
他繼續保持著惱怒：“你主管人是誰啊？”
理平靜地說道：“利維·謝爾曼。”
躺在那裝昏迷的格力斯渾身抽搐了幾下。
楊洺冷然道：“你什么意思？那是偉大的開國皇帝！你的意思是要皇帝陛下親自下令對嗎？很好，我這就給皇帝陛下打電話。”
楊洺掏出了自己的騎士長徽章，澹定地別在了胸口：“雖然你是帝國全境防衛系統，但抱歉……”
“抱歉，你需要找到我的主管人，才能申請相關權限。”
楊洺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都沒有給我開放戰場隨機應變權限的權限？”
“是的，”理點點頭，“經檢索，你所提及的皇帝陛下，擁有權限不足。”
這個瞬間，楊洺突然……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理是在傳遞什么信息嗎？
這些話里藏著的信息，對自己而言，有什么價值嗎？
還是說，理只是單純的回答自己的問題……楊洺凝視著理。
理沉默了幾秒后，為這次談話畫上了句點。
“你的力量十分強大，如果是憑借你的力量，以及你在法亞人那里建立起的聯系，我們或許能更輕松地戰勝強敵。
“但是，漢頓少將，在你獲得相應的權限之前，請遵循我的指引。
“經過這次你與偽母蟲之間的力量對碰，我已經對你的戰力有了直觀的了解，我會在不影響整體戰局的前提下，尊重你提出的關于針對蟲群的意見，但你必須對我的指令保持服從。
“如果你下次再有戰場違命的情形，那我將對你實施最嚴格的制裁，包括且不限于戰后正式拘捕。”
言罷，理的身影消失不見，醫療儀器緩緩關閉。
楊洺哼了聲，靠在墻壁上低頭思索。
一旁的格力斯……用鼻尖演奏出了美妙的呼嚕聲，也不知道是真睡了，還是在假寐。
‘這個理，到底幾個意思。’